周衍的肩膀都耷拉下來，幾乎都能看見實質(zhì)性的怨氣縈繞在他頭頂。他突然不想努力了，反正到頭來，還是要死的。

    在季方唯腰間的鈴鐺發(fā)出一聲跌宕起伏的鈴響，透過玻璃窗，像針一般刺入了他們的耳朵。

    「張文文」和「龐子煜」紛紛堵住耳朵，但他們的指縫內(nèi)還是抑制不住地流出一縷縷黑色的血液，痛苦地翻滾在地，嘴里發(fā)出尖利的哀嚎。

    二人臉頰和脖頸的交接處漸漸顯現(xiàn)出深紅色的血痂，正源源不斷地溢出鮮血，整個臉皮從臉上掉落，露出兩幅血淋淋的面孔。

    正是殷豪杰和黃淳玲。

    季方唯的眼神霎時變得銳利至極，說道：原來是紙偃師的倀鬼。

    紙偃師、倀鬼。

    兩個陌生的名字。

    周衍有些詫異，這個人的名字，跟這個副本似乎存在不小的關(guān)聯(lián)。副本跟現(xiàn)實，又有什么樣的關(guān)系?

    紙偃師，跟這個副本有什么關(guān)系?你怎么知道的?周衍再也忍不住發(fā)問，關(guān)于其他事情他沒有興趣，可是這件事關(guān)系到他的現(xiàn)實朋友。

    季方唯也不再隱瞞，說道：東垣研究所，是破曉的一個分支。

    東垣，破曉。

    的確都存在日出的意象，怪不得這個研究所的圖案是日出的太陽。但是，他們是怎么在游戲副本里創(chuàng)造勢力如此龐大的組織?

    似乎是看出周衍的疑惑，季方唯說道：這個副本與現(xiàn)實關(guān)系密切，應(yīng)該不是完全虛構(gòu)的，很可能是某個時間段出現(xiàn)的事件。

    周衍：也就是說，這里發(fā)生的現(xiàn)實?

    若是之前沒在現(xiàn)實世界中遇到真正的吸血鬼，周衍一定會覺得季方唯在胡說八道，可此刻他不得不相信他說的話。

    季方唯：只是相似，并不一定是真實。

    那紙偃師，又是誰?

    季方唯臉上流露出明顯厭惡的神情，說道：破曉里面一個臭名昭著的敗類，他擅長的秘術(shù)，就是利用豢養(yǎng)的倀鬼，制作傀儡進入副本。

    甚至，可以隱瞞真實的身份。

    周衍拿出相機匣子里的剛剛拍攝的照片。

    是剛剛在上二樓走廊的時候拍攝的，兩團人形的黑色煙霧呈現(xiàn)在階梯上，從輪廓上看，顯然是殷豪杰和黃淳鈴。

    不過殷豪杰的腳上，有兩只青色的小鬼，正不斷啃食著他的小腿，而黃淳玲的位置，則是一個七竅流血的女鬼，用慘白的手指抓住她的腳踝，將她整個人都倒立在地上。

    呃周衍仿佛看了一部鬼片一般，趕緊閉上眼睛，而后又覺得太丟臉，于是將照片稍微拿遠了一些，讓自己的視線遠離這張照片。

    他壯著膽子說道：我朋友之前跟我講過兩則鬼故事，他們描述的鬼，跟他們附身的很像。

    殷豪杰是半夜撞到火盆，被小鬼纏上;黃淳玲則是講述了一個跳樓女鬼的故事。

    難道這是真實發(fā)生的事情?

    他們兩人好像都去求助了所謂的世外高人，說不定就在那個時候，被紙偃師盯上的。

    季方唯看向臉上隱隱浮現(xiàn)出擔(dān)憂神色的周衍，很不熟練地安慰道：你的朋友應(yīng)該沒事。他應(yīng)該只是做了些手段，讓他們離魂而已。如果是實體進入副本的話，那可能會比較糟糕。

    聽到殷豪杰和黃淳玲沒有性命之憂，周衍稍稍放下心，說道：我懷疑殷豪杰是前幾天才被附身的。

    那張文文和龐子煜去了哪里?周衍不免又擔(dān)心起另外兩個隊友，雖然系統(tǒng)沒有提示，但這兩個人恐怕是兇多吉少。

    說話間，一點血滴從天花板上掉下，落在兩人之間。

    天花板的瓷磚縫隙間，滲出一縷縷暗紅的液體，聚集在一處稍低的位置，又是一滴血掉落在地，砸出一朵血花。

    應(yīng)該就在這里。季方唯抬起頭，說道，他們在里面。

    周衍：這兩人，不，兩鬼，肯定是先到這里來探索了一番，偷襲了張文文和龐子煜，然后把他們藏在了天花板上。

    周衍調(diào)出系統(tǒng)中的東垣研究所地圖，指著觀察室的上方，說道：我感覺，這個地方，應(yīng)該還有空間。

    季方唯立即明白周衍的意思，說道：剛才地面震動的時候，天花板晃動得頻率特別快。

    周衍點點頭，說道：說明上面是空的，應(yīng)該是通風(fēng)管道之類的設(shè)施。

    季方唯站起身，看著走廊盡頭完好的墻壁說道，那里有通道。

    周衍注意到那墻壁上方有個通風(fēng)管道，雙眼一亮說道：我們爬進去。

    季方唯十分輕松地就將那排風(fēng)口拆卸下來，他還仔細觀察了一下上面的螺絲，說道：這里的螺絲沒有松動。

    周衍：說明這兩只鬼是從別的地方進入通風(fēng)管道的。

    季方唯身輕如燕地一跳，動作敏捷地進入了通風(fēng)管道。

    周衍站在下面看著他輕輕松松地跳進通風(fēng)管道，犯了難。

    自己該怎么辦?

    一只修長有力的手伸向周衍，見他還沒有反應(yīng)，季方唯微微側(cè)頭，說：上來。

    周衍僵硬地伸出手，本以為會碰到鋼鐵一樣的觸感，但季方唯的手心并想象中那么硬邦邦，反而是正常的肌膚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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