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芮沒有再施舍給她過多的眼神，上次同情心泛濫的后果她已經嘗到。

    她扒開周姲扒著門的手，直接打開了門。

    周姲突然在背后抱住了她，“可不可以不走？”

    常芮嘆了口氣，“你真的沒必要……”

    “怎么沒必要！”周姲死死的抱著她，“明明就是你一開始逼著我的，現在不負責了……”

    常芮氣笑了，“怎么就是我逼你了？我讓你走的時候你說什么了？”

    “我不管。”周姲像個無賴一樣抱著常芮，就是不撒手。

    常芮微微低頭，看著摟著她腰的胳膊，突然伸手在那胳膊上掐了一下，本能的疼痛讓周姲松了手。

    常芮轉身一腳踢到了她的側腰上，然后趁著周姲反應不過來，在外面鎖上了門，將周姲鎖在了里面。

    常芮倒是沒有下死手，也不疼，只是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等周姲反應過來時，門已經鎖上了。

    作為尋歡的老顧客，有幾間私人的包間還是可以的。

    常芮將鑰匙給了一個侍應生，交代他半個小時后去開門，然后就離開了。

    這邊周姲意識到門被鎖了，當即選擇了翻窗。

    三樓的距離對周姲不是什么大事，這次的包間不是用來觀看表演的，窗戶后面就是大路。

    周姲直接跳了下去，繞到停車場，剛好看見從電梯里出來的常芮，她也沒管自己的車了，直接趁著常芮開門的瞬間，鉆進了車里。

    常芮：“……”

    她是真沒有見過這么死皮賴臉的人啊！

    周姲坐在后車座，看著常芮，“你要帶我回家嗎？”

    “你下車。”常芮道。

    “不要。”

    常芮看著她，點點頭，“你一會兒別后悔。”

    說實話，真到上路的時候，周姲還是有點慌的，她怕常芮直接開回常家大本營，然后不止是她，就連周家都要完了啊。

    可越看路線越不對，周姲有些激動，這是去別墅的路！

    車子進了車庫，兩人一起下了車。

    常芮看了她一眼，道：“忘了跟你說，上次你離開后，我就做了個專屬于你的防爆系統，只要你一旦踏入這個房子……”

    常芮想了想，道：“整棟別墅大概有三千個淬了毒的銀針裝置，90個槍械裝置，以及100個爆破裝置，不管你準備怎么進去，都是有進無出。”

    周姲愣了一下，看向常芮，她已經開了門走了進去。

    周姲絲毫不懷疑常芮話里的真假，因為她之前來的時候就檢查過了。

    心下一橫，周姲直接跪在了門口。

    一樓落地窗邊，一直偷偷看著周姲的常芮嚇了一跳，她的做法，與將兩人的關系公之于眾有什么區別。

    她不認為周姲能堅持下去，但還是出了門。

    “你干什么？”

    “你不答應我，我就一直跪在這兒。”

    常芮冷笑一聲，“威脅誰呢？”

    她看了眼手機，道：“零下4攝氏度的天，你要不嫌冷就跪著吧。”

    說著，她就要往里走，想到什么又停了一下，轉過身來說道：“對了，你走了這兩個月不知道，最近小區里住進好多人，你真就不嫌丟人？”

    說罷，也沒管周姲是什么反應，常芮直接走了回去。

    周家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做這種可笑的事情。

    常芮以為周姲在自己說完就會離開，便也沒有管她，回屋洗了個澡。

    說起來，這還是那天之后她第一次回這個房子，說是周姲對自己一點影響也是不可能的。

    常芮洗完澡后便去了書房，從這里的窗戶，是可以完全看到周姲的。

    她站在窗戶邊上，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雪，常芮有點恍惚，這似乎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快過年了才下雪，今年的雪是來的真遲，常芮看了眼下面跪著的周姲，似乎也有點巧了。

