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頁
可陳子惠卻忍著,沒有吭一聲,額頭上卻有幾顆豆大的汗珠滴下來,喘著氣。 韓昭昭的手掠過他的額角,輕輕地為他擦去汗水。 別看了。 低低的聲音傳來,因了受傷和幾日以來的不休不眠處理政務,聲音有些沙啞。 為何? 她擦完了他額角上的汗水,抬了抬手,問道。 鮮血淋漓的,沒什么好瞧的。 他看了眼自己的傷口,撇了撇嘴,似是厭惡它可怖的模樣。 你是疼著的,我只是瞧瞧罷了,有什么?若是當初你不為我擋下那一劍,現在傷成這樣的就是我了。 陳子惠嘆了一口氣,算是應了下來,忽然,抬起沒有受傷的左手,趁著她挨近的功夫,湊在她的額前碰了碰。 你也是,都緊張得出了汗,別害怕,之前遇到這種事情遇到得多了,都過去了,現在仍舊是好好地。 說是如此,左手的力道在她的額頭控制得正好,只是輕輕地拂過,如清風朗月。 第142章 少見地燦爛 ◎所以,你想好了嗎◎ 陳子惠的手輕撫過她的臉頰, 因失血過多而略顯蒼白的臉上綻放出笑容來,是極輕極輕的笑容。 韓昭昭的心尖一顫,又手撫上了陳子惠的手。 明顯地, 那只手的動作一停,而為陳子惠包扎傷口的人動作也是一頓, 片刻,看到韓昭昭巡視的目光后, 又低下頭,安心做事。 之前, 明明說是要趁機除掉忘恩負義的陳子惠的, 怎么現在卻是如此親密,不過他們都是謹慎的人,受了韓德元的囑托,在這里, 韓昭昭說什么,他們便要聽什么的,縱使有再多的疑問也壓到心里頭。 不一會兒,傷口包扎好了。 韓昭昭扶起陳子惠來,攙著他往前走。 這條密道很長,基本是在東西方向貫穿了盧奴城, 這回走的出口便是在盧奴城的西城門外,離山近,也離顧鈞駐軍的地方不遠。 密道之上是城內四通八達的道路, 走在底下, 還能聽到來來往往的車馬聲, 甚至是人們大聲吵架的聲音。 通過密道里的標記, 陳子惠大致能夠判斷出來自己走到了何種方位, 密道上面的街道是盧奴城內的何處。 不遠了,再走上小半個時辰就到西面的出口了。 韓昭昭攙著他,但他并未完韓昭昭的身上壓上一丁點兒重量,這一路,都是他自己走下來的。 忽地,一陣馬蹄聲踏過,甚為急促,震耳欲聾。 街上,周圍百姓紛紛回避,跌倒碰撞者不可勝數。 中山郡不在邊境,承平多年,哪怕是在改朝換代時,也沒見過這么大的陣勢。 有人問道:這是哪里來的軍隊? 一人回答道:絕對不是咱們這里的,咱們這里的軍隊軍服哪里有這么氣派。 看這樣子,是朝廷的禁軍。 禁軍,是直接被帝王管轄的軍隊,為護衛首都而設,是從各地、各場戰爭當中□□的精銳。 一時間,這些百姓呆住,幾乎是沒有人能想到,自己會在盧奴縣當中見到禁軍。 有些對朝廷的形勢了解些的人,是清楚現在朝廷的禁軍掌控在楚王的手中。 望著禁軍遠去的踏過的塵土,唉聲嘆氣,皇帝病重,這里又出現了禁軍,怕是要出事了。 正在嘆氣的功夫,有一個賣糖人的青年扔下了自己賣的貨物,如一條泥鰍一樣在人群當中鉆入鉆出。 他的身上沾了一身的土,鉆入人群的時候,不免惹來人的厭惡,可他似是絲毫不覺的模樣,無謂人的謾罵,只艱難地穿梭在人群中,一往無前。 出了密集的人群,轉入一條小巷后,見四周無人,拔腿飛奔起來。 之后,拿了鑰匙,推開在一處破舊的茅屋的門,沖入臥房,移開了壓在墻角的椅子。 趴在地上,隨手找了一個小棍子,戳了兩下,地板上的一塊赫然打開,擦了火,點了一個蠟燭,試了試,便順著梯子下了去,拉上了那塊松動的地板,又把椅子拉回了原位。 這一處便是密道的出口之一。 他在密道當中行走,走上幾步便去叩幾下墻壁,很快,便傳來了回應的聲音,陳子惠那一批人就在附近。 循著聲音,他在密道里奔跑,不多時,便找到了陳子惠一行人。 見到陳子惠,喘著氣,迫不及待地說出話:陳大人,楚王派來的禁軍來了。 往哪個方向去了? 北面。 從這條街往北,正是他府邸的方向,現在這個時候,楚王的人還沒有得到陳子惠死去的消息,怕是急了,直接帶了重兵,先包圍了他的府邸再說。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找你下一線的人,傳給并州刺史話,要他把兵調過來,駐扎在井陘口,告訴他,我一刻鐘后到西出口,挨著井陘最近的那個。 井陘,為太行八陘之一,為中山郡到西邊臨近的晉陽的唯一通道,在群山環抱之中,地勢險要。 這條道的西邊,便是按照接近井陘的位置修的。 是。 這人得令,立馬便要走。 等等,一會兒再上去。 卻被陳子惠攔下,他不明所以,待要問出來自己的疑問,卻聽得密道之上,有一陣隆隆的馬蹄聲響起,比方才的那一陣更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