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信仰與法律的沖突
沈星空沉默下來,即不說行,也不說不行,嘎玲就跪在他身后一動也不動。 時間如水般流逝,大概半個小時后,起點大路路口方向射來兩盞車燈,一輛奧迪a4轎車緩緩駛到沈星空身邊停下。 開車的人是藍惠娣,她在省醫(yī)院里接到沈星空的電話,要她立刻開車來這里接人,她一分鐘都沒耽誤,一路上還沖了兩個紅燈。 沈星空打開車門鉆進車子后排,才回頭看看嘎玲,漠聲對她說:“上車。” 嘎玲伏在地上,又靜默了幾秒鐘,終于乖乖站起來,上車坐在沈星空身邊。因為她的臉比較嚇人,她自己也知道,所以一直低著頭,她頭發(fā)編成無數細細的小辮,垂下來能擋住她的怪臉。 藍惠娣心情很緊張,她不認識嘎玲,但也沒有問,默默地將車子調轉過來,又駛向省醫(yī)院。 因為有藍惠娣帶領,沈星空和嘎玲堂而皇之進入武裝病房,在藍惠勇的病房門口,沈星空停了一下。 “藍阿姨,讓所有的人離開病房。對了,已經沒有事了,該回家就回家吧!” “啊?已經……沒事了……真的嗎?沈醫(yī)生,我們能回家了……”藍惠娣一時間興奮得不能自己,差點喜極而泣。 這一天多的功夫,她和兄弟姐妹們困在二哥病房里,基本就是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如果沈星空把這種局面再拖延個三五天,他們里面肯定就會有人精神分裂,吃飯也不香,覺也睡不著,想起以前平安的生活,現在只能是奢望。 不過,沈星空及時解決了一切,藍家人可以回家了。 藍惠娣跑進病房,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兄弟姐妹們,那些藍家人也不禁歡呼雀躍,忍不住要大喊沈醫(yī)生萬歲。 兩分鐘后,藍家人都走光了,他們急需回家睡個香甜的好覺。藍惠娣沒有走,她還得留在這里,陪著她二哥藍惠勇。 “藍阿姨,你在外面就行,我們兩個在里面給你二哥治病。”沈星空拉著嘎玲走進病房,又回頭叮囑藍惠娣。 “好好,謝謝你,沈醫(yī)生。”藍惠娣點點頭,然后替沈星空關上病房門。 藍惠勇躺在病房上,幾乎到了氣若游絲的程度,沈星空和嘎玲站在病床前,臉上都沒有什么表情。 “嘎玲,治好他。”沈星空不想再拖下去了,沉聲命令嘎玲。 “不!”嘎玲竟然拒絕沈星空。 沈星空皺下眉頭,用余光望向嘎玲,只見她身體微微發(fā)抖,雙手握緊拳頭,從亂發(fā)中射出一雙仇恨的目光,盯在病房上的藍惠勇身上。 “我再說一遍,你立刻治好他,至于你們之間的恩怨,等你治好他以后再說。”沈星空語氣變冷,還有著不可抗拒的力量。 “我不!”嘎玲再一次拒絕,她寧死也不愿意治病床上的人,“他是藏神的敵人,他沾污了神靈,侵入神的領地,我要……”突然間,嘎玲伸手掐住藍惠勇的脖子。 沈星空體內的腎上腺素早就減弱,可他為了對付嘎夫,之前異能發(fā)動得太充分了,腎上腺素在血液中的含量幾乎到達最大值,此時他的力量仍然充沛如牛,猛地揮起手,打在身邊嘎玲的腦袋上。 嘎玲立刻斜飛出去,重重地撞上病房一側的墻,連腦門都撞出血了。 這回嘎玲變乖了,從地上掙扎爬起來,但目光還是那么怨毒,始終不離病床上的藍惠勇。 按理來說,嘎夫因沈星空而死,對嘎玲來說,對于沈星空的仇恨應該遠大于藍惠勇。可是沈星空太強了,嘎玲拿他沒有辦法,只能自己求死;而藍惠勇與沈星空不同,在藏巫內部,污辱藏神是不可饒恕的大罪,藍惠勇就犯了這種“罪”。 沈星空暗自嘆了口氣,看來讓嘎玲給藍惠勇治病,就要先治好嘎玲自己的心病。他臉色似乎更冷,端坐在病床邊的一把椅子上,仿佛隨便能判人生死的神靈。 “嘎玲,藍惠勇在西藏的時候,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你們不肯放過他。” “他……污染了神……的領地,讓神蒙羞。”嘎玲牙關緊咬,如果不是沈星空在場,她早就掐死藍惠勇了。 接下來,嘎玲用仇恨的聲音,說起幾個月前,在西藏發(fā)生的事情。 當時西藏的天氣還不算熱,高原地區(qū)嘛,冷風徐徐的,每個人還都穿著厚衣服。從公路上開來一輛越野車,開車的人穿著一套夾克牛仔、大皮靴,嘴里還叼著一根雪茄煙,就是藍家的二哥藍惠勇。 很多藏民都看到他了,但沒當回事,只以為是內地來的豪客。在西藏,經常會有些開車去冒險的有錢人,尋求刺激。 