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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她又睡熟了。 第121章 時光 ◎百年的時光在這里交疊凝固◎ 韓昭昭一覺醒來, 天已經亮了,細碎的陽光透過一層厚厚的窗戶紙照進來,落在她的臉頰上、披散開的秀發上, 被子緊緊地裹在身上,感受不到一絲寒意。 昨晚的夢, 于她而言,亦真亦幻。 她醒來的時候, 陳子惠還在睡著,他感受到身邊人晃動, 睜開了眼。 醒了? 嗯。 陳子惠瞧了一眼窗外, 看這時候天色還早,他未曾想到今日韓昭昭會醒得比他還早,許是昨夜睡得太晚,再加之離了衙門, 驟然放松下來,今日一來,便失了警覺,醒來之后,還有些恍惚。 雖說上元節的熱鬧興于晚上,燈火最盛之時, 但是因為這一天休沐,一大早,外頭便已經有了熱鬧的架勢。 到了街上, 吆喝叫賣聲, 孩童玩鬧嬉戲聲, 從茶館、酒樓里傳來的唱戲聲, 不絕于耳。 已經是將近中午, 二人在街上又轉了些時候,在這最熱鬧的街角找了一個酒樓,二人相攜而上。 二人尋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了幾樣小菜,很快,菜便上齊了,人也漸漸地上來了,不多久,酒樓里坐滿了大半數的位置。 正午之時,戲曲亦是唱起來了,絲竹管弦聲不絕。 所演唱的戲曲大多是落魄書生與富家小姐的故事,是大多數客人所喜聞樂見的,于韓昭昭而言,卻沒有多大的興趣,一邊吃著飯,一邊有一搭無一搭地瞧著,純粹是把絲竹管弦、小生小旦的唱腔當做了用飯時的背景音樂。 一場戲唱罷,絲竹聲戛然而止,韓昭昭瞧見報幕的人又報上了下一場戲的名字,她也沒有多在意,看了一眼后,又低頭扒拉了一口菜。 唱腔又一次響起,韓昭昭抬起頭,又瞧了一眼,驀地,手中的正在夾菜的筷子停下,認真地瞧著這一場戲的主演,這場戲,似曾相識 ,卻不同于常年的才子佳人。 小旦化了淡妝,頭上只別了一根樸素的釵環,她的手中揣了一個個頭不小的盒子,舞臺的場景是在一個營帳外,一鉤殘月高懸在天際,幾點星辰散落在天空之上。 她進營帳,跪拜行禮。 坐在高位上的人身披鎧甲,下方是林立的士兵,手持長劍羅列在側,寒光閃過,望而生畏 。 向坐在高位的人雙手奉上那個盒子,動作一氣呵成,淡定自若。 坐在高位上的人打開盒子,昏暗的燭光下,金子的顏色明亮得耀眼,只瞧了一眼,便蓋上了蓋子,將這個盒子丟在一邊,望向跪在下面的人,眼神犀利。 見他的神態,下面的人會意,紛紛從劍鞘里拔.出劍來,抵到女子的跟前,劍刃上寒涼得很,映照著她的面龐。 音樂換成了緊湊而急促的。 這一大廳堂用餐的客人的精神也隨之緊張起來,丟下碗筷,他們是很少看到這種類型的戲劇,這樣能勾起他們的神經來。 韓昭昭更是,蹙眉,目不轉睛地盯著舞臺,手扶著桌子的一角,那雙手在抖。 轉眼間,手便被另一個人握住,是陳子惠,她微微偏過頭來,見他的眼中有些濕潤,看到她轉頭看他,霎時,別過頭去,避開她的眼神。 韓昭昭狀似無意,又回過頭來,抿了抿嘴,低聲道:從前在京城,我是沒有見過類似風格的戲劇。 由著這句話,她想試著引出來陳子惠對于這件事情的看法,他對于這場戲劇的反應不同尋常,要知道,他從來都是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 或許,這場戲便是他派人來到這里演的。 這樣的情節,很少,因這種情節,是難演出來,尤其是這種戲劇的本并不為百姓所了解的。 陳子惠幽幽地接了一句話。 聽了他說的話,韓昭昭愈發懷疑他的深意。 聽他接著道:我也是不知,這里為何要去演上這么一出戲,還是在上元節時。 韓昭昭一愣,看陳子惠的模樣,又不似在騙她,但他看得很是投入。 聽這里客人的交談的話語,看他們的神態,都似是第一次聽的。 唱戲的戲子的技藝倒是精湛,但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出演這么一場戲,還有些微的不足之處,韓昭昭總覺得他們沒能太抓住這一出戲的精髓之處。 上元節是一年當中客人最多的幾個時段之一,表演戲劇,自然要選取演得最嫻熟拿手的,才更容易引得滿堂喝彩,更多的賞金拋到舞臺上。 這么一想,此舉更耐人尋味,除非是出自別人的授意。 只是這戲曲,她看起來,又是如此地熟悉。 她的手,一直被陳子惠握著,被他的手包裹,她感覺到溫暖,也不再顫抖。 韓昭昭依然在望著舞臺,小旦在下一步會做什么,是不是不畏刀劍,不卑不亢地解了圍,面對著如此兇險的情景,她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是無論如何,既然孤身一人來這里勸降了,便也得硬著頭皮做下去。 不知不覺中,她的情緒也被這一場戲劇所調動,之前,她的情緒是很難被這般調動起來的。 舉起茶杯,抿了一口,邊把茶杯擱置到桌子上,邊問陳子惠道:你說這戲曲里的下一步會如何? 她不敢高聲語,恐驚了距離他們站得近的其余的聽戲的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