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爾知道，那是賀讓驍?shù)拿孛埽铧c(diǎn)被周寄說漏嘴。

    到底是什么秘密。

    程爾第一次有了強(qiáng)烈的探究欲望，抓耳撓腮想弄清，就算手抄一百張保證書也可以。

    后半程大家開始打牌，程爾沒參與，賀讓驍則是沒什么興趣，寡淡地坐在一旁玩游戲。

    程爾偷偷瞥見，他的城市建造得越來越大了。

    周寄拿了好牌就喜歡sao擾賀讓驍，他煩得不行，干脆拖著凳子坐到程爾旁邊，遠(yuǎn)離禍害周寄。

    周寄掃掃兩人，提提嘴角，“程爾meimei玩牌嗎，我教你。”

    程爾搖頭拒絕，耳畔傳來糖紙摩擦的窸窣聲，余光里賀讓驍不緊不慢剝開牛奶糖喂嘴里。

    修長瘦削的手指捏著糖紙，漫不經(jīng)心地折著，程爾猜他會疊三角形。

    因?yàn)樗看味颊圻@個。

    賀讓驍：“程爾拿過橋牌比賽的獎，你找她玩牌，自取其辱。”

    周寄愣了下，他也沒聽過橋牌，知道能從賀讓驍嘴里說出來，勢必牛逼，“真的假的啊？這么厲害那更要玩了。我還沒遇到過對手呢。”

    賀讓驍覺著周寄不見棺材不落淚，就想給他點(diǎn)教訓(xùn)，偏頭詢問程爾：“要不要教他做人？”

    程爾笑了下。

    所以當(dāng)周寄丟出一張大牌，得意洋洋以為要贏了時，程爾不緊不慢抽出一張更大的牌壓他。

    周寄看著程爾連著拋手里的牌，他抓著一張不大不小的牌都快哭了。

    “之前別人打了一對，后面出了一張，你記錯了。”

    橋牌運(yùn)動最考驗(yàn)?zāi)X力和記憶力，比賽中每一張牌都要記得清楚，才能精準(zhǔn)算牌給搭檔傳遞正確信號，記牌算牌是程尓養(yǎng)成的習(xí)慣。

    周寄輸?shù)脧氐祝幌嘈懦虪栍洃浟φ娴哪敲春茫嶙h不玩斗地主，改玩猜牌，他隨意抽五張，按照順序讓程爾看一遍再打亂順序塞回去，程爾要從五十二張牌里面找到正確的按照順序排放。

    短時間內(nèi)要記住數(shù)字花色順序，其實(shí)這還是有一定難度的，周寄自己都沒辦法做到。

    程爾淡然地抿唇，示意周寄發(fā)第一次牌。

    周寄增加了難度，抽出的五張牌在她眼前虛晃了一下就塞了回去，洗牌交給程爾。

    程爾面色如常，纖細(xì)的手指滑動牌，依次抽出五張牌，在手心打亂重新排列。

    周寄看了看拍的照片，又看看程爾排列的順序，吸了一口氣，“靠，我不信。”

    賀讓驍頂著腮，很輕的笑了聲，像是一根細(xì)細(xì)的線纏上她的心臟，時而收緊時而放松，輕易被撩撥。

    程爾表示再來，三四輪下來程爾記憶力毫無偏差，周寄額頭冒了汗，他搓了下臉不敢置信地說：“我服了，真服。你怎么這么厲害。”

    程爾：“隨便記記。”

    “……”

    賀讓驍把玩著疊好的糖紙，揚(yáng)起手砸向周寄，幸災(zāi)樂禍道：“讓你浪。”

    ……

    這一鬧直接鬧到了十一點(diǎn)多，周寄這群朋友都是夜貓子，這架勢得鬧通宵了。

    賀讓驍看看手機(jī)，再看看強(qiáng)撐著困意的程爾，賀讓驍踢了下周寄，“我們先回去。”

    “你、們？”周寄沒反應(yīng)過來。

    賀讓驍解釋，“程爾住我家樓下，順路。”

    “哦哦哦！嚇我一跳。”周寄起身送他們，程爾將衣服還給賀讓驍，他接過去直直地套身上。

    扣著拉鏈往上一拉，衣領(lǐng)豎起來攏住下巴，跟第一次見他那會兒一樣酷。

    很奇怪，他的沖鋒衣就像是一道天然屏障，穿上后身上那股冷感明顯。

    夜晚的微風(fēng)是柔和的。

    賀讓驍折回去拿了手機(jī)出來，看見背對著他蹲著的程爾不知道從哪里騙來一只流浪貓。

    黃色毛發(fā)的小貓在她手心蹭。

    他往下跨了一步臺階，雙手插兜站在原地，夜風(fēng)兜臉灌下，他看著她摸小貓的手法，呵，還說他是第一個。

    小貓豎著尾巴圍著她膝蓋打轉(zhuǎn)，喵喵叫得歡快。

    認(rèn)識嗎就叫這么親熱，她不過看你可愛摸你兩下，賀讓驍看著一人一貓腹誹了句，靜靜拿手機(jī)拍了一張。

    小貓繞著程爾蹭了兩圈，程爾撓著小貓下巴，小貓舒服地發(fā)出呼嚕呼嚕聲，身子尤其是下巴越貼越低。

    少女跟小貓說著話，嗓音軟綿綿的。蹲著顯得很嬌小，偏生手臂白凈細(xì)膩，柔柔軟軟。后腰的蝴蝶結(jié)散了，系帶松垮墜到地上。

    他想到這只手在他臉上不輕不重按壓時，燥意翻涌，扣著外套拉鏈往下拽。

    少女發(fā)現(xiàn)他后，側(cè)著身子朝他一笑，天上的星星都落進(jìn)她眼睛里，明亮澄澈。

    賀讓驍鬼使神差想到了天仙兒。

    他走到程爾身邊停下，拾起系帶，下意識繞了手指一圈，這個動作像是牽了只小貓。

    —程爾小花貓

    他又去看分她心的小臟貓，“你不怕它撓你？”