藍惠勇駕駛越野車,順公路一直來到離珠穆朗瑪峰只有二百多公里的地方,這里天氣非常冷,零下十幾度的樣子,他卻絲毫沒有畏縮,眼睛里反而射出興奮的目光。 他來到一個山谷,入口處的山石上,立著一塊石碑。石碑是黑色的,上面縷刻著很多古藏文,別說藍惠勇,就像北京大學的教授來了,恐怕也不認識。 藍惠勇在這里下了車,還掏出一把不知道從哪弄來的手槍,鬼鬼崇崇進了山谷。他爬到一大塊山崖下的石頭上,遠遠地看到前面二三百米處有個空地,空地不算小,還用石板鋪得很平,四周立著各種圖騰柱,好像某種祭壇。 祭壇里面沒有人,是空的,四周也看不到人,他壯起膽子,從大石頭上面跳下來,走到祭壇前面第一根圖騰柱前。 這根圖騰柱上盤著一個像鬼又像神的東西,反正挺嚇人,藍惠勇單手抓著這根柱子,順時針擰了半圈。 奇跡出現了,在祭壇中央裂開一個地洞,洞里沒有光,黑漆漆的,藍惠勇從身上掏出一小瓶酒,迎著冷風灌了兩口,酒壯雄人膽,然后一步一步小心地走進了地洞里面。 這次來西藏,藍惠勇準備得非常周全,他的背包就像個百寶囊,什么東西都有。地洞里黑沒關系,他的背包里有手電筒,掏出來點亮,借著手電筒發(fā)出的亮光,一直走到地洞的盡頭。 這個地洞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更沒有什么寶藏或者千年美女,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地洞,而且沒有岔路,向地下延伸大概十幾米,向北大概一百多米,地洞里勉強能站直身體,空間還不算太小。 但藍惠勇臉上興奮的表情卻越來越濃,比發(fā)現財寶還高興,他又從背包里拿出一柄小鋤頭,用力地刨地洞石壁。別看他已經快五十歲了,但力氣不小,三下兩下,從石壁上刨下一塊拳頭大的石塊。 拿起這個石塊,藍惠勇如獲至寶,裝進背包里面,一溜煙又跑出了地洞。 可惜,這時候已經有人發(fā)現了藍惠勇的蹤跡,地洞外面聚集了很多人,全是嘎夫和嘎玲,其中就有如今大鬧a市的兩個人。 這下藍惠勇傻眼了,臉都白了,又拿出手槍,可手不聽話,哆哆嗦嗦不敢開槍。 他所闖進的山谷在藏語中叫做“魔源”,在藏巫內部,又稱為神棲之所,是藏巫的圣地。除了嘎夫嘎玲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以進入,違者立死。 就這樣,藍惠勇被這些嘎夫嘎玲五花大綁,扔到山頂上準備來個現場天葬。西藏高原上有很多禿鷲,又叫死人鷲,專吃死人的血rou,天天沒事就在天上飛來飛去,看著下面有沒有不會動的人。 藍惠勇被綁得像個粽子,想動也不動不了,扯著嗓子喊救命,但哪有人能救他,方圓幾百公里都是無人區(qū)。 二十多只禿鷲撲到藍惠勇身上,準備享受今天的午餐,藍惠勇驚恐萬狀,拼盡全力在地上滾來滾去,要擺脫這些可怕的小鳥,結果不小心,滾到了山崖邊,又滾到了山崖外。 當他在空中做自由落體的時候,心里反而高興了,就算摔死,也比被鳥吃了強。也許是藍惠勇罪不至死,老天爺對他往開一面,四十多米高的山崖上掉下來,他居然沒死,不過也摔得七葷八素,哪是東南西北都不知道了。 他喘了半天,才回過神,等身上恢復力氣,就借著旁邊的山崖石壁,把身上的繩子磨掉,跑回到山谷入口處,上了自己的越野車,一溜煙向回跑。有了這次教訓,他算是見識到了藏巫的剽悍,打死也不敢自己再去了。 可惜他沒有想到,他在回家的半路上,被一對嘎夫嘎玲發(fā)現了。為了追回這個褻神的罪人,嘎夫嘎玲離開了藏地,來到a市,隱匿在起點大路旁邊的小山上,對藍家人展開了瘋狂的報復。 聽完嘎玲說的這些事,沈星空沉默許久,一時間也感覺很為難。 做為一個現代城市中的居民,沈星空內心中并不覺得藍惠勇該死,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西藏再牛,藏巫再牛,藏神再厲害,他們規(guī)矩再多,也是中國人民共和國的地盤,從法律上講,人家藍惠勇什么錯誤也沒犯,更沒有作jian犯科,憑什么讓人死? 可宗教信仰這個玩意,有時候說不清楚,既然人家藏民在藏地生活幾千年,建立了很多人家習慣信仰的規(guī)定,外來的人應該遵守,這也是人與人之間彼此尊重的前提。舉個例子,某人非常崇拜張學友,就算你不喜歡,也不應該在人家面前大罵張學友,對不對?不然,就是找打架了。(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