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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少?五顆夠嗎? 不夠,拿一袋過來。 沒有這么多了。 韓昭昭懷疑地打量他,若這話是真的,陳子惠管事還管得挺寬,連家里有這些小玩意都知道。 那有多少拿多少吧。 可是,一個都沒有了。 陳子惠瞧著那碗黑乎乎的湯藥,笑著答道,一副無辜的樣子。 他暗暗在心中勾勒出韓昭昭的表情,細細彎彎的柳葉眉擰到一起,使著勁地往眼睛上貼,小嘴耷拉著,不復往日的嬌俏。 一生起氣來人就丑了,連長得好看這一優點也沒了。 一個都沒有了? 韓昭昭一抬頭,便見陳子惠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對陳子惠的回答,她并不感到奇怪,就是想耍她,見不得她好。 她一咬牙:沒有就沒有吧,不拿也行。 苦是苦,一口灌下去,也不見得有多難。 她伸手,從丫鬟手里接過來。 姑娘,有些燙。 韓昭昭摸了摸,是有點兒燙,不過現在不喝,與這黑乎乎的液體注視得時間長了,更不愿意喝,干脆利索地一飲而盡最好。 她把碗端到嘴邊,藥汁碰了碰嘴唇,有點兒燙,也能接受,于是,把碗往上一倒,一大口藥進了她嘴里。 本來中藥就苦,這回開的這副里頭不知加了什么藥材,尤為苦,苦得她想一口把藥給噴出來,噴到陳子惠那張幸災樂禍的臉上。 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是騙心的,她忍著,一口把中藥咽下去。 在要喝下一口的時候,碗忽然被人扒住,她把眼睛從碗里挪出來點兒,見是陳子惠。 你怎么給喝了? 陳子惠骨節分明的手指強行從韓昭昭手中拿過這杯子。 他倒是沒有想到韓昭昭做起事來這樣利索,她不是最怕苦的嗎,喝起藥來,恐怕一碗蜜餞都不夠。 我為什么不喝?良藥苦口利于病。 韓昭昭硬氣地懟回去,因在病中,聲音有些輕,但語氣異常堅定。 喝藥,能少苦一些是一些。 他輕輕地把藥碗放到床邊的案幾上,碗里的藥汁晃了一下,泛起些許沉在碗底的藥渣子。 我不是只說現在沒有蜜餞嗎?又不是說一直都沒有。 你什么意思? 韓昭昭警惕起來,為了喝下這碗藥,她原是撐著坐起來,倚在靠枕上的,見陳子惠的手還在搭在身前,想到這雙手做過的不恥之事,她習慣性地往后縮,這一下子,就靠到了墻上。 應是瞧著她一會兒硬氣,一會兒又怕他,陳子惠覺得挺有趣,想把韓昭昭揪過來,手敲了敲床邊的小案幾:我讓下人出去買了,想著涼下來一些的時候,他們正好回來,你正好喝,沒想到你這么急。 第25章 又夢 聽陳子惠這么一說,韓昭昭整個人愣在床上。 這人倒是很擅長把握人心,若是不知道他的預謀,定會被他哄得開心不已,果然是一把溫柔刀。 陳子惠的手貼了貼碗。 還沒涼。他回來了,我去拿過來。 他笑著說完,顯出臉上的一對酒窩來,說完,便離開。 不一會兒,他拿來一個大盒子,韓昭昭伸手觸摸到蓋子,這東西是剛從外面拿來的,帶著初冬黎明的寒氣,掀開蓋子,是一大堆蜜餞。 買這么多? 這么多,夠你吃的,你不是喜甜食嗎? 這意思便是不用她說,陳子惠也會給她準備些愛吃的,備在家中。 現在,韓昭昭終于悟到了些為何陳子惠會成為無數京城貴女的理想郎君,只要他想用心,便很容易讓人陷到他編織的網中。 是,不過,吃的東西,我基本不怎么挑。 她一邊說著一邊捏起一顆蜜餞,塞到嘴里,細細品嘗,吃完一個再來一個,不一會兒,幾顆就沒了。 這么吃根本不是為了避免藥的苦味,分明是當零食來吃的。 忽然,陳子惠把碗端到她跟前:不那么燙了,你喝吧。 她臉上愁容密布,往嘴里扔了喝藥前的最后一顆蜜餞。 快些喝,兩口下去,也不覺得也多苦。 你都這么喝的? 韓昭昭不禁有些敬佩起他來,做事真是干脆果決,利落得很。 基本都是。沒藥的時候,有藥就是好的,藥的苦味算什么。 他的臉色忽然變得沉重,想起來的是往事,韓昭昭沒有燒糊涂,敏銳地捕捉到他表情的變化。 這應該是他過去的事情,她旁敲側擊地從父親那里打聽過陳子惠的往事,可是并沒有得到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只知他出身不好,少年時父母雙亡。 沒想到,她能從陳子惠的嘴里又多探到一點兒來,雖說暫時看起來沒什么大用,但是積少成多,一點點兒的信息會串成一條線,只要她留心,總有她發現陳子惠真實身世的一天。 韓昭昭思索著,端過碗,嘴里含著蜜餞,把藥汁倒在嘴里,苦與甜在嘴中交融。 她倒是聽了方才陳子惠的話,幾口把將近一碗的藥喝盡了。 浸過藥汁后,蜜餞也變苦了,要擱以前,韓昭昭會把它吐了,一切苦的東西她都不愿意忍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