    程爾才有點(diǎn)怕，松開小貓的爪子，小心翼翼摸摸它背，若有所思會兒，“你說周寄還想要生日禮物嗎？”

    賀讓驍立刻明白她的意圖，哂笑一聲，“他不可能養(yǎng)貓，他屬鼠。”

    “……”程爾仰起視線看他。

    下一秒，他無情拒絕：“撒嬌也沒用，我不會幫你求情。”

    作者有話說：

    *

    [夏末的心中是被云覆蓋的天/我們相愛的寂靜中跳動著風(fēng)]引用巴勃羅.聶魯達(dá)詩歌。

    文中1歌詞，引用歌曲《浪漫手機(jī)》

    第20章

    [我給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個傍晚看到的一朵黃玫瑰的記憶——博爾赫斯]

    程爾眼眸烏黑, 認(rèn)真看人時總有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本事。

    但是賀讓驍垂眼看著，態(tài)度堅決。

    “不行——”

    不是他沒同情心，周寄怕貓怕的要死。要他養(yǎng)貓, 相當(dāng)于提議讓他去死, 當(dāng)然就算真要選擇，他極有可能毫不猶豫選后者。

    “母貓沒在，它好可憐。”程爾有點(diǎn)舍不得走。

    語氣又軟又弱，比小奶貓還會撒嬌。

    賀讓驍晃了晃系帶, “我比它還可憐，走吧。”

    “……”

    “喵喵喵——”

    一只大貓從灌木叢鉆出來，看著小貓喵喵叫喚, 以為程爾和賀讓驍要傷害她的小貓, 沖她齜牙哈氣

    “人家mama找來了。”賀讓驍直起身，懶洋洋道，“看來貓mama不領(lǐng)情，怎么辦啊, 程同學(xué)？”

    程爾蹲著沒動，賀讓驍“嘖”了一聲，勾著她衣領(lǐng)把人拽起來。程爾猝不及防地起身, 又被推著肩膀轉(zhuǎn)了方向, 力道貼在她肩膀推著往前走。

    她的系帶還纏在他手指，兩人挨著不近不遠(yuǎn)的距離，仿佛慢一拍就會撞進(jìn)他懷里。

    “你沒看出來嗎，母貓壓根沒有弄丟小貓。”賀讓驍笑著悠悠說：“她就是曬孩子, 結(jié)果被你當(dāng)成沒人要的小貓。”

    “程同學(xué)還說我是第一個。”他忽然低聲調(diào)侃。

    程爾僵著停下。

    時間仿佛靜了。

    還沒想好怎么回答, 她被他推著往前走。

    程爾心念著小貓, 走了幾步回頭, 還沒看清小貓，頭被轉(zhuǎn)了回去。

    “小貓被貓mama收回家。程同學(xué)，你也該回家了——”

    ……

    第二天早晨，程爾拎著早餐包慢吞吞進(jìn)教室。

    林澈跑過來，撲到她桌邊，拽了凳子坐下，“程爾同學(xué)，你昨天干嘛了？”

    程爾愣了下，“怎么了？”

    林澈下巴意味深長點(diǎn)了下，“跟我們驍哥一起出去的吧？”

    程爾心忽地提到嗓子眼，像是有什么盛大的秘密被發(fā)現(xiàn)，鴉黑的睫毛輕輕顫了下，見林澈知道了，點(diǎn)點(diǎn)頭，“你怎么知道的。”

    她昨天頂多就是跟賀讓驍一起回家，路上也沒碰到什么人，難道是賀讓驍是說的。

    林澈豎起食指，搖了搖，老神在在道：“是zj紋身工作室發(fā)的照片。你跟驍哥都在。”

    程爾這才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時賀讓驍唱歌時，周寄是起身拍了張照片，她以為他拍的是賀讓驍。

    面對林澈審視的視線，程爾臉頰隱隱作燙，“照片你有嗎，給我看看。”

    林澈一把按在桌子上，低聲說：“你先老實(shí)交代，你跟驍哥現(xiàn)在什么關(guān)系。”

    他豎起兩只大拇指碰了下，“是不是，我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跟別人說。”

    “不是。”不知道賀讓驍什么時候來到他們身后，他兜著林澈的頭往外拉，像是沒睡醒，清清冷冷帶刺。

    渾身透著沒睡醒，困別惹我的勁兒。

    “哥，你松手，頭扭斷了。”林澈嘰嘰哇哇叫。

    “驍哥，夠可以啊，我們新同學(xué)才來幾天就被你拿下了。”林澈撇嘴，“你別否認(rèn)啊，現(xiàn)在解釋也沒用，兄弟情已經(jīng)當(dāng)然無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