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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雀愣了下,急匆匆的收回目光,戰戰兢兢伸出手,卻發現楚陽稍微用了點力氣,壓根不想給他,他漫不經心的開口:我不是給你了,你怎么不拿? 他幾乎快要把頭埋在胸前,只是伸出手又扯了扯,實在不敢用力。 世界史的課本是必修課,昂貴極了,學校規定從十一年級開始每個學生都要為即將到來的大學預備考試做準備,每個學生都要選5-7門課程,新書價格很高,他只好從網站買了二手的舊版書,這也是他省吃儉用打工許久才買下的。 此時此刻,他寧愿楚陽把這本書扔進廁所,或者踩在腳下 這樣,他至少還有機會撿回來。 可是看到楚陽嘴邊惡劣笑容愈發擴大的時候,周子雀明白了,楚陽想把這本書徹底毀了,用來侮辱他。 周子雀有些茫然地四下看了看。 周圍,是同學們毫不留情的鄙視目光,有些和他差不多身份的特招生,為了避免麻煩,早就把頭全部低了下來。 在中央學院,像他這樣家境貧寒的特招生到底是少數。 更何況,比起王都那些貫徹紳士淑女培養宗旨的老式貴族高中,橋港市本就是資本精英聚集的地方,這些資本家的兒女們更傾向于隨心所欲肆意生長,大多數人像是楚陽那樣,以自我為中心,將窮人的尊嚴狠狠踩在腳下。 周子雀不抱任何希望的看了看邢望。 邢望是這群權貴子弟中,比較好相處的那類人,可是這個定義僅限于他不會無聊到隨時捉弄這群特招生,但他也不會對他們的困窘伸出援手。 少年背對著他,看著電腦,冷淡極了,根本沒有絲毫憐憫心。 我周子雀絕望的張了張唇,他知道楚陽想看什么,像一條搖尾巴的狗一樣對他卑躬屈膝,再討好似的說兩句話。 膝蓋顫抖著,眼看著要跪下來時,白皙細膩的手已經從楚陽那里輕飄飄的拿走了他的書,手指纖長,在陽光下暈出淡淡的淺粉色,很漂亮的一雙手。 陸菱熙把書還給了這個被折騰的不像話的清秀少年。 倒不是因為她正義感爆棚,又或者是同情心泛濫,而是她覺得,身為瑪麗蘇文女主角的自己,必須要勇于出頭對付強權,才能讓男主角意識到她和學校里別的女生相比,是多么的特別,多么的與眾不同。 其實,還是有那么一點點的小愧疚。 如果不是陸菱熙隨便坐在了少年的位置上,這個惡作劇大概率是可以被避免的。 教室里又安靜了一瞬,楚陽臉色很難看,他握了握拳,最后抬手,我跟他鬧著玩呢,你剛來什么都不知道,下次別瞎參和我們的事情。 說這話的同時,楚陽頗為大度的拍了拍周子雀的肩膀:去吧,從今天起我們換個位置,你去我那里坐著就行。 周子雀不敢怠慢,忙點點頭。 看著陸菱熙露出一點遲疑的樣子,邢望以為她害怕了,安撫道:別擔心,他在學校不受歡迎是有他的原因的,不全是楚陽欺負他。 所以,選課要怎么做?陸菱熙偏了偏頭,你選的是什么? 嗯,我是高級生物,科學研究,當代藝術和統計學。 楚陽也馬上探頭來找存在感:我跟他差不多,不過我在籃球隊,你感興趣的話,我介紹啦啦隊隊長給你認識,怎么樣?我們下周就要參加校際賽了,你還有機會跟籃球隊去其他地方玩玩。 陸菱熙將長發勾回耳畔,選了跟他們毫無關系的幾門課。 楚陽和邢望對視了眼。 她果然很有趣。 倆人同時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模一樣的回答。 對于陸菱熙來說,最初上課還是有些不太適應的,尤其是在私立學院這樣高強度的課程和校外活動安排下,陸菱熙總覺得比自己前世備考還要累的多。 中午,她手里拿著書,走進了學校的餐廳。 在這種階級等級分明的學院,除了衛生間以外的地方似乎都分三六九等,明擺著告訴每個人的身份,包括餐廳也不例外,一樓是是面向特招生開放的,光從飯菜的質量就讓人難以下嘴。 二樓以上,寬敞的落地窗,自助式的用餐方式,如同藝術品一樣的擺盤,這也是絕大多數學生喜歡用餐的地方,二樓以上的那一層,則是那幾個精英學生們喜歡待的地方,他們不僅出身富貴,而且學習好,運動好,又善于交際,早已預定好國內最頂尖大學。 陸菱熙此刻正在糾結。 對她來說,去二樓還是三樓她沒想好。 她覺得自己作為女主角,這時候應該頭鐵走進第三層推動一下劇情。 可實際上,她走入二樓時,就已經發現了不太對勁的地方。 身處在巨大的階級鴻溝下,以及從小就在這種無形的階級壁壘下生活長大的孩子們,早已敏銳的早就在開學之初就尋找到了和自己同階級的人,大家彼此早已抱團形成了小團體,哪怕是特招生們,也都默默地坐在一起,唯獨自己是個例外。 從身世來說,陸菱熙的家境普普通通,成績也暫時看不出有多好,至于社交能力,早就從楚陽過于積極的態度上能夠看出來,光是這張美的不像話的臉,就足以讓她成為?;ㄗ钣辛Ω偁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