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姜晚不滿地嘟囔:“有什么好和他交代的。” 仲奉仙君不知想起什么事,苦笑著扯扯嘴角:“誰都知道鬼帝把您當閨女寶貝,他最緊張您了。” “我進來多久了?” 仲奉仙君神色緊張起來:“有一日半多,可是哪兒不舒服?” “沒事了,你出去吧。”說罷,姜晚沿著石頭甬道繼續往里頭走。 “您,您上哪去啊?!”仲奉仙君瞪大了雙瞳,腳確是不敢貿然往前的。越往里去,執念的影響越大,他怕身上這幾片布難頂,也將他拉入深淵里去。 “破執念。” 姜晚的聲音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叫仲奉好一陣詫然。 他請姜晚來,只想著或許能讓老大從淵底走出來,至于那個會叫人入魔的執念,他是想都不敢想。 不敢想她會提議破執念,也不敢想折磨老大幾百年的執念真能有被破除的一日。 人已經沒入淵底,他再追也來不及,只能在心底祈禱,希望閻羅成功,以及兩人都別出事。 姜晚是在淵底的一處木屋前找到被夢魘住的池子時的。 她在周邊轉了一圈,木屋里只有一張木床,木屋外頭是潦草瘋長的草木,只有池子時打坐的那顆大樹還算能瞧。 她在池子時身側坐下,掰開他緊握到變形的手,將冰冷的手塞進他手心。她閉了眼,放松身子,嘗試再次進入他的執念。 再入幻境,姜晚成了更透明的游魄狀,飄蕩在一處空曠的大殿,大殿中點滿安神靜心的熏香,香煙裊裊升起,迷蒙了眼。 “棋局難解?” 老者慈善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 熏香迷蒙的煙霧散去一些,姜晚才能看清殿中的人物。 那是個小孩,跪坐在蒲團上,右手執白棋,緊盯著面前的棋盤,久久下不去手。 老者笑著,撫著下巴的長須,彎了眉眼,滿目慈愛地看他。 “師父,徒兒不會。” “哈哈哈,好問勤學,是好事。” 小孩眨眼成了眉目清秀的少年,唯一不改的是那緊蹙的眉頭,盯著棋盤發呆。 老者還是那個問題:“棋局難解?” 少年的回答變了。 “師父,徒兒覺得不對。” “哪兒不對?” “河濱兩道是妖族活動的重地,不可開戰。” “誰也不想開戰,為了蒼生,我們不能不應戰。” 老者語重心長地給少年科普應戰的必要性,念叨戰事對三界蒼生的危害,末了拍著他的肩頭,將戰火燎起的地方指給他看。 “你要成長,要強大,要為天帝分憂,要扛起仙族的未來,要肩負維護三界安定的擔子。” 少年的眸子亮光,有些崇拜又有些擔憂地盯著老者。 姜晚擼了袖子,沖過去想將那老頭踹倒,礙于她透明的身體,一腳踹了個空。 原以為這狐貍被救后在仙界被教了什么正直大道理,沒想到竟是一流程洗腦包,真是欺負孩子小不懂辨別。 她對著老頭打了套空氣拳泄憤,轉頭時那少年成了身披戰甲的主帥,眉目冷淡,眼底滿是麻木疲累。 他眸光散漫,周身仙氣凌亂,夾雜著戾氣,那柄長戟將面前的棋盤劈成兩半。 “老師參悟神道半生,真的悟透了嗎?” 姜晚:那糟老頭子,壞得很 大概是23年整年過的太過混沌,我昏昏沉沉的魂終于覺醒了,這些天來感覺到腦子無比清楚,我從沒有覺得自己如此接近正常人過,也從沒有如此富有生機與活力,所以趁著腦子醒著,庫庫寫,猛猛踩油門! 第137章 無燼淵 那老頭面上不露一絲異樣,衣袖一揮便將破損的棋盤連帶棋局一起復原。 棋子將殘局填滿,白棋被逼入絕境,再無轉圜,輸的徹底。 弘和仙尊笑著,眸底的慈善摻了戾氣,從寬大的袖子中伸出手,在棋盤邊上敲了兩下:“你看,重來一次,結局依舊如此。” 棋盤上的局變化成了空景,里頭赫然出現池子時這一生過往的種種,是執念幻境里姜晚所見的那些。 還有她不曾見過的,池子時做的不同選擇的幻境走向,唯一不變的是燕樺的和親與死訊。 姜晚心頭盤踞了個更為吃驚的想法。 她總覺得,池子時在無燼淵里受執念所困,甚至入魔都是弘和仙尊算計好了的。 池子時是他們一手培養的戰神,未有敗績,蘇達丘陵一事后對大閣多有不滿,甚至敢將武器指向天帝,若有朝一日他反叛,天族危矣。 只有他死,天族才能放下心,一代戰神能死于戰,但不能死于猜忌。 仙族好名聲,斷不可能背上將平定戰亂的戰神誅殺這種罵名,他們要池子時合理的死,又或者廢了一身功夫,再掀不起風浪。 讓他入魔,便成了他們最優的選擇。 姜晚暗罵一句無恥,又覺不夠,再添一句惡心,將心里能想到的惡毒詞匯都罵了邊還不覺解氣。 若說魔族是生性無惡不作的壞蛋,那仙族就是兩面三刀,陰險狡詐的虛偽小人。 比她見過最惡心的壞鬼還要壞上百倍。 姜晚氣得反寒,指甲掐進手心里也沒能讓她平復下來。 執念的主人也同樣反應激烈。 大殿晃動起來,沙土撲簌簌往下落。他將棋盤一掀,棋子滾落一地,化為灰燼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