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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把頭上的簪子又扶正了些。 手不小心輕輕地敲了兩下簪子,忽然發現這里頭好像是空心的。 擱置在簪子上的手一停,轉瞬間她又恢復了往常的神色。 她記得清清楚楚,這簪子上的署名為江婉,江婉就是長公主。 她隨著陳子惠往外走,一邊走努力記著路,這一路上,一直籠罩著一種陰森的氣氛,仿佛恍惚之間,又回到了那堆滿死尸的戰場。 韓昭昭在黑暗中呆得時間長了,也逐漸適應了,陳子惠走在她前面,為她引著路,有時候,也不太能注意到她在做些什么。 于是,趁著陳子惠不注意,她壯起膽子來,往四周張望,見到不遠處的兩堵墻之間形成了一處空地,見到黑暗中似乎堆了一些白骨,是一大堆,幾乎累成了一個小山的模樣。 再稍微一仔細看的時候,她便注意到了這累成小山的白骨后面還有一扇小門,門沒有關嚴實,這些白骨便是從那里頭滾出來的。 可想而知,這里頭應該堆滿了尸體,已經盛不下了,不知道這屋子的大小,但她猜想那里頭一定不會太小,這堆積的尸體少說也得有千人,沒有安葬的地方,全都被埋在了密道里。 她的手稍微抖了一下,更加緊緊地攥住了陳子惠,喃喃地道了一聲:好冷。 陳子惠的頭微微瞥向放置白骨的地方,更緊地扣住了韓昭昭的手,嘴湊到韓昭昭的耳邊,輕輕地在她的耳畔說道:此處陰森,再走過一段就好了。 只瞥了一眼那堆白骨,眼神便離開了,后又在韓昭昭頭上戴著的簪子停留了片刻, 手拉住了韓昭昭,又把她往自己懷里攬了攬,霎時韓昭昭感到了一種溫熱的氣息,環繞在這一片冰冷中。 手扣住的是韓昭昭的腰,手在厚重的衣服上摩挲了幾下,悄悄地捏了捏。 引來韓昭昭在他的懷中掙扎了一下:這里是什么地方,你也這樣。 臉上泛起了紅暈,頭埋進了陳子惠的懷里,與其說是在懷中,不如說是厚重的衣服里。 她面上做出了一副嬌羞的表情,心里頭卻在盤算著剛才對著那堆白骨,陳子惠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還對她做出了有些親密的舉動,這一處白骨肯定與他家的過去無關。 一處是周恒挖的,還有一處是長公主挖的,再就是皇帝在這基礎上擴建的,自皇帝繼位后,除了邊境與匈奴打過幾次仗以外,其余的時候天下都還是太平的,尤其是在京城里,悄無聲息地死了這么多人,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一切矛頭都對準了長公主,這一處密道應該就是她當時所挖,是不是秘密韓昭昭不知道,反正陳子惠是帶著她來了。 第86章 好像 ◎ 過了這一處埋骨之地,韓昭昭又隨著陳子惠走了不遠的一段路,便出了這密道。 ◎ 過了這一處埋骨之地, 韓昭昭又隨著陳子惠走了不遠的一段路,便出了這密道。 密道的出口處在洛陽城的北門之外,已經出了洛陽城, 在城外,把守松懈, 無論在何時,都是一個極好的逃走地點。 只是, 如果韓昭昭記得沒有錯誤的話,這回來的人是匈奴, 匈奴該從北面來, 可陳子惠卻帶她去了北面。 她有些不解:怎么來到了北面?匈奴人不是要從這邊過來嗎? 陳子惠看著她,低低地笑了:是,所以我剛才才會害怕在半路上碰到匈奴人,至于去北面, 是因為從那里走,南面沒路了。 南面沒有路了?韓昭昭腦海中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據陳子惠所說,這密道是皇帝為了防止楚王作亂而在先人挖的基礎上改建的。 楚王雖說封地在長江下游一帶,但是他的勢力范圍在北,還與在北境的匈奴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修個密道還往人家老窩的方向修,難以置信, 何況在洛陽城外,有兩條河,一條為洛河, 一條為黃河, 若是想過河逃走, 遠不如在翻山越嶺容易隱蔽。 除非這段根本不是皇帝修的, 而且還另有用途。 看陳子惠熟悉的樣子, 可知這段路他走得不少。 韓昭昭一邊跟著陳子惠往前走,一邊在心里暗暗地分析。 現在已經出了城,不遠處那有些耀眼的地方便是在城北面的洛河。 河水已經凍住了,月光落在冰面上。 陳子惠帶著她來到河邊,過了橋,沿著河走了一段路,步伐才漸漸放慢下來。 韓昭昭瞧著附近的景物,這一處出城太遠,她對這里的印象不是很深。 往北瞧,是北邙山,山不算高,但在近處看來,足以成為一道屏障,遮天蔽日。 是要往山里走? 要躲藏的話,普遍的選擇都是山里頭。 不必,再往前走一段就可以了。 往前走,看起來是河谷的模樣,若是要躲藏,絕對沒有山里安全。 那里便可嗎?不會遇到匈奴人? 陳子惠答得甚是肯定:不會的,他們想不到我們會往北走,去自投羅網。 既然陳子惠已經是這般肯定的,韓昭昭也沒有什么太多的擔心,跟著他往前走,到了一處空地停下來。 南面是河,北面是山,不高的山前還立著雕塑,是幾尊佛像,看起來是有些年頭了,暴露在外被風雨侵蝕,有些地方已經損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