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縣令,被迫登基 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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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消息宛如平地一聲驚雷在茶樓中炸開,老爺們也不聽曲了,紛紛瞅向鄭深。 鄭深也很意外。 廬陽縣是出了名的窮縣,地廣人稀,偌大的縣城只有兩三萬人,加上管轄的鄉下地區,總共也只有那么二三十萬人。 而且縣城位于南方邊陲之地,往南是深山老林,交通不便,來往商旅也很少。 這樣偏僻落后的地方,來的縣令都會想方設法調走。 自從六年前他做了這個縣丞開始,廬陽縣已經換過三任縣令了,不是調走便是辭官的,上一任縣令七個月前就走了,縣令的位置也一直空缺著,久等不到新縣令,大家都以為這位置可能要一直空下去了,沒想到今天這縣太爺竟突然來了。 不管怎么說,對方都是他的上司。 鄭深連忙起身,都沒來得及跟徐員外他們道別便急匆匆地出了茶樓,留下一眾老爺們湊在一起紛紛打賭:“你們說這新縣令能在咱們這呆多久?我賭半年。” “半年也太短了吧,我賭一年半,過去幾年,每個縣令呆的平均時間就是一年半。” “一年半太久了,咱們這沒什么油水。夏天很快就要到了,咱們這地方又潮濕悶熱,蚊蟲蛇鼠很多,北方人肯定呆不習慣。我賭一年吧。” …… 另一邊,鄭深邊往縣衙趕邊詢問柯九新縣令的事。 得知新縣令一來就被周家碰瓷,到了縣衙又被衙役刁難,鄭深眉頭緊鎖,直搖頭:“王捕頭誤事,都說了多少次了,讓他們收斂點,這些家伙,踢到鐵板了吧!” 這個新上任的陳大人年輕氣盛,一看就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這事只怕有得煩,鄭深加快了腳步。 拐了幾道彎,遠遠的,他就看到平日里冷冷清清的縣衙外圍滿了百姓,王捕頭幾個衙役手足無措地站在外面。 一看到他,王捕頭就跟見了救星似地,飛快地迎了上來:“鄭大人,您總算是回來了。” 鄭深指了指水泄不通的人群問道:“怎么回事?為何這么多人在這里?陳大人呢?” 王捕頭苦兮兮地指著人群中央說:“里面呢,陳大人拉著這些百姓話家常,小人請他進衙門喝茶等您,他怎么都不肯。” 鄭深點頭撥開了人群擠了進去。 只見一白面俊朗男子站在人群中央,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容在聽一個嬸子講話。 他長得極為白凈,面容還有些稚氣,但氣度卻非常沉穩,有種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儒雅氣質,跟鄭深以往見過的那些愛打官腔的縣令完全不同。 但等他抬頭上,眼底那轉瞬即逝的精光讓鄭深明白,這人并不如他外在年齡表現得那般單純無害。 見陳云州已經發現了他,鄭深連忙上前見禮:“下官見過陳大人。不知陳大人前來,有失遠迎,還請大人海涵。” 陳云州立即扶起他的雙臂:“鄭大人免禮,是我未提前派人通知大人,如何怪得了鄭大人。” 見陳云州語氣平和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鄭深心里松了口氣,連忙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陳大人,里面請,咱們進衙里說。” 陳云州伸手攔住他:“不急,鄭大人,我身上有一樁官司,還要勞煩鄭大人審查。” 鄭深立即明白是什么事了,在心里狠狠罵了一句周家人,臉上卻故作不知的樣子:“哦?不知道陳大人說的是何事?大人舟車勞頓辛苦了,不若先進衙門休息,下官這就去將案子查清楚。” 陳云州卻不答應:“我不累,當著全城百姓的面將案子理清楚吧,也省得旁人說咱們官府仗勢欺人。若因我壞了衙門的名聲,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廬陽縣衙門現在還有什么名聲? 鄭深算是看出來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縣令這是要拿周家立威。 這事本是周家不對,如今撞上了硬茬子,那也是他們活該。 鄭深笑著說:“還是大人考慮周詳,那依大人看此事當如何處理?” 他一句話又將皮球踢了回來。 只短短一個照面,陳云州就看出來了,這個鄭深滑不溜秋的,跟泥鰍似的。 罷了,左右也沒指望這個上班時間開小差,不知溜到哪里去浪的縣丞。 陳云州笑道:“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事還是將當事人的另一方周老太太請過來雙方對質,辨個明明白白吧,鄭大人意下如何?” 這要求合情合理,鄭深連忙安排了兩個衙役驅車前去接周老太太。 此去周家村,來回得一個時辰左右,時間不短,鄭深又舊話重提:“陳大人,外面風大,咱們進衙門里等候吧。” 陳云州擺手:“不急,對了,衙門里有多余的釘子、錘子嗎?” 他要釘子、錘子做什么?莫不是親自動刑懲罰周家人? 周大壯兄弟面如土色,打了個寒顫。 衙役們齊刷刷地看向鄭深。 鄭深被這些沒眼色的氣得肝疼,皺眉催促:“還不快去給陳大人拿。” “是,是,小人這就去拿。”柯九連忙跑進了衙門。 