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寵太子妃(重生)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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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緊張,我不過白問一句,”榮諶安撫地拉住喬琬的柔荑,“你想的很好。” 喬琬這才偷偷舒了口氣。片刻,她又鼓起勇氣,趁熱打鐵道:“殿下,如今我正是要‘胡作非為’立威之時,六局中可有殿下用得不趁手之人?” “哦,你是想拳打三司腳踢六局?”榮諶看向躊躇滿志的妻子,笑著點了點她的瓊鼻,“真是野心不小。” 作者有話說: 一些瞎折騰,不能只有當代社畜寫工作周報! 第44章 夜闌珊 喬琬眨了眨眼, 她因太子突如其來的親昵而僵住了,但忍著沒有退開。 榮諶并不介意,只是溫聲道:“婠婠, 你終是要習慣我的親近。” 多日的相處讓喬琬膽子大了許多,她見太子沒有怪罪的意思, 這才輕輕拉著他的衣袖,討饒地晃了晃:“我只是被唬了一跳,殿下莫怪。” 榮諶倒是沒見過她撒嬌耍賴, 并不戳穿,只是問道:“說起六局, 你如何想?” 喬琬輕聲答了自己今日所想:“典膳局。” “為何是典膳局?這幾日他們伺候得不夠周到?” 喬琬竟被問得有些愧疚起來:“典膳局這些日子伺候得周到……但我發現,時常配有藥膳湯。康健之人為何藥膳不斷?我常聽聞是藥三分毒,殿下年紀尚輕, 保養身體不該總是如此。” 榮諶卻是微微一笑:“你可知典膳局那食醫是何人所賜?” 喬琬搖頭。 “正是父親從前擔心我年幼獨居,賜給我調養身體的。” 喬琬忙起身請罪。 榮諶伸手扶住她,卻慢慢俯身, 在她耳邊輕聲道:“但你說的很對, 身體康健的人,怎么需要藥膳不斷呢?” 耳邊溫熱的氣息與那冷然的話語, 讓喬琬忍不住顫抖。 “不過,你要動典膳局也□□諶手上微微用力, 將她攙起,“明日我讓白英把六局內侍的名簿給你一份。太子妃要換幾個廚子,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只那個食醫,暫且動不得。” 喬琬面露難色, 有些囁嚅:“我今日好像已經把人給得罪了……” 榮諶并不在意道:“那正好, 更不必喝他的藥膳湯了。” 喬琬依言應喏, 但眉心未展。 榮諶伸手描摹自己為她畫的眉,柔聲道:“婠婠別怕,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萬事都有我護著你。” 喬琬望向他,目光澄澈:“嗯,我不怕。” ** 第二日一早,太子與喬琬剛用完早膳,白英就把六局內侍的名簿送來了。 喬琬收了,又如前日那般送太子出門。 榮諶笑道:“倒不勞煩你每日送我,我見你帶來的妝奩、書箱都還未收拾合意,這幾日倒可以慢慢整理出來。我之前命人拾掇了文綺閣,正好給你當書房用,琴、棋和筆墨畫具都是齊備的。” 喬琬從前在自家的院子里是有書房的,沒想到太子這般體貼周到,忙行禮謝恩。 榮諶為她攏了攏春衫的披帛,只道:“如今我大婚了,父親更倚重我些,這些日子怕是都到天章閣議事,無暇陪你。” 喬琬只想太子如今做戲是愈發熟練了,乖巧點頭道:“殿下學業繁忙,柔安怎敢有怨言。” 榮諶忍不住笑了一聲,她倒是謹慎,只敢說是“學業”,便也不再逗她,只道:“留步吧,我晚上回來陪你用膳。” 喬琬目送太子離開,回到會寧殿的明堂,只坐下看東宮六局的名簿。 白英送來的名簿與清佩姑姑的相似,不僅有每人的姓名、年歲、籍貫,還有在宮中的調用記錄。 喬琬翻看了一遍,然后又打開典膳局那一頁。 典膳局的人多是當年冊立太子時從尚膳監和光祿寺抽調來的,也有長春宮直接遣來的。這樣看著似乎無懈可擊,但名簿后面的小字,還記著這些人的調用記錄。 這些年,太子自己也慢慢從光祿寺那邊調了一些人進來。喬琬初來乍到,自然不能細查典膳局里的盤根錯節,但她知道白公公定然心里有數。 如今看過白公公與清佩姑姑手中兩本名冊,喬琬心里對東宮的情勢有了底。 宮人這邊明面的宮令女官是清佩姑姑,但她代表的是先皇后慈元宮一派,能近身伺候太子與太子妃起居的宮人皆是由她挑選。 三司九掌女官人員混雜,各宮的眼線多在此,她們并不徹底敬服宮令姑姑。三司領頭的司閨二人,張司閨一心想出頭,而林司閨是太后挑的人,倒也制衡,目前只觀望即可。 內侍總管自然是白公公,東宮六局的人員替換更是復雜。喬琬前世便隱隱知道,宮中權宦的勢力不可小覷,否則她也不會如此忌憚天子身邊的谷公公了。如今的東宮內侍,與十二監有何千絲萬縷的聯系,誰也說不準。 除去宮人、內侍,東宮還有一特殊之處便是左金鱗衛。