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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發誓臣是忠于大凰,忠于圣上的……”撲通一聲蘇徹竟是直接跪下了,臉上換上了蘇韻從沒看過的表情,癡迷到甚至顯得癡傻。 “臣自幼來到大凰,自然早就是大凰的人了……”蘇徹從懷中掏出那以血書寫的卷軸,徐徐展開,赫然是一篇《凰鳴玉碎賦》。 “瑞玨國國運衰微,只有歸順大凰,歸順圣上明君才是正路,圣上萬歲,大凰萬歲,臣愿意為大凰獻上自己的一切……臣愿意日夜服侍公主……為公主獻上自己的一切……獻上臣的一切……” 凰皇的表情饒有興致,這血書賦確實取悅到了她,看來早年間的大凰教育很有效果,然而更取悅到的是她察覺到了自己女兒和這個小質子之間的關系,蘇徹說得隱晦,但她聽出來了。 凰皇的目光落在蘇徹腰間的香囊上,對著蘇韻溫柔問道:“她腰間的香囊是韻兒給的嗎?” “是韻兒給的。”看到主角如此蘇韻的心底里一片酸澀,看到皇上問她,使勁撒嬌般扯著凰皇的衣袖搖晃,“母皇別帶徹jiejie走……韻兒要她……” “那便可以留給韻兒。”凰皇溫聲說道,她也是女人,也是從小過來的,哪個皇室女人從小沒有幾個禁臠,凰皇的目光瞥向跪著的蘇徹,像是在看一個玩物,瑞玨國的公主有朝一日也會在她大凰女兒的身下承歡,反正瑞玨都要被大凰滅了,留她幾日又有如何。 及至凰皇朗笑著出去了,門一關上,蘇韻趕緊去扶起跪著的蘇徹。 “徹jiejie……”蘇徹剛剛跪了太久,身影有些踉蹌,心中苦笑,為了活命,她剛才只得那般,長樂公主從此會怎么看她,會不會從此影響長樂公主對自己的寵愛。 蘇韻扶著蘇徹坐在榻上,眼中慢慢彌漫上濕氣,剛才她的徹jiejie是那樣的卑微,甚至要貶低自己的國家,不知徹jiejie現在的心里會是怎樣的難過。蘇韻彎下腰,幫蘇徹撣了撣膝蓋上沾染的灰塵。 蘇徹看那白嫩滑過她的膝蓋,心中振動非常。 事到如今她的膝下還剩什么,她的尊嚴還剩什么,值得長樂公主讓自己染塵。 “臣……臣不值得……”落寞的清冷聲音響起。 “徹jiejie以后不要再對韻兒自稱為臣了,也不可以再跪了,以后徹jiejie只是韻兒的徹jiejie。”蘇韻埋著頭說道,她要的是她與主角之間平等的感情。 蘇徹靜靜的盯著蘇韻,一瞬間竟然自慚形穢,長樂公主的愛意存粹,干凈,而這份愛居然可以是屬于她的。 許是此時蘇徹看她的目光變得過為灼熱,蘇韻不自覺的用還未染塵的另一只手覆上了蘇徹的眉間:“韻兒希望韻兒與徹jiejie之間的情意是平等的,韻兒是真的想要對徹jiejie好……” 蘇韻的手心細嫩而溫暖,讓蘇徹忍不住輕蹭了一瞬。蘇徹眉間毛絨的觸感滑過蘇韻的手心,那白嫩滑過蘇徹瑞鳳眼的眼角,睫毛撲動間帶來一陣濕潤與癢意。 蘇韻捧著主角的臉想到,雖然幫主角獲得幸福是她的任務,但于感性上來講,蘇韻總覺得,這樣驕傲的人不該總是跪在地上。 蘇韻在現實生活中的時候少年時生活的也不算幸福,正因為她經歷過,所以她懂得,所以她想給予。她能忍受主角因為生活所迫而顯露出來的陰暗,并且想要盡她所能為眼前這個人補全她所缺失掉的一切。 “韻兒……”蘇徹捉住蘇韻的手握在手中,眼前少女的寥寥數語,像是有一陣暖風突然吹進了蘇徹的心,讓千里冰封直至春暖花開。 接下來的一月,蘇韻能明顯感受到主角對她的態度發生了明顯的轉變。 那些親密之舉似乎都成了自然。穿衣同膳,有時同榻而眠,睡得軟乎乎的少女滾入蘇徹的懷中,蘇徹也只會遲疑片刻接著別扭地擁著蘇韻一起繼續入眠,偶爾教習功課之時,還會溫柔的敲打她的額頭說她笨。 “徹jiejie,明日就是除夕了,是新的一年了,新的一年我們要一起過。”又是一天蘇韻纏著蘇徹同榻而眠,少女調皮地滾入了蘇徹的被窩,揪著蘇徹褻衣的衣襟揚起小臉笑道。 “嗯。”蘇徹一邊答應著一邊將被子拉起將人蓋住,“韻兒睡吧。” 蘇徹環抱著蘇韻,感受到懷中的溫暖,少女溫軟,緊貼著胸口,好似能填補那冰冷與空洞。是蘇徹獨自入眠許多年,從未體會過的踏實與安心。她現在已經不再覺得她們之間的關系是那樣的惡心,長樂公主到現在都未動過她分毫,甚至竟好像是她侵占了少女初次動心的純粹。 蘇徹想到,假使有一天,她真的能借助長樂公主獲得些什么,她也定會為懷中少女保留出一片天地。 除夕佳節之際,宮中熱鬧。金頂紅門,福彩遍地,高臺之上萬盞美酒待人品嘗,紙醉金迷中更添著喜氣洋洋,喜燈連檐高掛,錦食供品扛于人肩。 寺廟里熏香裊裊,大殿之中錦衣交錯,談笑震天,皇鳳后相互依偎,后宮美人云集,各有姿色,至于那御膳房之內,更是晝夜不停,火間烹食,火上煮酒,整個宮殿中都是一片繁忙熱鬧之氣。 白日公主需要去祭祀,夜晚母皇組織的夜宴長樂公主自然是不可缺席,蘇韻忙至深夜,才借故犯困,順著夜色涼如水的宮廊離開那一片錦繡喧囂,因為她似乎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福康宮的內室之中要寂靜的多,只是透過緊閉的軒窗偶爾會傳來些炮竹聲響,顯得有些寂寥,蘇韻推開房門之時,正看到,眉目矜貴的美人在宮燭搖曳中坐于宮凳之上。面前的瓷碗中,盛著一疊餃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