過了一會兒,他舉著兩根寸余長的鐵釘和一把鐵錘出來,遞給了陳云州。 陳云州溫和笑道:“有梯子嗎?借我一用。” 柯九這回學聰明了,連忙點頭:“有的,有的,陳大人稍等。” 他很快就搬了一架木梯過來。 陳云州示意他將梯子駕在匾額上方的墻壁上,然后拿著錘子和鐵釘就要上去。 大家這才明白他要做什么,一個個連忙上前搶這差事:“陳大人,讓小的來吧,小的爬梯最厲害了。” 陳云州沒有拒絕,含笑將鐵釘和錘子遞給了最近的柯九,然后按住梯子的兩側道:“我幫你扶著梯子。” 柯九受寵若驚,連忙說:“使不得,大人使不得。” 陳云州輕笑著說:“無妨,我也是吃五谷雜糧長大的,又沒比你多一只眼睛,少一個鼻孔,有什么使不得的?” 這話逗得在場的百姓哈哈大笑起來。 只有鄭深若有所思。 這個新縣令好生放得下身段。 聽說他是去年的狀元郎,如此年輕的狀元,說是天之驕子也不為過,但做人做事卻講原則又沒有傲氣,平易近人。 今天這事傳開,只怕城中百姓都要對其交口稱贊了。 就是不知道這位新縣令是生性平和不愛擺架子,還是特意做給人看的。 將快掉下來的牌匾釘好后,又等了一會兒,兩個衙役帶著周老太太兩口子來了。 應該是從兩個衙役口中得知了陳云州的身份,老兩口一下車就跪地磕頭求饒:“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鬼迷心竅,知錯了……” 陳云州板著臉:“起來,你們這樣子弄得好像是我仗勢欺人,逼你們承認的,都起來。” 見他動了怒,鄭深連忙給柯九使眼色。 柯九連忙將人扶了起來,叮囑道:“陳大人平易近人,問你們什么就說什么。” 周家老兩口連忙點頭:“是,是……” 陳云州看著周老太太:“你說是我們的馬車撞了你,馬車哪個地方撞到了你?” 周老太太瑟縮了一下,瘋狂搖頭:“我……老身胡說八道的,沒有這回事,沒有……” “哪個地方撞的你,說!”陳云州厲聲呵斥。 周老太太嚇了一跳,眼淚都滾了出來,看起來可憐極了。 但此時此刻,陳云州再也對她升不起絲毫的同情心:“你兒子說我們的馬車撞了你,你也沒否認,說吧,到底是馬車哪里撞的你,前面還是后面,側面還是馬兒撞的你?” 周老太太六神無主,哆哆嗦嗦地隨意指了個地方:“側面,馬車側面!” 陳云州讓劉春將馬車趕了過來,指著馬車兩側說:“你說是側面對吧?” 周老太太點頭:“對,就是側面。” 陳云州示意老太太:“你將左邊褲腿挽起來,讓大家看看你的傷。” 周老太太顫顫巍巍地挽起褲腿,將小腿上的傷亮在人前。 陳云州指著她小腿上那團青紫冷冷地說:“大家都看見了,她這傷明顯是圓形的,應該是被什么圓形的重物擊打所致,大家再看看我們的馬車后面的木板,四四方方的,如何能撞出圓形的傷?而且她傷的是小腿,我們馬車的這塊板子在成人腰部的位置,即便是撞也只能撞到她的腰肢上方,背部左右的位置,怎么會傷到小腿那么低的地方?” 劉春的馬車后面就一個空架子,也就是放了一塊一寸多厚的木板,木板平整,撞過去,不可能留下圓形的傷痕,更別提這高度嚴重不符。 圍觀的百姓紛紛點頭:“是啊,怎么也不可能撞到她小腿的位置啊。太可惡了,這不是誣陷人家陳大人嗎?” “我聽陳大人的車夫說,他們半路遇到周老太太,見其可憐,順路捎了她一程,結果周家不但不感恩,反而誣陷陳大人,還訛了陳大人兩塊碎銀子。” “你們不知道吧,周家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了。我有個表侄女就嫁到了周家隔壁的村子,聽說周家的人啊經常在路上訛詐外鄉人,他們周家男丁多,人多勢眾,很多外鄉人都只有捏著鼻子認了。” …… 看見周遭百姓的指指點點,周家人臊得面紅耳赤,周老漢立即沖周老太太使了一記眼色。 周老太太絞著雙手,兩眼帶淚:“老身,老身年紀大了,記錯了,是馬驚嚇到了老身,老身摔在了一塊木樁上受的傷。” 不到黃河心不死。陳云州側頭對柯九說:“打半桶水過來,再拿塊胰子或是皂角之類的。” 柯九點頭,蹬蹬蹬地跑進了衙門,不一會兒便拎著一桶水過來:“陳大人,都帶來了。” 陳云州提起半桶水,嘩地一聲潑在了周老太太的腿上。 “啊……”周老太太放聲尖叫。 周大壯怒目而視:“陳大人莫非是想屈打成招?” 陳云州不理會他的色厲內荏,將胰子遞給剛才與他聊天的那個熱心阿嬸:“嬸子,幫我個忙,用這胰子輕輕擦擦周老太太的傷處。” 聞言,周家人齊齊變臉。 周老漢站了出來,聲淚俱佳地說:“大人,小人一家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大人,小人知錯了,大人,求求您,別折騰我家老婆子了,銀子小人都還給你,求求您饒了小人一家吧。” 嘖嘖,好大一股茶味。 一個糟老頭子這副作態,惡心。 陳云州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沖嬸子投去個鼓勵的眼神。 大嬸被陳云州這笑容晃得眼花,心說陳大人這么好看,這么和氣的一個人,肯定不會污蔑周家人。她拿著胰子幾步上前,輕輕擦拭了一下周老太太小腿。 人群中頓時爆發出好幾道驚呼。 “掉色……她根本沒受傷。” “原來是抹的顏料啊,多虧了陳大人明察秋毫,不然鐵定被他們騙過去,周家人真是太惡心了。” ”這周老太太看起來慈眉善目的,沒想到竟是這種人。老話說得好啊,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人果然不能只看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