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捱 第10節
……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 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1 清晨安靜的校園里回蕩著鬼哭狼嚎的歌聲,感染力太強,好像團伙作案就不會被罰,大家盡情發泄。 程爾看見賀讓驍逐漸慢下來,少年脊背寬闊如山巔,引人攀折。 程爾下意識加快腳步,喘著氣追上賀讓驍,賀讓驍偏頭看她,笑了下:“跑那么快,老黃又不會給你頒獎。” “……” 程爾和他保持步調一致,小聲說:“保證書你沒看吧?” 賀讓驍挑了眉,“想給我洗腦?” “……我覺著我沒寫好,你不要看了。” “驚天地泣鬼神,我精神都受到重創。” “……”這天沒法聊了。 程爾往前跑了幾步,聽見賀讓驍叫她,“程爾。” 賀讓驍忽然停下來,偏頭示意她看。 好幾個女同學跑著跑著拐去廁所,程爾明白他意思,可是黃彬看著,聽見賀讓驍氣息不穩地說:“視野盲區。” “你會不會趁機打擊報復?” “原來你這么看我?” 他笑著,調子懶懶上揚,分明調侃。 怎么看啊。 在賀讓驍慫恿下,祁妙和程爾去躲到廁所后,臉上熱度都不曾降下。 祁妙好奇:“賀讓驍跟你說什么了,你臉紅成這樣。” 賀讓驍捧水澆臉,眉峰鼻梁濕漉漉地掛著水滴,沿著臉頰在他瘦削的下巴匯聚,浸潤過的雙眸濃黑清冷。 骨節修長手指撩水拍了拍后頸,懶散地按著活動下。 熱氣氤氳,脖頸頎長,熱汗覆著青筋昭示少年荷爾蒙爆發。 他抹了把臉,林澈湊過來:“臥槽,驍哥怎么感覺你又高了。” 賀讓驍往后退一步。 忽然一張粉色紙從褲兜里掉出來,皺巴巴的。 林澈眼尖,伸手去撿,被賀讓驍擒住手腕,疼得只叫喚,“草草草,驍哥你他嗎不知道憐花惜玉嗎?” 賀讓驍冷笑一聲,“你是哪朵花?” 林澈罵了一句,“那什么東西,你藏什么,是不是情書?” 賀讓驍敞開腿擋住林澈,松手的同時撿起信紙,指尖的水沁濕了信紙,薄的幾乎透明。 “靠,還帶香味,絕對是情書。”林澈狗鼻子嗅了嗅,不嫌事大,“嘖,又是愛心又是香味,驍哥,你桃花太旺了吧。” 賀讓驍沒給林澈半點機會,塞回口袋里,當做什么都沒發生,他往后懶懶一靠,撩眼皮警告林澈:“別嚷。” 他伸手在空中虛虛揮了揮,林澈看得懵,問他:“你在干什么?” “趕走你這朵爛桃花。” 林澈:“……” 林澈好奇心爆棚,追著賀讓驍問是不是三班班花寫的。 賀讓驍坦言不是情書,林澈哪信啊,“不是情書你還隨身攜帶?” 賀讓驍瞥他:“隨時復習有問題?” “復習?”林澈一臉看壞蛋的樣子看他,“你變態嗎?” 情書貼身帶著反復看,哪來的自戀狂。 變不變態他不知道,他兜里那封粉色的確實不是情書,而是程爾的保證書。 雖然內容比她態度還沒誠意,字跡漂亮,姑且原諒。 [保證書:保證什么都沒看到。——程爾] * 下午放了假,程爾先回家,汪姨非要過來幫她打掃衛生,程爾不愿意讓她來。 汪姨執意過來,帶了不少生活用品。 半個畫架畫板都沒看到,汪姨問:“你還在學畫畫嗎?” 程淮山給她找的嘉大美術學院的名師上課,學時費昂貴。 程爾如實回答,“退了。” 汪姨暗暗嘆了口氣。 一直到晚上快七點她才脫身前往巢網吧。 “程爾?學生?”老板看了眼她的身份證,又仔仔細細看了她證件照。 