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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到了晚上,匈奴人又會重新拾起來偷襲那一套把戲,帶著小批人馬襲擊衛國軍隊的營帳,一見衛國軍隊集結出動,迅速組織起隊伍來逃跑,來消磨對方的銳氣, 這一番行為,擾人得很。 韓昭昭的信件,便是在這種情形下, 在一個夜里, 被送到了陳子惠的手中。 有人敲了營帳的門, 陳子惠從堆積如山的正在批復的信件中抬起頭來:何事?是匈奴人又來襲了嗎? 眼角的余光瞥過更漏, 這個點兒, 似乎早了些,有些將士還沒有睡熟,想反其道而行之,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也不必如此。 回將軍的話,不是匈奴要來偷襲,是夫人來的信? 來的信? 送信的人低頭,將那一封捧在手中的信奉上。 陳子惠撇下手中的毛筆,快走幾步到了他的面前,拿過那封信,當即拆開。 一邊掃視,一邊往自己坐著的位置走。 前頭說的是修筑運河的事情,后頭卻是鮮有的,同他訴說了想念之情。 他拿著信的手在微微顫抖,手腕處那根紅綢,原是若隱若現的模樣,這一次,直接被他拽出來半截。 方才那送信人已經出去了,營帳里并無其他人,他把那根紅綢放到自己的唇邊,親口勿著,就如同那日的夜晚,隔著紅綢,他口勿過她的眼睛。 回憶盤旋在心頭,久久不消散。 燭火噼里啪啦地響著,一時間,他有些失神。 最后,還是那跳動的燭火將他的意思喚回來,又繼續去看有關修筑河道的一應事宜。 依照韓昭昭的想法,是想將這條河道分出一條支流來,引到不遠處另外一條水流量較小的河中,在引流的過程中,采用適當的方法,減少河道中淤泥的堆積。 看完之后,他不由稱贊,這想法,他也曾經有過,不過是一個藍圖,還未付諸于實踐當中。 他的夫人不該被拘束于閨閣當中,外面自有她伸展拳腳的天地。 對于韓昭昭的提議,他并無半點質疑,估摸了她需要的人馬、糧草等,當即便派人去準備。 清點好這一項項事務后,營帳外又有人叩門。 陳子惠慢條斯理地放下筆,吹了吹信紙上的墨跡,問道:何事? 匈奴人來了。 大概多少人? 一兩千人的模樣。 一兩千人對于大軍來說,并不算多,不過又是匈奴人偷襲,意在消磨他們精力的計謀,原先,整個軍營當中還是警戒得很,后來,也松弛了下來,來了就打,走了也話,也隨他們去,并不去追。 但這么下去也不是個好的法子,今日他要決意改變。 嗯。 陳子惠回了一個話,表示自己已經知曉,告知了他這次要對付匈奴人的法子,先派了幾個人帶兵去處置匈奴那邊的事情。 信還沒有寫完,但因事出緊急,也是寫不完整了,他無奈,只得倉促在信的最后寫了一句話,一切安好,夫人勿念。 封好信后,又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中山郡,這才從桌案旁邊的架子上抽出一把劍來。 平常打仗,他都是一馬當先的,極其鼓舞士氣,這一次應對匈奴過來偷襲的人,也不例外。 出了營帳,不遠處,兩片火光,一片是他們的自己人,另一片是匈奴人,已經被衛國的軍隊察覺到了,干脆也不裝了。 本想偷襲,這次卻不成了,正面碰上了,又被衛國的軍隊圍住,只好應戰,匈奴人少,不多會兒,便顯出明顯的劣勢來。 兵戈當中,陳子惠打馬上前,趁著幾個士兵同在圍著匈奴將領頭領的時候,一劍下去,斬下了匈奴將領的頭顱。 血水噴濺而出,甲胄上被浸濕了一片。 在幾個士兵圍著,護在他身邊的時候,陳子惠幾乎是下意識地,瞟了一眼系在手腕上的紅綢。 方才打斗的時候,紅綢不小心從甲胄里露出來一角,當他一只手持劍,砍掉匈奴將領的頭顱時,血洶涌噴出時,另一只手錯后了些,避開了那噴涌的血柱。 終究,沒有讓那根紅綢染上臟污的血。 似是嫌棄一般,陳子惠讓下人拾起滾落到地上的匈奴將領的頭顱,裹了個袋子包好,血淋淋的。 冷冷地道:回去告訴你們的頭領,人已經被我斬首了。 斬殺匈奴將領,送還頭顱,便是他開始對匈奴人正式發難,他等不及了,不想和匈奴耗下去了,中山郡那邊在修筑運河,要錢要糧,還要兵馬。 他還不想讓韓昭昭一個人在那里承受壓力,這場戰爭,他想速戰速決,然后歸去見他的夫人。 皎潔的月光下,低矮的山巒起伏,一身銀甲的人立在一望無垠的草地上,沾染了一身的鮮血,手腕上時紅綢,在微風中輕輕拂動,唯有那紅綢上沒有沾染到一丁點兒血腥。 他回首,望了一眼南邊,不知八百里加急的信件,何時能送達到韓昭昭的身邊。 信是晚上送出去的,韓昭昭接到信件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夕陽西下,她在同幾個工部的人考察河道,初步確定了路線后,便要調出部分原先修筑運河的人來挖這條河道。 那個工部的人朝廷派下來的,在之前得了令,因此,她說的話,這幾個人還是支持的,然而,其中中山郡當地的官員,多是楚王一黨的人,對她所說的話,多有反駁之處,甚至是故意挑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