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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改又能改成啥樣……” “所以我才突然不想跟你聊這件事了,不過是在浪費時間。” 語罷,染蘅便動身繼續朝下走去,但還沒走兩步,又聽得站在臺階上的炎炘喊道:“——忘了恭喜你締緣了!聽說熙怡嫂夫人是位絕世美人,有空別忘了邀我去青陽宮見識一番!” 染蘅聞言身形一滯,佇立片刻后終于回身看向炎炘,神情嚴肅地問道:“炎炘,你跟寒漣是在何時締的緣?” 炎炘不明所以,順話回道:“我八歲生日那天。” “距今已經多久?” “…快有十年。” “締緣這么久了,為何還未定緣?” “……沒當國主前不是不準我們成婚嗎?” “那昨日有一整日的空閑時間,你和她又為何沒去玉鏡臺?” “因為…你不是知道原因嗎!偏要我自揭傷疤?” “那我換個問法…你分明知道她另有心儀之人,又打算再用緣契綁住她多久?” “……但我喜歡她,不想看她和其他人在一起。” 炎炘垂下腦袋,好半天才把這句話吐了出來。 “…你好自為之。” 瞥見了高處即將踏上臺階的鈞玨,染蘅嘆了口氣,就再度轉身離去。 “自己拿去涂抹。” 染蘅轉身的那一剎那,有一片托著軟膏的薄貼飛到了炎炘手邊——是活血化瘀的藥膏。 炎炘接過薄貼,望著染蘅離去的背影,眼神驀然晦暗:其實我明白你想要表達什么,但很抱歉,我還不能做出任何改變…… * “主上,錦繡舫送來了一批新衣裳。” 甫一坐回孰胡背上,染蘅就收到了霽鳳衛指揮使曲照夜的傳音。 四國的每位國主都有兩支近衛軍,一支由男乾領銜,一支由女坤領銜,職責各異。 當該國國主偏向男乾之軀時,由男乾領銜的那支近衛軍的將領、精英便可進駐國主宮殿,為國主cao辦周遭事宜及近身保衛國主;而由女坤領銜的那支近衛軍則主要在宮殿兩側的闕樓中活動,負責瞭望、巡邏及跟隨國主上朝,于殿外鎮守朝殿——當該國國主偏向女坤之軀時,兩支近衛軍的職責則互相對調。 染蘅雖為并逢之軀,卻是并逢當中偏向女坤之軀的那一派,所以得以進駐青陽宮,為她cao辦周遭事宜的近衛軍乃女坤領銜的霽鳳衛;而跟隨她上朝,充當鎮殿將軍的則是男乾領銜的近衛軍靛龍衛。 兩衛由身為欽定近臣的執木使碧槿統領,也由碧槿來充當近衛與國主之間的傳話媒介,但兩衛的最高長官龍、鳳指揮使卻可直接通過各自戒章與攜帶著戒璽的染蘅取得聯系,請示或匯報重要事宜。 “知道了,你直接把這些新衣帶去枯榮廬交給雪黛。” 此時送來青陽宮的新衣裳必然不屬承緒大禮前夜便收到所有國主服飾的染蘅,染蘅吩咐完后又臨時檢查了一下自己送給雪黛的那支青檀印章所在位置,改口道:“算了,你直接放到慕春廳,待會兒我拿去給她。” “微臣遵旨。” 曲照夜應聲之后便中斷了傳音,但剛給孰胡下達回宮指令的碧槿卻沒閑下嘴來,詢問道:“主上是怕照夜驚擾夫人休息嗎?” “就你話多。” 青檀印章此刻尚在蘭棲筑中,染蘅擔心曲照夜撞見正在補覺的雪黛,才收回了一開始的指令,但她卻懶得正面回答沒完沒了的碧槿。 染蘅乃華蓋圣皇碧枷與染家二代家主染荷之孫,而碧槿則是碧枷胞弟碧椴與一名白藏女坤的孫女——兩人雖為異姓,卻乃同脈相承,故比染蘅大上一歲的碧槿,在染蘅未當上國主之前,一直都是以jiejie的身份自居。 見染蘅不肯坦率承認,碧槿反倒生起一種難言的欣慰,由衷感嘆道:“主上很關心夫人。” 染蘅卻不吃這套:“這是出于親尊的囑咐和契侶的義務。”換個人她同樣會這么做,并不是因為雪黛有什么特別。 “但作為契侶該履行的義務可不止這些。” “你又開始了,”染蘅真是怕了碧槿了,“我對她沒有欲念,所以別再開這種玩笑了。” 與其說她把雪黛看成了一名契侶,還不如說她把雪黛看成了一名懵懂稚童——從心智而言,雪黛本就是稚童。 碧槿不認同:“現在沒有,又不代表以后沒有。” 她才不信主上能抵抗得住連孑然一身的圣尊都贊不絕口的美貌…雖然她還沒見過夫人,主上也不是這么膚淺的人,但她就是有這種迷之自信。 “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染蘅威脅道,“你再沒話找話,我就派你去打掃鼎食軒廁屋,體察一下民情。” “……”不要! 碧槿噤聲,猛然搖頭。 見碧槿變得老實,染蘅頓了頓又道:“對了,你有時間幫我物色一名陰坤體軀的女子來青陽宮任職,年齡不要太大。” 碧槿瞬間猜出染蘅用意:“招來照顧夫人起居?” “嗯。”目的本身如此,也沒什么好否認的。 “主上自己不就可以把夫人照顧得好好的嗎?”多一個外人多礙手礙腳啊。 “我又不能樣樣都照顧到她…再者,我沒有國事處理?”一國之主哪能成天繞著內眷旋轉?何況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內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