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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他略微有些不自在,閉關修煉這個借口, 已是當時所能想到的, 最為合適的了。 正想著, 卻覺眼前光線微暗,有人影立在明月珠光影下,遮了視野。 可好些了?謝折玉微微頓了頓,終是開口,嗓音低沉,有些啞。 以目前的結果來看,少女似是與那縷魔氣無半分關聯。 一聲輕嗤,沈卿懶洋洋地將目光從眼前人依舊微微散亂的衣襟前挪開,似笑非笑。風雪夜墜冰湖罷了, 頓了頓,補充道,更何況,有發生什么嗎? 謝折玉不語,自己的師尊牙尖嘴利,他向來是知曉的,只是垂下眼睫,不去看她依舊緋色靡麗的面容。 元寶說的那條消息,沈卿嗓音甜軟綿長,她細嫩嬌如白瓷的指節緩緩覆上他的脖頸,順著線條分明的喉線一路滑下,最終停留在微皺的衣襟,繼而撫平。 你就負責去探查吧。少女視線微頓,而后緩緩上移。 她漫不經心地望著謝折玉晦暗難辨的眼睛,那柄劍。 原本岑寂無聲的室內,唯有兩道淺淺呼吸交纏在一起。 驀地,謝折玉呼吸微滯。 他視線低垂,復又抬眸,定定地望著那雙笑意瀲滟的眼睛。 莫名地,昨日溫香軟玉倚在懷里的觸感,還有那松散衣襟下瑩白絲雪的肌膚,再次浮現在他腦海,揮之不去。 紅唇開合間,說著不過是些漫不經心的吩咐,而少女長睫輕顫,斂去眼中幾分淡漠之意,蔓延出幾分朦朧春色。 他收回目光,冷然問道:弟子倒是好奇,師尊為何似是篤定那柄劍,與弟子有關系般? 他從未說過卿卿一事,而眼前少女的語氣,顯然是全然知曉。 思及此,腦海中的那點靡色眨眼消散,他冷淡了眉眼。 沈卿自然不能說,幕后之人就是她自己,一手cao控之事,自然是了如指掌。 她還得等著劇情一步步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好送眼前這喜怒無常的人盡早飛升。 當然,此等實情沈卿自是絕不能說出口的。 謝折玉太聰明了,倘若被他察覺,到時候事情恐怕會一發不可收。 她的手落在兩人交疊的衣袍上,慵懶彎腰,無視他沉郁冷戾的眉眼,香軟的甜香鉆入他的鼻息,少女湊在他的耳邊,扯出一抹輕笑。 萬佛塔林,百層幻境。你忘啦? 謝折玉脊背僵硬,紅唇傾吐出的灼熱氣息輕拂過他的耳畔。 說話便說話,為何要靠如此近。 他抬眼向窗外望去,弟子自然記得。 既是如此,時辰不早,你且去吧。沈卿起身道。 然而不知是玄障丹粉余效未消,還是冰湖風雪刺骨,少女剛直起腰卻仿似乏力一般跌坐回謝折玉腿上,幾近是下意識的反應,她攀住了他的肩。 沈卿的手緊緊攥著他腰間的衣袍,眉眼懶冶,施施然坐在他腿上。 謝折玉一瞬間像是被燙到了般,頃刻間拎起嬌柔無骨少女,把她放到案幾上,自己卻猶如遇到了洪水猛獸般直立起身。 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 沈卿毫無防備地被他猛然一抱一放,雙手撐在案幾上,微微歪頭,青絲散落,怔了片刻,驀地笑了。 霧氣朦朧,眸色勾人。 像專惑人心的妖。 - 落星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際。 花樹下,沈卿立在原地,望著謝折玉離去的方向。 為何要讓他去查那柄劍? 忽地沉寂許久的反派系統不解出聲,你難道不怕露餡嗎? 沈卿把視線從莽莽青山下收回,懶冶勾唇,依你而看,謝折玉如今修為何境? 那非人的機械聲只覺得宿主有些不可理喻,它冷冷道,自然是出竅境,他前些時日剛渡劫不久。 沒有人能隱瞞我。 沈卿笑著看向萬里晴空,尾指微微勾著一絲朱色,輕揉慢拈,逐漸化作煙粉消散在風中。 她勾唇,涼涼附和:這三界眾生,自然是沒人能隱瞞你了。 那雙瀲滟眸光中,卻無半分笑意。 良久。 他心魔漸生,如若不散,飛升空談。 第72章 飼紅塵 天痕將裂, 罡風四溢,羅剎海花開萬里。 岑寂無聲的花海,艷若春霞, 伴著罡風,冷得刺骨。 溪禾就站在一望無垠的血色花海中央,鋪天蓋地的朱色中一株枯木, 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上的血。 那雙手修長玉白, 指節分明,好似九天仙君閑時撫月弄花的手, 矜貴溫柔。 然而就在不久前, 這雙看起來尊貴無匹的手輕而易舉地掀碎了幾名出竅期修士的頭顱。 所以他動作極其緩慢, 靜靜擦拭著幾近消散的殷紅, 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一旁垂首等待的眾人皆大氣也不敢出。 冷寂一片, 好似呼吸聲都靜止。良久,他們終于等來了一句話。 像是溺水之人尋得浮木解脫了般,有人開始小心翼翼地呼吸。 降臨式可準備好了?溪禾問。 冷淡嗓音輕飄飄回蕩在茫茫花海。 一旁的人急忙回話道:早已一切妥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