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縣令,被迫登基 第1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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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鎮江揉了揉眉心:“別賣關子了,說吧?!?/br> 葛淮安不懷好意地說:“慶川、興遠不是想要人嗎?咱們將這些人都給他們送過去,讓他們禍害慶川、興遠去。若是這些病在慶川、興遠傳播開來,將慶川軍也給感染了,到時候他們失去戰斗力,咱們豈不是不戰就能拿下慶川和興遠?!?/br> 韓子坤目光灼灼,頭一回沒跟葛淮安唱對臺戲:“大將軍,淮安這主意甚好。慶川富得流油,若能拿下,咱們的軍費都不用愁了?!?/br> 兩人說得都很有道理。葛鎮江看向一直沉默的袁樺道:“軍師,你怎么看?” 袁樺思慮片刻,點頭:“兩位大帥所言有理,我認為可以一試,即便不成,也能給慶川軍添添堵?!?/br> “是啊,大將軍,這事不管成不成,咱們都沒什么損失,何不一試?!备鸹窗矐Z恿道。 慶川對他而言是個恥辱,一日不除,他就顏面無光,他心里的恨意就無處可發泄。所以一聽說定州難民不好處理,他就想到了這個辦法。 葛鎮江還是有些顧慮:“這些可都是青壯年,若是沒死,那就是給慶川送兵力。此消彼長,對咱們可沒好處?!?/br> 韓子坤說:“那咱們將從北邊源源不斷而來的災民,全數引去慶川、興遠。不要給他們提供任何食物、水源,他們渴了餓了,只能在臟水中找吃的,離開定州之后,身體肯定都是病?!?/br>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試試?!备疰偨K于下了決定。 很快,懷州城內外的災民都聽說慶川、興遠非常富裕,那邊官府會接手難民,給難民提供食物、分發住房和土地。 在這些傳言中,慶川那就是一片凈土,人人安居樂業的世外桃源。 于是無數的災民攙扶著,三兩成群,一起跋山涉水前往慶川。 而定州的災民剛離開家鄉進入懷州就有人告訴他們,興遠州府那邊在賑災,難民去了有吃有喝,懷州那邊官府會驅逐難民。 在葛鎮江他們的有意引導下,這些走投無路的難民一波波的相繼涌往慶川、興遠。 八月初十,距中秋節還有五天,陳云州突然收到了一封密信。 看完后,他的臉都綠了,馬上召集了慶川府的官員,宣布了一個壞消息:“大災之后必有大疫,定州災民不少人感染了亂、痢疾、傷寒等疾病,這病有一定的傳染性,葛家軍將他們引往了慶川,不日將會抵達慶川!” 第078章 這個消息對慶川官員而言無異于是晴天霹靂。 心情本就煩躁的陶建華氣得破口大罵:“狗日的葛家軍, 又不做人,咱們慶川是刨了他葛鎮江的祖墳嗎?” 其他人也莫不緊皺眉頭。 少許,年紀最大的尤勁松問道:“大人, 這難民大概有多少?” 這是最關鍵的問題, 陳云州怕嚇到他們說了個模糊的數字:“少則幾萬,多則一二十萬吧,具體多少現在還不清楚?!?/br> 就這個已經往少里說的數字仍舊讓大家吃驚不已。 要是幾百幾千難民, 他們慶川收也就收了,大家又不是沒收過。 但這么多, 還是不少身上都帶著病的, 很多官員當即表態。 “大人, 那咱們不能接收。這么多的難民,咱們接收會出亂子的?!?/br> “是啊,我們慶川現在總共也就不到兩百萬人,除去老弱婦孺,青壯年男丁也只有幾十萬, 這若是一下子涌入一二十萬的青壯年,還帶著病,這……萬一在慶川傳開, 咱們慶川百姓怎么辦?” 其余人也紛紛附和點頭。 陳云州看著眾官員道:“諸位大人的顧慮都非常有道理。只是, 這么多的人涌入慶川,咱們不收要攔嗎?