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姜晚指頭在桌案上點點,視線落在先前她遞呈到城西城隍廟的狀書上。 那鬼在聲響停頓時渾身僵硬,打了一哆嗦,不敢喘息更不敢有所動作。 莫堯見是扇靈出現,也縮了腦袋不敢說話。 空氣凝固里只聽見有人嘆了口氣,隨后同樣沒有波瀾的男聲響起。 “繼續說。” 莫堯偷偷瞧了眼,仙狐大人依舊專注抄錄著卷宗,眼神都不曾分給過這邊。 “我聽過您的事兒,游魂們都說城西的城隍最是公正廉潔,只有您能幫我。” “你執意要為那鬼翻案?” 王小小抬高些腦袋,重重點著。 “你所為是在狀告城隍,可要想清楚后果。”姜晚將后果二字咬的極重。 “我信她是被冤枉的。” “若如你所說,它不是害死你的元兇,那你又是怎么死的,自盡也總該有個理由。” 姜晚又在桌案上輕叩了一下,側邊的池子時在同一時間鋪就好了空白的宣紙,毫毛筆點沾著墨,手腕懸空,等候記錄。 王小小嘴巴一張一合,半天吐不出來聲音。 她確實難以反駁,死前的那些記憶像倒轉的時光機,忘卻的太快了,她都淡忘了被抓走的朋友長什么樣,他們是因為什么而結識,有一起經歷過什么。 憋了半晌,她也只能無奈承認。“我想不起來了。” “可我確定我是自己跳下去的。” “你如何確定它沒誘導你,扭曲你的認知。鬼的執念能cao縱人心,說不定你所認定的這些——救它、狀告城隍,都是受它所迷惑。” “不是的,她不是這種人。” 白芋彎腰從外頭探進來,糾正道:“她或許不是這種人,可不代表不是這種鬼喲。” “它說的對。”黑玉跟著他身后附和。 見到黑白無常聚齊屋內,王小小僵著的身子因為害怕哆嗦而抖動幅度更大了。 白芋飄到姜晚近旁,伸長了脖子小聲問詢:“殿下真要為它翻案?” “生了蟲的枝干不除,等著爛根嗎。” 姜晚瞥了眼還想瘋狂試探的白芋,提筆在卷宗上勾畫了幾筆,墨跡還未干透就丟到白芋懷里,在白西裝上印出幾道黑花的轍印。 白芋砸吧著嘴,覺得此話在理。 白芋將姜晚的批注仔仔細細看了幾遍,才飄到王小小跟前:“叫什么名字啊。” “王、王小小。” “你那鬼朋友呢,叫什么,在哪兒?” “不、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我不記得她叫什么,她……” “她朋友被鬼差帶走了。”莫堯替它答完了剩下的問題。 白芋從女鬼身上抬起腦袋,瞅了眼莫堯:“小道士知道挺多啊,你朋友?” 莫堯忙擺手否認,縮回角落里。 王小小在白芋黑玉的威壓注視下磕磕巴巴地交代了事情經過。 它知道朋友被城隍爺誤判后,求了好多路子,寫了好多狀書求了好多地仙。求到城西城隍處時聽說朋友已經被鬼差拿下,關押在城東地牢里,不日就要押往地府問審。 于是她等在鬼差必經的路上,使計放走了押送的罪鬼。 “是你干的!”白芋露出青面獠牙,一下貼過去,對上它的眼。“本事挺大呀你。” 王小小被嚇得頭埋進地里。 “老爺饒命,我……我只是想救它。” “膽子不小啊,敢劫罪鬼,干擾鬼差辦事兒,你這小身子骨夠哥幾個磋磨幾下啊。” 黑玉努力清著嗓子,在暗處用力扯著白芋的衣角,費好大勁才將它拉回來。 “然后呢。” “本來是救出來的,它怕我被鬼差追責,讓我快走。后來我才知道,它剛跑又被鬼差抓到了,就在我走后……” “那你這朋友挺衰啊。” “城東的牢塌了,最近抓了鬼都是直接押回陰司,現在底下都是鬼,都快擠爆了,這可不好找。” 白芋上下瞅著它,盤算著要取什么東西作為介質來找它的倒霉朋友。 姜晚再次敲響桌案:“你們倆那天撿到的那只鬼呢?” 白芋愣住,往前回憶,扯扯嘴角:“不會吧,這么巧,就我倆那天在路口撿到的那個?” 它們倆當時將罪魂逃跑的事情告訴了殿下,在趕回地府的路上確實意外撿到了只鬼。 那鬼手腕腳踝都被束著鐵鏈,一時還真分不出來究竟是要送回去投胎的,還是跑掉的罪魂。 主要是誰能想到有鬼不緊著逃跑,竟然光明正大的在主路上逗留呢。 黑玉還在群里問了一嘴,不過城隍爺忙得腳不沾地,殿下也是忙著修補命簿,最后它們只好先把那鬼帶回地府登記了等著區分。 說起來,那鬼現在還關著待審理呢。 “那這事就好辦了,殿下稍等,我倆這就去把鬼給殿下帶來問話。” 白芋眼咕嚕一轉,咧了嘴拉上黑玉就走。 黑玉倒是被這積極主動的勁兒嚇著了,它前頭可是還吐槽來來回回跑累得夠嗆,這怎么又打滿雞血了呢。 白芋一面往前走著,一面情緒高漲,嘴里嘰嘰喳喳不停:“殿下攬這活兒,我能不能理解為她準備回地府主事了!” 黑玉不太明白:“殿下最近不都在主持大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