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奶經(jīng)常給我托夢說在底下沒錢花,我媳婦可是一大摞一大摞的紙錢往下頭燒,是不是我爺在下頭給賭沒了?” 莫堯捏著一張空白符紙,指頭蘸著墨往上頭一揮,問魂符就成了。 “我給你問問。” 莫堯口中念叨著什么,符紙燃起一縷青煙往西北方向飄去,莫堯合眼入鬼域問魂。 城隍爺沒露實形,站在莫堯身后啃著手里的果子。 “就這么簡單的事也要問這么久,朽木不可雕也。” 姜晚出來活動筋骨時就聽見他暗戳戳吐槽著。 “他智未全開,學(xué)得算快了。” “殿下為何如此提攜他?”城隍爺對著果子狠狠一口。 打他認識閻羅殿下以來,就沒見過殿下夸過人,就連白芋那得勁的嘴也沒討到半句。這小道士不過才跟著殿下學(xué)了幾日,就能討得殿下這般維護,他自然不服氣,要知道他這水平擱從前在閻羅殿里是要被罰做下等鬼差的。 姜晚看著莫堯額間的青焰,明亮間繞著福澤,輕輕吐出二字:“因果。” 城隍爺一頓,又回頭重新打量了眼這個小道士。除了話多膽子小,也沒其他特別的了,要說皮囊好看那也是狐貍略勝一籌,閻羅殿下不會真是看上了? 城隍爺將這個念頭晃到腦后,大概真是什么猜不透的因果罷。 莫堯額間的青焰忽被黑氣纏繞而上,雙眉皺起,脖頸處顯出一圈陰影死死掐著他,冒著森森陰氣。 城隍爺心道不好,這小子約莫是在底下撞上什么橫行霸道的飄蕩鬼了。 城隍爺將果子丟到身后,召出自己的法寶施法就要去下頭找莫堯的魂。 姜晚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折扇來,在莫堯肩頭重重一拍,口中大呵他的名字:“莫堯。” 聲音不算大,氣波無形中以莫堯為中心向外擴開,凡是聽見的人不由心中一震,紛紛抬頭往前頭張望。 姜晚的聲音穿過莫堯的耳在陰曹七十五司響了遍,最后在一個陰暗巷子里揪到了他的魂。 纏繞在小道士脖頸處的那只鬼手被灼傷,迅速撒開,匯聚的陰氣也在空氣中四散了。 莫堯打了個寒顫,倏地睜開眼,額間布滿了汗珠,驚魂未定。 那人見他回神連忙問詢:“怎么樣,是不是我阿爺在下頭又賭上了?” 姜晚從小桌子的抽屜里抽出一張空白符紙往莫堯背上一拍,符上逐漸顯露出字跡,伴著一層層濁氣暈染開來。 姜晚將符紙上下翻折一番,符紙靈動起來,乘著風(fēng)往西北方城隍爺離開的身影追去。 莫堯像被解了封印般松了緊繃著的肩膀,喘著粗氣將桌上的茶水一飲而下,答道:“你爺爺還在獄里受刑,不是他。” 那人有些急,一拍桌子站起來,滿是氣憤追問他:“不是他,那是怎么回事?” 莫堯支支吾吾半日答不上來。 他在底下是找著魂了,可那阿奶記性不好,一句話拼拼湊湊,問不出什么。剛打聽到他阿爺還在刑司領(lǐng)罰不可能去賭場,他就叫在賭坊前頭溜達的鬼抓進小巷子里了。 之后就聽見了姜晚喊他的名字,他記得他那時候被鬼掐著魂魄摁在冰冷的墻壁上,那手勁掐得他喘不過氣來,嘶啞著嗓子才艱難應(yīng)了聲。 再之后……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來了。 “你心里頭有答案,”姜晚將莫堯摁在椅子上。 “你知道我在說的是什么,那冥紙是優(yōu)是劣怎么會分不出來呢?” 來問詢的男人低下頭,沉默了片刻,還是不信他們。 “我看你們就是騙子,來斂財?shù)摹!?/br> 姜晚攔下想和男人理論的莫堯,淡淡開口道:“是與不是,你只管拿著那些紙錢去天地銀行問問,找家你信得過的,別到時候說我手眼通天和掌柜串通好了。” 還不等男人反應(yīng),姜晚就下了逐客令。 “下一位。” 男人憋著憤恨扭頭就要下山,和后頭的人互換了個眼神,勾起嘴角。 下一位還是個男人,約莫也就是二十五六出頭,黑墨鏡大背頭金項鏈,一看就是個闊氣大款。 屁股還沒挨著位就先說自己的來意:“我無事所求,就想算算八字。” 莫堯點點頭,前日才跟著張半仙學(xué)過這個,正好能復(fù)習(xí)一下。 莫堯和小哥大眼盯小眼對視了半響,小哥不耐煩地開口:“怎么,看不看得明白?” 莫堯撓了撓后腦勺:“這不是還沒給我八字嘛,我怎么看?” 小哥抬手將墨鏡往下壓了些,露出一雙桃花眼,皺起的眉在等著莫堯解釋。 莫堯:“不是,您算的是八字,不是讓我猜您的八字……” 小哥可不聽這個,一拍桌子站起來,cao著大嗓門就對著后頭的隊喊:“瞧瞧,這就是大師啊,連八字都看不出來,騙子吧。” 姜晚輕揮扇子,將小哥落在案桌上的煙灰清了個干凈。 “那位大師只出價200就能差遣你們來砸場子?” “什么,砸場子的?” “不會是自己請的托吧?” “但聽早上來求的人說可靈了,而且當(dāng)時坐鎮(zhèn)的那個大師耳后一撮紅發(fā),長得好看的不得了。” “不會真是別家眼紅請來的吧?” 小哥臉色一僵,口齒不清地想狡辯,像被猜中了心思點了引線般暴跳起來罵他們是騙子,語無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