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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張喪到無欲無求的拽哥臉,再搭配上本地方言的嗲里嗲氣, 這反差, 想想都覺得好奇。 菜全上齊了, 老板娘還送了一份拔絲地瓜, 說是新品,免費贈送的。 盤子放那了,也沒要走的意思,而是和他們閑聊起來。 說看周夫唯身上的校服,問他是不是一中的。 周夫唯有禮貌,但不多。點了點頭,也懶得開口。 老板娘立馬笑道:我兒子也是一中的,馬上要升高二了。 她又看了眼乖巧吃飯的夏荷,用一種打量的眼神,你們這是在談朋友? 談朋友這三個字聽上去很健康,但用在男女身上就顯得比較曖昧了。 通俗點講,就是在談戀愛。 夏荷剛吃完一口烤蘑菇,聽到老板娘的話正要否認。卻壓根插不進話頭。 老板娘明顯就不需要別人的回應,自己搭個戲臺就能唱上兩個小時:不過也是,現在的孩子哪像我們之前啊,別說談戀愛了,看到異性臉都會紅。時代在變啊,思想也開放了不少。 她又問周夫唯:不過看你的校服好像是高三的,最后一年了,緊張不? 緊張啊,緊張到飯都吃不下了。周夫唯拖著語調,筷子在他手里要掉不掉的。 面無表情地看著老板娘,不太耐煩,所以您能讓我先吃口飯? 他本來心情就不大好,此刻語氣更是不善。 老板娘愣了一下,臉上雖然還掛著笑,但那笑容看著卻有點尷尬,她往后退了兩步:那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吃。 然后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夏荷看著周夫唯,總覺得他這人奇奇怪怪的。 你說他脾氣大吧,他又總是一副對什么事情都不在意的樣子。 你要說他沒脾氣吧,他連頭發絲兒都散發著別惹我。 總之就是。 挺奇怪。 作文經常滿分的夏荷,在面對周夫唯的時候,卻完全想不到應該用什么詞語來形容他。 東西大半都是夏荷吃的,周夫唯沒怎么動,那盤烤蘑菇倒是屈尊降貴多嘗了幾個。 夏荷還挺得意:怎么樣,烤蘑菇是我要點的,我的品味還行吧? 周夫唯眼神淡淡,睨她一眼:都是你點的。 意思就是,點的這么多,也只有一個稍微能吃一點。 城里的大少爺啊,果然就是難伺候。 這個蝦也挺不錯的。 夏荷說完以后,看了眼他干干凈凈的手。想著大少爺有潔癖不想剝蝦也正常,于是她撕開包裝袋,從里面取出來一雙新的手套戴上,剝好了蝦,再將蝦rou放進他的碗里:嘗嘗看。 周夫唯看了眼自己碗里的蝦,又抬眸看著夏荷。 沒動。 夏荷會錯了意,以為他這是在讓她喂呢。 心里還嘀咕,這哪是什么大少爺啊,分明是地主老爺。 周夫唯眼睜睜的看著她把那個剛放進自己碗里的蝦又夾了回去。 ...... 他稍微坐直了身子,不等他開口,夏荷便把那蝦親自喂到了他嘴邊。 ...... 周夫唯:? 夏荷下巴朝著那蝦抬了抬:不是你讓我喂的嗎? 周夫唯沉默了挺久,然后笑了:我的第二人格讓你喂的? 夏荷一愣:你還是多重人格啊。 周夫唯在心里勸自己,何必呢,沒必要生氣。 她懂什么啊,她只會讀書,她就是個書呆子。 你除了讀書還會什么? 手一直這么舉著,有點累,于是她又換了一只手,眼神坦蕩:種地啊。 也不知道這句話的哪里戳中了周大少爺的笑點,在沉默幾秒后,他肩膀微顫,笑了很久。 夏荷看著他的眼睛。 感覺這好像是自己認識他這么久以來,第一次看他笑的這么開心。 也是第一次,完完全全發自內心的笑。 以前的他情緒過于貧瘠了一些,哪怕偶爾笑一笑也是浮于表面,不帶多少感情的。 十七歲,藍白色校服,短發,黑色書包,笑容燦爛的少年。 這幾個詞語單是組合在一起都能浮現出一副青春洋溢的畫面。 夏荷總覺得,這才是應該屬于周夫唯的十七歲。 東西剩了很多,但是燒烤這種東西也不好打包,帶回去都涼了。 夏荷去結賬的時候,老板娘說錢已經給過了。 給過了?夏荷疑惑。 然后看到了準備去洗手間結果因為洗手間太臟,只洗了個手就折返回來的周夫唯。 她問他:是你買的單嗎? 她身后的墻上掛著抽紙盒,周夫唯的身高也不用繞開她,手一抬就碰到了。 抽了兩張紙巾擦手。 夏荷看到他敞著的校服外套里的那件白色衛衣。 距離這么近,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味。 他抽完了紙,往后退了退。 夏荷的視野這才清晰起來。 周夫唯不緊不慢的擦拭著手上的水漬,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紙巾揉成團,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內。 完美的弧線,完美掉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