如何攔?派大軍去強行阻攔, 若敢越界的殺無赦嗎?” “即便是用鐵血手段鎮住了他們??蓛芍菹噜彽牡胤蕉嗔耍?nbsp;我們還能在兩州交界線上全布置人手嗎?” 眾人無言以對。 雖然他們基于現實的種種考量, 不想收定州難民, 但他們也不是那等兇殘嗜殺之輩,讓他們下令對這些手無寸鐵的可憐難民動手, 他們這些人也做不出來。 陶建華見沒人說話,站出來道:“陳大人說得是,既然不能殺,也攔不住這么多人,不若在兩州交界處安置這批難民,把主動權掌握到咱們手中,以免這些疾病在慶川傳開,波及到慶川百姓?!?/br> 兩州交界處距離慶川城還有一兩百里,那倒是不用擔心慶川城中百姓感染。 不少官員松了口氣,道:“若按陶大人所說的辦也行。哎,只是這賑災的錢糧怕是只能咱們慶川出了?!?/br> “我從工坊里拿一半的錢?!标愒浦蓍_口攬下了大半的責任,“既然諸位大人都沒意見,那咱們就來分工。戴指揮使你回去從軍中自愿征召一千將士前去維護秩序,譚雄你召集城中的大夫,商量一下治療這些疫病的藥方,再準備一些相關的藥物,鄭先生你負責籌措糧食……” 陳云州一一下令,從帳篷、飯食、藥物到人員都一一布置了下去。 不過人員陳云州沒安排太多。 雖然這些災民很多感染了一些疾病,但也有一部分健康或是病得比較輕的,這些人可以出來承擔一部分建設基地,照顧病人,洗衣做飯等工作。 一來可免去太多健康的百姓過去被感染,二來也能讓輕癥患者和健康人有事做,不至于無所事事,生出事端。 看陳云州只安排了幾千人,在場官員都松了口氣,這點人還動搖不了慶川的根基。 因為時間比較急迫,布置完,大家就各自離開去辦自己的事了。 陳云州坐在廳堂中沒動,他打開了系統,擁護值一百六十二萬了,距兩百萬還差三十八萬。只要有這三十八萬,就能兌換《疫病論》。 這本書陳云州還沒打開就知道,肯定是關于各種瘟疫、傳染病的。 現在他非常需要這東西,可他手里的擁護值不夠啊。 真是擁護值用時方恨少。 暫時沒有一口氣積攢三十多萬擁護值的辦法,陳云州索性關上了系統。 他雖然不是學醫的,可作為一名經歷過疫情的現代人,他對傳染病的防治還是基本了解一些。 首先是要消毒,其次是不同癥狀的病人分開安置,還有不要喝生水,不能隨地大小便吐痰,保持衛生,滅蚊滅鼠等等,消滅感染源,防止病毒擴散。 如果有因病去世的患者,尸體最好焚燒,以免繼續傳染。 在沒有消毒水、酒精的時代,地面、廁所等地方可以用生石灰消毒,衣物、碗筷、醫療器具等可以用開水消毒。防止傳染還有個最便捷的辦法—— 戴口罩。 陳云州一一將這些羅列出來,然后又修改了兩遍,再摘抄一份,隨信一同送去興遠。 “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軍師透露,葛鎮江的目標可不止是慶川,還有興遠。 尤其是現在才逃出定州的難民,距興遠更近,很多可能被故意引去興遠。 所以興遠也要早些在長泰縣建一個難民收容所,防止災情擴散,造成更大的損失和傷亡。 通知了興遠后,陳云州叫來喬昆,讓他用細布做一批口罩:“就按這紙上做,盡量多做一些。此外,再給我準備一批火、藥?!?/br> 光有糧不行,還得有足夠的武力值。 這批難民中誠然大部分都是安分守己的普通百姓,但里面肯定也混雜著一些混混惡霸之類的。這些人好逸惡勞慣了,得謹防他們借機生事。 火、藥的威力足以震懾住這些家伙。 喬昆聽到這話有些吃驚:“大人,您……您是打算親自去嗎?這也太危險了,不若讓小的代您去吧。” “可能要殺人的,你鎮得住那么多人嗎?”陳云州挑眉笑問道。 喬昆還真沒殺過人,他咬了咬牙:“小的,小的可以學。” 陳云州擺手:“行了,你的忠心我明白。但這事你處理不了,你做好后勤,當好工坊的大管家就已經是幫了我大忙了。而且瘟疫也沒你們想象的那么嚴重,只要多注意,問題不大?!?