短發攏在耳后,露出漂亮的小巴掌臉,雙眼烏黑瑩潤,眼神冷淡沉悶,活脫脫雜志封面女生的錯覺。 “我查過了,不算童工。”程爾怕人家不要,特地強調。 “你是樺川學生,不好好學習,為什么來做兼職?”那人斜叼著煙,聲音含糊,“你們老師可是有眼線。” 程爾表示自己學習還行,會注意。 第一天上班,她沒敢拿作業出來寫,而是低著頭跟one聊天。 [one:你每天作業不多嗎,還有空做兼職?我的作業多死了,誰來救救我。] 樺川的作業也不少,程爾會規劃學習,提高寫作業效率。 [one:網吧好玩嗎?有帥哥嗎?] 程爾指尖搭在屏幕上,正在考慮怎么回復one,忽然聽見“叩叩——”兩聲,緊接著,一股濃烈的煙味從頭上飄來。 “喲,新來的網管meimei啊,開機——” 來人也就是二十多的樣子,有點痞有點野性,手臂上紋著一朵山茶花。 那人半瞇著眼,夾著煙,丟下一沓證件,揉了下鼻子,“開連座。” 程爾怕這種看起來野痞的人,他轉過背靠著前臺,有一搭沒一搭地抽煙,站了幾分鐘,他扭頭,“還沒好啊?” 像是不耐煩。 程爾抬頭看了他一眼青筋凸顯的手臂,飛快垂下眸,“對不起,我今天第一天上班不是很熟練。” 她辦完一張卡,又去拿新的證件,目光看到證件上的名字,指尖一頓,視線移到證件照上。 男生烏發黑眉,雙眸漆黑濕潤,垂在額前的碎發,擋不住倨傲清冷的眼神。 證件照都拍得毫無差別,可見這個人有多優越。 是賀讓驍。 面前這人是賀讓驍的朋友? “有什么問題嗎?”那人見程爾盯著賀讓驍的證件看,笑著敲敲臺面,“我兄弟是不是很帥?meimei有沒有男朋友啊?” 程爾含糊說了聲沒有,低頭忙著,他注意到開卡的人叫周寄。 周寄視線四處瞥,撂下一句,“你慢慢開吧。開好了叫我。” 說完,他咬著煙,撩開門簾走了出去。 程爾開好座位就開始計時了,周寄在門口跟人說話沒要進來的意思,她撩開門簾找他。 一群人湊在一起,煙霧裊繞,白煙彌漫,清冷的煙草味順著風飄過來。 “驍哥,真不來一只?賽過活神仙。真爽。”周寄笑著說。 光線很暗,賀讓驍半個身子隱匿在陰影里,淺灰色沖鋒衣敞開白色t恤服帖,袖子捋到手肘,露出一截清瘦手臂。 他很散漫,倚著墻壁,手里把玩著一顆牛奶糖,聽見他們調侃,很輕地笑了下。 他這人冷感比較重,笑起來才柔和一些。 “有多爽啊?” 那幾個人又笑,順帶開了兩句玩笑,賀讓驍半垂著眼瞼,像是聽了又像是沒聽,也不附和他們。 他的注意力放在糖果上,修長手指輕快地剝開糖紙,奶白色的糖球裹進嘴里。 “嘖!驍哥口袋常年有糖。不信你們摸摸。” “驍哥吃糖多沒意思啊。” 賀讓驍笑著躲下,他有一搭沒一搭疊著糖紙,嘴角冷淡地勾下, “我低血糖。” 車燈從幾個人身上掃過,仿佛明亮的光都被盛進他的眼里。 有人說:“你說你認識那么多meimei,怎么不叫出來玩啊。” 證件上,周寄比賀讓驍還大好幾歲,他叫他驍哥,看來賀讓驍在這群人面前還挺有地位。 不知怎么的,賀讓驍懶懶抬眸,鋒利而偏冷的眼神平靜地看過來。 程爾想躲來不及了,被他視線抓了個正著。他歪頭,那眼神讓程爾覺著頗有幾分不清不楚的意味深長。 賀讓驍踢了一下抽煙的幾個人,“煙滅了。臭死。” 周寄吐了口氣煙:“驍哥,到底喜歡啥樣的啊?我看新來的網管meimei就很漂亮!喜歡這種類型嗎?” 賀讓驍早收回視線,又踢了一下抽煙那位,慢悠悠倚回墻: “——我喜歡甜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