左金鱗衛作為御賜的太子儀衛,與十率府又不相同。他們常伴太子左右,平日里也十分得用,且是明晃晃的天子眼線。太子在外的一言一行,只怕記得比起居注都細致。 喬琬入宮前想過宮中艱難,她只想了各宮的刁難或還有太后幫扶,卻想不到東宮內也是如此處處束縛。 她之前曾想,輔佐太子最重要的便是不可讓東宮失了圣心。如此,更是事事小心、步步難行了。 喬琬合上了名簿,只等晚間太子回宮再相商。 今日天氣晴好,午后喬琬吩咐了收拾文綺閣。她從宮外帶來的書箱被抬了出來,往日里慣用的琴譜、曲譜,寫了夾批的書都擺上了架子。還有二哥給她畫的硯屏、三哥送的楸葉筆掭等等,她都帶了來。 清晝與春水熟知喬琬的習慣,指揮著宮人擺放。三位掌書女官也在一旁記著,之后便歸她們看管。 不多時又有宮人來報,嘉寧公主駕到。喬琬驚喜地前去相迎。 嘉寧公主一見她便笑了:“好嫂嫂,我等了好久,你怎么不來找我頑?” 喬琬笑道:“這幾日尚未得閑,今天正在收拾文綺閣呢。” “哥哥竟是把文綺閣給你用了,”嘉寧公主挽著她進了屋,“知你這幾日不得空,我也不是白跑這一趟哩。” 宮人獻了茶,喬琬親自端給她:“公主有何要事?” 嘉寧公主接了茶,道:“明日又是一年花朝節了,貴妃娘娘今日來給祖母請安,提起明日辦一場家宴……” “家宴?” “你如今新入宮,各位皇女還未拜見過皇嫂。貴妃娘娘的意思是恰花朝節,正好一聚。” 喬琬點頭,貴妃娘娘確是細心周到。 嘉寧公主道:“因祖母喜歡熱鬧,明日還是設宴長春宮。如今各宮都去了信,我今日無事,便領命親自來給你傳話。” “多謝謙謙,”喬琬雖在長春宮小住過,卻不熟悉諸位不得寵的皇女,她想了想道,“我還得準備些見禮。” “一視同仁即可,”嘉寧公主叮囑,“不要讓德康的尾巴又翹到天上去。” 喬琬因她的孩子氣笑了起來,如今倒是愈發覺得嘉寧猶如她的meimei一般。 與嘉寧公主說了會兒話,喬琬又領她去看新收拾的文綺閣。直到日暮西斜,嘉寧公主才告辭道:“我得回了,還要伺候祖母用膳呢。你明日記得一早便來,咱們還可以一起賞花、釣魚。” 喬琬應了。 晚間,太子回宮,喬琬與他說了此事。 “貴妃娘娘確實細心。” 喬琬不禁問道:“殿下,貴妃娘娘是什么樣的人?”為何她終生無嗣,又在最后出家? “你覺得貴妃是個什么樣的?”榮諶反問她。 喬琬答得倒快,一如那日在長春宮:“威重寡言,心思難猜。” 榮諶只道:“貴妃娘娘從前不是這樣的人,你往后便知了。” 喬琬見太子又賣關子,也不追問,只把六局名簿又遞了回去。 “怎么樣,可想好了?” 喬琬搖頭:“殿下與白公公自然知道要如何整治,柔安不敢擅動。” 榮諶卻笑了起來:“我今日還想與白英打賭,你要如何處置典膳局。你倒好,好一記回馬槍!” 喬琬問:“我害殿下賭輸了么?” 榮諶卻道:“他哪敢和我賭。” 白公公雖被打趣,但一臉正是如此。他在旁行禮道:“娘娘,如今東宮并沒有動不得之人。有些人最會見風使舵,往后您但凡覺得不得用的、看不順的,都可以換了,不急于一時。” ** 第二日有家宴,喬琬準備了給公主和諸皇女的見禮,便打算早早歇下。榮諶見她如此上心,便也陪她早些安寢。 夜里,喬琬被淅瀝之聲吵醒,原是滴檐不斷,春雨發聲。她朦朧間伸手拉起被沿,想遮一遮那雨聲,卻只覺錦被一輕。 喬琬頓時清醒了,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往身邊探去…… 空落落的,衾褥已涼。 喬琬心慌起來,殿下半夜是去了哪兒?可是頭風病又犯了? 她在忙起身爬到床沿掀開床帳帷幔,卻在黑暗中從床上一腳踏空,悶哼一聲摔了下去。 太子殿下安寢不愿見燈火,會寧殿的里間到了夜里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喬琬坐在地上還有些發懵,她被安靜的夜色包裹著,發不出聲。 屋里傳來一聲嘆息:“可摔疼了?” 一絲火星亮起,太子舉了玻璃罩燈過來:“傻婠婠,慌什么?” “殿下!”喬琬喜道,“柔安擔心殿下頭風病又犯了。” 榮諶將小小的玻璃罩燈留在案上,將喬琬輕輕抱起,放在床沿:“怎么這么心急?疼么?” “不過一些磕碰,不怎么疼,”喬琬拉住太子的手,不讓他查探自己的傷,“殿下頭疼么?” “無事……” “我給殿下揉一揉吧?” 極清透純粹的玻璃少見,此時卻罩著一顆豆大的光,映著滿室昏黃。 那光映在太子的面上,卻只照得他低垂的眉眼間,是一片幽暗的嶙峋。 太子沒有回答,喬琬只抬眼望著他。 “我做噩夢了,”太子的半張面龐隱在暗處,只是問她,“你覺得可笑么?” 喬琬搖頭:“并不可笑,我也常做噩夢哩。” 二人對坐沉默,噩夢中的恐懼,卻不能輕易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