/br> 他年輕力壯,又常年練武,身體素質比普通人好多了,感染的概率不大。 而且他想盡快兌換《疫病論》,就得親自走這一趟,別人去效果沒這么好。 慶川因為一直處于半備戰狀態,藥物、糧食之類的,早就囤積了不少,這些東西其實不用特意準備,所以當天下午物資就集齊了一半。 陳云州決定先帶著這些物資去興遠、懷州、橋州三地相鄰的曲安鎮,疏散當地百姓,建營地,以便安置后續到來的定州難民。 鄭深聽說他要親自去,連忙阻止:“大人,這事太危險了,不若讓我去吧。” 陶建華也道:“是啊,大人,慶川府不能沒有您,讓下官去吧?!?/br> 陳云州抬手制止了他們:“我身體比你們倆好,我去更合適。此外,我還有個想法,要跟你們商量。這次過來的難民恐怕不止一二十萬,這么多人,我們慶川短期內也沒法消化,我想將他們帶回定州。” 陶建華倒是沒意見:“可他們能愿意嗎?” “為何不愿意?我帶他們回去重建家園,將定州的土地全部分給他們,只需自己耕種,不許租賣,以防他們的土地被地主、官宦給奪走。這樣他們還不愿意嗎?”陳云州反問。 土地對這片大地上生活的農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陳云州希望耕者有其田,百姓不用再承受雙倍的剝削,但慶川、興遠這些地方沒有大的動蕩,很多土地屬于私人所有,他不能搶了別人的土地分給百姓。 但現在定州正好有這個條件。 不破不立,定州洪災,死傷無數,還有很多人逃離家鄉,田產房屋都已經被洪水淹沒,成為無主之地,正好分配。 如果定州能夠成功,等得他日收回了橋州,也可將那些被葛家軍占據的土地、還有舉家逃亡或是死絕的土地收歸官府,然后分給無地的百姓種植。 百姓只有耕種權,沒有所有權,不能租賃買賣,也就防止了他們這些因自身或是外在因素失去土地,重新變成佃農。 鄭深和陶建華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驚世駭俗:“大人心善,只是這事朝廷恐怕不會同意?!?/br> “他們同不同意不重要,當初他們既已拋棄了定州,拋棄了這數百萬百姓,那以后定州的事,他們說了不算!”陳云州背著手,眼睛望著窗外,語氣格外的平靜。 但這平靜中卻透著一股驚心動魄的震撼。 陶建華咽了咽口水,驚訝地看著鄭深,他們還沒提呢,大人就自己想通了? 這……這也未免太快了吧。 陳云州回過身,看向二人:“兩位大人怎么看?” 陶建華愣了下,忽地下跪,拱手行了個大禮,激動地說:“屬下愿追隨大人。” 鄭深也跟著跪下行跪拜大禮。 如此鄭重,已是表明了他們的態度。 “兩位快快請起,我們之間無需行此大禮!”陳云州將二人攙扶起來,嘆道,“這次我準備拿下定州,不會歸還給朝廷了,如此下去,朝廷怕是容不下我了,因此我們得早做準備?!?/br> 從朝廷水淹定州這消息傳出后,陳云州心里就憋著一股火。 他想了許多,如果他救助了定州百姓,又將定州還回去給朝廷,豈不是又將定州百姓推入火海中? 朝廷能舍棄定州一次,就能舍棄第二次。 而且不光是定州,他們慶川也一樣,只要有需要,隨時都可能被朝廷放棄。 他不能將自己,將慶川無數信賴他的百姓,友人,下屬們的身家性命都交給這個腐爛到底的朝廷手上。 朝廷靠不住,亂軍靠不住,他們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 所以哪怕這條路上充滿了荊棘和坎坷,他也只能勇往無前。他唯一要讓自己謹記的就是不忘初心,不要被權力和欲望蒙住了眼睛,迷失掉自己,最后淪為跟嘉衡帝、葛鎮江一樣可悲可恨的人物。 陶建華二人站起來,笑道:“大人早該想清楚了,我們也早該醒悟了。這混賬的朝廷,這狗日的葛家軍,一個兩個都太不是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