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鬼帝連個正眼都沒分給池子時,從他懷里搶人。池子時下意識手一緊,被邊上的幾位判官合力摁住,吊著詭異的笑勸他松手。 “地府機密,仙官還請在外頭等候?!?/br> 池子時立如松,不肯挪動,眼睛不帶眨地鎖著姜晚,生怕鬼帝對她怎樣。 地府機密,是想趁他離開拿姜晚祭獸? 鬼帝見他執(zhí)拗,又怕姜晚的傷耽誤,隨他了便,又吩咐幾個判官回到原位守著結界各點位。 鐘馗扛著把大傘杵在門口開了結界護法。 鬼帝按著先前的法子對姜晚施法,卻毫無起色。 池子時掐著胳膊的rou站在邊上,長長的傷口像是劃在他心頭,疼得他呼吸都困難。 屋子里的光一陣亮一陣暗,風一會刮一會歇,閻羅的血珠砸落在地面的聲音格外清晰,能傳遍九幽各處。 忘川邊的彼岸花挺直了腰桿,花蕊紅潤似血。奈河橋底下躁動的兇獸冷靜了許多,聲波減弱下來。 就在池子時和鬼帝一籌莫展之際,一個淺灰色長袍的男子披著月光闖進來,袖子挽到胳膊肘,露著和姜晚一樣冷白的皮膚,纖細的手還沾著灰,手里抓著一塊藕粉的手帕,仔細擦拭著,腳下的動作卻很快,幾步就到了床邊。 鬼帝怔愣著,給他讓了位,退到池子時邊上,嘴巴緊抿著。 他們默契地換了位,不用言語解釋,他們都有一樣的心思——控制住姜晚體內流竄的神力,救姜晚。 池子時盯著姜淮的臉,有些失神。 那張臉和柳如云是那么像,若是面對面兩相比對,他會發(fā)現他們連顴骨處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樣。也不是全然相像,九分,比柳如云更精致耐看,少了憂郁,多了神相。 他目光柔軟落在姜晚身上,眸子里透著的都是對姜晚的關懷,碰觸到傷口的手輕顫著,把著她的細腕,很是心疼。 池子時心里不免酸澀,他就是那張畫像上的人,姜晚心底的人。 他沒死…… 鬼帝所說有且只有他能救姜晚,也不是有且只有他。 姜淮出手,不過半刻鐘的功夫,姜晚的傷就愈合了,和前兩次一樣,消失無蹤。 池子時努力地瞧也沒瞧出名堂,咒術古樸,不像是在復原她的封印,更像是暫時穩(wěn)定崩裂的部分。 總得,目前讓她體內不穩(wěn)定的神力處于一個穩(wěn)定狀態(tài)了。 在場的人都松了口氣,往前湊去看姜晚的情況,只有池子時往后撤了半步,退開她的床頭。 姜淮嘔出口血,虛弱著擦掉嘴角的血漬,側頭對上池子時探究的目光,輕挑眉目。 這情況下就有些挑釁的意味了。 池子時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又松開了,舒了口氣,沖他行禮作揖,要謝姜淮救人之恩。 鬼帝、鐘馗一愣:…… 姜淮眉毛一揚,冷著臉請他到偏殿談談。 鬼帝默默轉過腦袋,又擰了一條毛巾給姜晚擦汗。 那關懷緊張的神情,根本不像是要利用姜晚的人,動作小心溫柔,眼神滿是擔憂憐惜,像是個老父親在照顧寶貝女兒。 池子時再三確認了鬼帝沒有要拿姜晚祭獸的想法后,才跟著姜淮走進偏殿,眼底的沉悶不悅更甚。 他對地府布置輕車熟路的模樣,令人討厭,非常。 倆人氣場不合,目光不善,沉默著對持許久。 姜淮先一步開口打破了沉寂:“姜晚不懂事,叨擾戰(zhàn)神了?!?/br> 這什么意思,想要宣告主權? 池子時咬著后槽牙,打定主意要膈應回去:“不算叨擾,她和我一起時很高興。” 高興二字咬得極重,恨不能把姜淮不在時他們是如何愉快友好又曖昧的日常拉個片子放給他看,刺激死他。 最好能讓他猛灌幾壇子醋被姜晚嫌棄,又或者知趣退出。 姜淮對此只是淡淡然一笑而過,絲毫不吃味,繼續(xù)往下說。 “她在外頭玩得高興就好。” ??? 這小子在這比格局是嗎? “之前她答應的書冊會送到戰(zhàn)神府上,戰(zhàn)神若還有什么想要的,我也一并送了,全當是答謝戰(zhàn)神這些時日的辛苦關照。” 池子時都這樣故意激他了,姜淮還不吃味,越發(fā)顯得他格局小了,計較這些。 也是,白月光心上人的殺傷力總是格外強的。 和姜淮比起來,他這只吃味狐貍不過是閻羅未開情竅時感興趣的玩物罷了。 再對比下去也是自討沒趣。 池子時將話題扯走:“她的傷……” “戰(zhàn)神貴人事忙,晚晚就不煩戰(zhàn)神記掛了?!苯闯林?,要幫他們劃清界線,趕客,“三界還有更需要戰(zhàn)神的地方,九幽晦暗沼氣彌漫,戰(zhàn)神還是別染了濁氣?!?/br> “還有,之前晚晚胡鬧,和戰(zhàn)神誤綁了紅線,我替她向您道歉,戰(zhàn)神不必記在心上。” “既然紅線已解,往后就不必再見了?!?/br> 池子時咬咬牙,有些后悔解開紅線了。 若是有紅線,她至少還會因為姻緣術法對他有一些不一樣的情愫…… 姜淮又說了些什么,左不過替姜晚謝他這啊那的,氣得他做飛機耳堵住耳朵假裝聽不見。 最后,姜淮請他離開。 池子時捏著拳頭,一腔氣沒地撒,想腆著臉面留下,又沒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