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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裴炎才慢慢放開了緊抱著的女人。 他不想失去她。 靈靈,我 不用再說了。薛靈靈冷靜地打斷了他的話。 她眼神復雜地看著面前的男人,看了很久。 盡管心中清楚他的謊言,盡管 就這樣吧。 她放不下眼前這個男人。 女人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將內心的那些苦澀和酸楚全部都壓了下去,與裴炎和好如初。 清晨的霧氣朦朧,籠罩著大山。 微風中夾雜著青草和泥土的氣息。 青年穿著灰色的外套,背上綁著一個紅色的襁褓,拿著竹棍子,行走在山間。 戴著小線帽的崽崽窩在小被子里,懶洋洋地打著哈欠。 烏溜溜的大眼睛時不時地看看這里,瞧瞧那里,一點兒也不好奇自己要去哪里。 褐色的樹藤,長著青苔的石頭 地上滿是干枯的樹葉,踩上去就會發出沙沙的聲響。 林非一手托著背上的襁褓,一手拄著竹杖,小心翼翼地跨過地上的一灘淤泥。 看起來,他對眼前的山路很熟悉。 蜿蜒曲折的山道和小徑,遍布的密林草叢,他總能找到最安全最好走的那一條路。 對其他人來說,這里處處危險,不敢輕易涉足;然而,對于林非來說,卻像是回到家般一樣熟悉。 怎么會不熟悉, 曾經有段時間,他就是靠著這座山才活了下來。 很快,他們就到了目的地。 沒有墓碑的孤墳,開著白色的小野花。 周圍堆砌著石塊,沒有雜草,很干凈。想來是經常有人來清理。 林非站在墳堆旁邊,許久都沒有說話。 就這樣沉默地站著。 崽崽也不鬧,乖乖地被林非背在背上,把小手塞到嘴里,抱著自己的小拳頭啃著。 沒牙的小娃娃嘴角邊和小手上弄得滿是口水。 不知過了多久, 只聽見低啞的聲音開口道:我要走了。 可能 很久都不會再來了。 離開時,他俯下身,摘了一朵白色的野花。 林非微微轉過頭,將花朵舉起,給背上的小娃娃看。 咿呀!崽崽伸出rou乎乎的小手,將它抓在了手里。 林非笑了。 回去的路上,腳步愈發輕松。 背上的這個孩子對他而言,不是包袱,而是,新的開始。 這一天,崽崽被林非背著,去了很多的地方。 他先是去找了那個騎摩托車的磚窯老板。 他決定離開這里。 這個令他厭惡又痛恨的地方。這里不止困住了他的身體,也囚禁了他的靈魂 原本,他打算在大山腳下終老此生。 怯懦也好,自卑也好未來對于他而言,太過遙遠,也觸不可及。 但是現在, 他決定離開這里,帶著這個孩子一起。 盡管對未來的路依舊感到茫然無措 村里和鎮上的閑言碎語,他都聽到了。林非知道,他不能讓這個孩子繼續留在這里了。 這里并不適合她成長。 他不想,這個孩子將來跟他一樣,被困在這里,走不出去。 阿非來了啊,坐。 微胖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桌子旁邊,翻著這個月的進出貨賬單,聽到敲門聲后,見是林非,笑了笑道: 這是考慮好了? 磚窯老板姓王,叫王寬路,并不是本地人,早年四處闖蕩,見識廣,門路也多。 王寬路看鄉下建房子的人多,就跟著人一起投資建了磚窯。 最近,他收到風聲,上頭有人發話了,這磚窯怕是也辦不了多久了,得趕緊想個別的出路。 他琢磨來琢磨去,想著之前進城時看到的,房地產行業賺錢,正準備自己組建一個工程隊,出去闖一闖。 早年他曾吃過手下人的虧,被反水將了一軍,損失慘重;從此以后,他對招工來的人更是多留了一個心眼兒。 自林非到他的磚窯里來打工,王寬路也留意這個人許久了。 話不多,讓人放心,無論什么活兒交給他,不用擔心會背地里偷工減料的。 無論做什么工程,這點兒是最重要的。賺錢嗎,總要有個規矩和底線。 王寬路聽到林非決定跟他一起去北城,想著最近這工程隊組建的也差不多了,面上也高興。 但是等聽到眼前人決定帶著背上的孩子一起走的時候,不由得眉頭緊皺道: 這是去城里干活,又不是去玩,整天都要在工地上呆著,哪里能帶孩子?你這不是開玩笑嗎! 還有你這是什么時候結的婚?怎么也沒聽人說起過,這一下子就多出來個孩子? 我沒有開玩笑,林非看著眼前的人,沉聲道:我是認真的。 他微微轉過頭,看了看背上的小娃娃。隨即,轉過頭,一臉堅定道: 路哥,你放心。我會自己想辦法照顧好孩子,不會耽誤干活,也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