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仙官咚地一聲利落跪下:“那些都是仙尊們的指示,小仙人微言輕,只能照辦,殿下大仁……別和小仙一般計較……” 誰能想到,這風水輪流轉,當初想破腦袋也要讓姜晚落榜,現在卻想撈她上岸。 當時不留余地地給她難堪,今日她卻被主考官領著站在這兒宣示作為親屬的絕對地位。 姜晚品了口果酒,勾起唇角:“執行力這么強,不如來我地府,待遇絕不輸現在。” 明明是正經地投遞橄欖枝,在場眾仙卻莫名聽出了別樣的意味,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和地府血池的召喚。 雖然仲奉仙君在池子時的示意下已經極力為閻羅辟謠,可奈何地府三殿下手段狠辣、蠻橫霸道的形象深入民心,加上上回單槍匹馬闖入議事廳,后又要求與仙界割席,樁樁件件數下來,那玉面羅剎的形象更是無法洗白了。 仙官花容失色,忙不迭俯身在地:“小仙微末,難堪大任。” 沒勁兒極了。 姜晚擺擺手揮退他,那仙官如釋重負,死里逃生般飛速撤離。 越過逃離的背影,姜晚瞪了眼迎面走來的男人。 不用想,狐貍的哄妻路漫漫。 我想寫個香香的但畫風突變 已經狠狠痛批了自己一頓 第153章 番外 第一視角,自述 我的名字是燕樺阿姊取的,她說,從今日子時起便是我的新生。 可后來,他們為我療傷,檢測到了我脊背獸骨上刻印的名字,那個拋棄我的生父用家族秘方刻上的,將跟隨我一生的字。 從那一日起,我有了兩個名字。 阿姊喊我子時,而其他人則叫我池野。 我是阿姊帶回來,力排眾議留下的,我不想她因我受責難,于是我讀書,用功,事事做到最好,絕不留一件事落人口舌。 后來四處都是戰亂,我聽從師父安排,隨軍上了戰場。 那年我剛成年,正是血氣方剛,不懂收斂鋒芒的年紀,我作為前鋒,一人瓦解了一支熊族偵查團,為阿姊當年的決定在眾仙口中駁回了一籌。 我記得的那日,阿姊拿著帕子一點點擦去我銀白的盔甲上的血,天帝和師父在她身后笑瞇了眼睛,合不攏嘴地夸耀了一句又一句。 那是師父第一次對我點了頭,喊我子時。 我曾以為,我做的,他們讓我做的,就是最正確的決定。 戰事吃緊的時候,我不曾退縮,蘇達丘陵苦戰的日子我也堅定不移。 直到,直到我看見了民不聊生,發現了上位者的欺騙與野心。 天帝為安撫魔族、收攏三界民心,自居謙卑之位,歸還蘇達丘陵一帶,還讓燕樺阿姊下嫁和親。 他們想用女人平息紛爭亂語。 那是我對天帝、對仙界最心寒的時候,我對他們的認知開始瓦解,重塑。 阿姊出嫁匆匆,天帝不為阿姊添妝作勢卻急著追封我為戰神。 我嗤之以鼻,避而不認。 他毫不關心,只是大發宴帖,設追封宴,宣告三界。 他也想過來安撫軍心,只因為下界又出了小亂子。 他越是想安撫,越讓我心寒。 內心就越發對不起那些忠貞追隨的部下,那些因為天帝私欲而死去的兵。 我接受不了戰神之名,自封法力,躲進無燼淵里,為那場戰事中所波及的生靈守靈贖罪,日夜懺悔。 執念被無燼淵無限放大。 我將戰事帶來的所有后果都歸咎于自己過于信任天帝,過于信任大閣上。 我的前半生,聽得是為保護三界和平安定而戰,做的是為守護安寧而戰。 擊退魔族,穩定妖界,清剿妖獸,只要天帝和大閣下令,我就是仙界最精銳的兵,提起長戟,隨時迎戰。 不知道那么多指示里,多少是天帝的私心,我又在不知情的時候做過多少違背自己初心的事,做過天帝擴寬疆土、危害安定的幫兇。 我無法原諒自己所行,遂,固步自封,再不出世。 這是我的心結。 后來心結成了無法解開的執念,在日復一日里逐漸模糊了最初的原因,忘記了從前的自己,記憶里只剩下對出戰的抗拒,對救世救民的無奈,對長戟的抵抗。 在無燼淵里無數遍放大,重播,反復地,摧殘侵蝕我的心,最后差點推我墜入魔道。 期間仙界派了無數人來勸,跪求我出世,我都拒絕得干脆。 天帝為了表誠心請我出來,甚至表明不讓我出戰,只是委任為考編辦的主考官,負責考核任職。 我還未應,他已自顧自提拔了我曾經的副將,仲奉,做了考編辦的副主事。 我無法評判如何,對于仲奉,這樣的安排,往后的前程是最好不過的。 在又一次險些入魔時,好友北斗星君司祁找來,也要我走出無燼淵。 說辭是,素有地府大魔頭聲名的閻羅鬧著要離職。 他聽過一些關于閻羅的傳聞,是個橫行霸道、心狠手辣、冷面無情、無惡不做的魔頭。 甚至有人傳,她是天命閻羅,命格不凡,自帶鎮御鬼魂邪祟兇獸之力。 司祁說,地府少了她,會亂,又說不止地府,還有三界。添油加醋,重復著。 我見過混亂的凡世,也見過因為戰火無處可歸的孤魂野鬼,三界不該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