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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尋常的契獸血契乃是與塵世間的飛禽走獸締結,便不受此等限制,因而一個人的身上就有同時擁有御獸血契和契獸血契或者同時擁有通天血契和契獸血契的可能。 拿她熟識的人來舉例子,那親尊和炎炘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因為親尊還沒正式與雀兒解除御獸血契,便同竊脂締結了契獸血契。 后者就更是不得了,除去朱明的御獸重睛,炎炘一個人就坐擁了三只上古珍獸,恐怕除了那個與十二兇獸都締結了契獸血契的幕后黑手,就沒人能夠在契獸數(shù)量上勝過炎炘了。 無論前綴是什么,這三類血契既然都以“血契”為名,那便一定有什么共通之處。 締結契獸血契和御獸血契都需取締結之人的連心之血,想必通天血契的締結方式也不會有太大差異。 而既然是雙喜臨門,光靠一種承接天命的特殊契約還不足以打開天地經(jīng)脈的入口。 在她的設想中,有資格開啟入口之人,必須滿足同時擁有緣契和御獸血契或同時擁有緣契和通天血契的條件,而她恰好滿足了前者。 伐柯臺主說過,若她想要和雪黛解除緣契,只需要她們二人分取連心之血,為對方抹去契印中的締緣痕跡,便可達成目的。 雖然她沒有問過臺主定緣又要如何cao作,但締緣之時,臺主也是戳破了她和雪黛的環(huán)指指尖取了幾滴連心之血才繪制好了她們的望月之鏡。 由此可見,兩種契約,連心之血都是必不可少的媒介,那開啟天經(jīng)地脈的入口,需要的應該也是她的連心之血。 所以她趁碧槿沒注意之時,戳破了自己的指尖,又把指尖滴落的血珠灑到了犀渠消失的彩云匯聚之處,便見到了萬物虛渺、天地相連的景象,而她自己也隨著天地經(jīng)脈的流動軌跡慢慢地向上浮起。 開啟入口尚有諸多條件,那天經(jīng)地脈相連的景象自然也不是人人可見,她想這或許跟青龍制造的雙重幻境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所以碧槿才會覺得她和犀渠是憑空消失。 但她進入了無形之門,周圍的實物雖然變得虛渺,卻仍可見模糊的輪廓,能夠大致辨別出其本為何物,想必那犀渠正是借助這一視域優(yōu)勢,在大辰郡到處流竄作案又全身而退的。 青龍在送走她時曾告誡過她“一人一月只能叩門一次”,指的應該便是一個符合條件的人一個月只能開啟天地經(jīng)脈入口一次。 犀渠非人,不可能自己打開入口,入口必是由身具兩種契約、符合兩大條件的幕后黑手開啟。 犀渠如果與那人締結過血契,那必然融合了幾分此人的氣血,所以它才能在天經(jīng)地脈中暢通自如地來往。 而她能帶著雀兒一同消失,卻無法帶著碧槿一同體驗此中奧妙的原因,也正是如此。 尊長們因為不知那天機妙語的后兩句,花費了幾十年的光陰也沒能把此中深意琢磨透徹。 既然“雙喜臨門,白日登仙”,揭示了打開天地經(jīng)脈入口的條件,那“七日來復,生死長夜”,是否也暗示了天地經(jīng)脈關閉的時限? 如果進去之后,七日仍未離去,是否便有性命之憂? 所以她只是體驗了一剎,并未正式融入天經(jīng)地脈之中,便用同樣的方法離開了這道無形之門。 畢竟按她的推算,這第三頭兇獸還要過上一旬才會在青陽現(xiàn)身。 第51章 轉變 染蘅向碧槿解釋了自己為什么會消失以及她為什么只能帶著帝女雀消失的原因后,便叫上還沒消氣但又不得不聽從她指揮的碧槿回到了郡衙。 來回只花了一盞茶的時間,離去的時候雪黛才剛進郡衙浴室,但染蘅同碧槿分開,獨自返回后院時,竟意外看到梳妝打扮好的雪黛站在了院子里。 “都洗好了?” “你去哪了?” 對上視線的那一霎,兩人同時問出聲。 或許是受到雪黛神女身份的影響,明明雪黛個子不高,長相又純美,毫無威懾力可言,但被雪黛面無表情地盯著,染蘅竟莫名有些發(fā)憷。 “咳…我跟碧槿出去了一趟。” 染蘅知道她自戕身亡的一幕給雪黛造成了很大的沖擊,雪黛同她再次碰面之后就恨不得拿一根繩子把她們綁在一起,她這個時候偷偷外出一定會讓雪黛心生不悅。 但她們來得匆忙,連晚上犯困都沒讓雀兒停到驛站,在路上除了解決三急,她就必須時時保持著環(huán)抱雪黛而坐的姿勢,這對于已知曉雪黛心意又才犯過大錯的自己而言,不可謂不煎熬和痛苦。 她急需與雪黛拉開一段距離來給自己一個緩沖,所以才會趁著雪黛沐浴的這一小段空隙偷偷跑出去透氣,哪曾想雪黛這次沐浴竟然如此迅速,衣裳都換好了不說,還有余暇站在院子里把她當場捕獲,她都忍不住懷疑雪黛是不是隨意擦了幾下身子就跑出來了。 “出去前為什么不跟我打聲招呼?” 雪黛問得平靜,聽在染蘅耳里卻像是風暴來臨前的那種平靜,染蘅突然想起當初在曉妝羞對雪黛說過的那些承諾,心中愧意更甚,但回答出來的話卻滿是敷衍:“因為沒打算出去太久,你看,我這會兒不就回來了嗎?” “……” 唯有真誠相待才能換來真誠,而毫不掩飾的敷衍只能換來沉默。 雪黛明眸一垂,復又輕抬,她深深地看了染蘅一眼,便轉過身子朝主屋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