    屋子里很暖和，常芮還穿著浴袍，與外面宛若兩個世界。

    這個別墅區是新蓋的，與市中心也遠，現在住進來的基本都是養老的老頭老太太，這會兒一看下雪了，便就都躲進了屋子里。

    這會兒的街道道顯得有些寂寞了。

    常芮看了眼周姲，她還跪在那兒一動不動，肩上已經積了一層雪了。

    常芮有些緊張，她怕周姲突然走了，又害怕她一直跪在那兒不動。

    書房里一直沒有開燈，就像那天回到家發現周姲不在時一樣。

    黃昏落日，窗外漸漸黑了天，屋內也是昏暗一片。

    北方的雪向來又急又大，不一會兒便已經鋪了一層。

    常芮靜靜地站在那兒，一直看著周姲。

    中途有無數次想要下去把周姲拉起來，又在心里斗爭中落了下乘。

    周姲在外面跪了一整夜，常芮也在那兒站了一整夜，不聲不響，似乎都在等著對方先動。

    終于，在看見周姲體力不支彎了身子的時候，常芮慌了神。

    她都沒來得及換衣服，直接跑了下去。

    看見光裸著的，只穿著一雙拖鞋的腳，周姲愣了一下，抬頭。

    常芮就站在雪地里看著她，雪花紛紛揚揚落在了她的身上，未經整理的頭發有些凌亂的搭在肩上，一件浴袍不遮風也不擋雨的，白皙的小腿完全暴露在了寒風中。

    “主人……”

    周姲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紅，常芮皺了皺眉，蹲下身來，手搭在了她的額頭上。

    常芮的手一如既往的涼，周姲直接伸手抓住了常芮要收回去的手，“你冷嗎？”

    常芮皺眉，“你發燒了。”

    “我發燒了？”周姲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想常芮的話是什么意思，“你說過，我再發燒，你就饒不了我，你還記得嗎？”

    常芮冷笑一聲，“所以呢？”

    “所以，你……把我關起來吧……別再放過我了……”

    常芮沒理她，“你手機呢？”

    周姲低下頭找了找，拿出來給了常芮。

    常芮直接打開她的通訊錄，翻了一下，直接將電話打給了杜樓。

    她知道杜樓，前段時間跟著周姲去的碼頭，應該信得過。

    “小姐？”電話很快就解了起來，似乎是沒想到周姲會給他打電話，語氣里帶著一絲驚訝。

    “我是常芮，”常芮直接道，“如果你不想……”

    常芮話未說完，就被周姲打斷了，她一手扒著常芮拿手機的手不讓她打，“你不能！”

    常芮皺眉，“你放手。”

    “我不！”

    “嘟——”的一聲，電話被掛斷了。

    “你不負責，”周姲道，“我在你的地盤出事了，你得管我。”

    常芮笑了一聲，“我憑什么管你，我是你的誰？”

    “你是我主人！你憑什么不管我！”或許是因為生病的緣故，周姲甚至有些委屈，兩滴淚落了下來，“我都這么求你了，你還不要我。”

    “你以前說的話是不是都是騙我的？”

    “我騙你？”常芮甚至有些不理解周姲這話從何而來。

    “你真的不喜歡我嗎？我騙了你，傷害了你，現在我把整個人都交到你手里，你他媽就不能報復我嗎？”周姲抓著常芮的手，看著常芮道：“還什么黑道貴千金呢，你就這點本事？”

    常芮被氣笑了，“不是，周姲，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當然知道，你喜歡我你就留下我，不喜歡我你就直接說啊，別整那些散不散的，我不同意，除非你自己發誓，說你真的不愛我，你說啊！”

    周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常芮，手上也用了幾分力，“常芮，你敢發誓，你不喜歡我嗎？”

    “我……”常芮rou眼可見的慌了一下，她當然不敢。

    雖然她們這一行干的都不是好事，可這誓確實不能隨便發，畢竟有些事，真的解釋不清。

    “你要是還沒有出氣，還恨我，你也別折騰那些東西，你折騰我吧，你隨便打，我不還手。”

    常芮看著她，定了定心神，正要說什么，突然周姲的手機響了，是杜樓。

    想來是剛剛突然掛斷讓杜樓有些擔心，她想了想，還是接通了電話。

    周姲剛想要搶手機，就聽見常芮說，“別動，再動一下，這事兒都沒得商量。”

    周姲當即就不敢動了，剛接通電話，杜樓就聽見這么一句，愣了一下，不確定的問：“您？”

    “我是常芮，”常芮看了眼周姲，道：“周姲在……”

    眼看著周姲期盼的眼神，常芮還是沒繼續說下去，她把手機給了周姲。

    周姲拿過電話，直接說了句：“我很好，我沒事，任何人都不許再打擾我。”

    杜樓那邊很明顯的愣了一下，一個“好”字還沒說完，就被周姲掛斷了電話。

    “公調。”常芮突然道。

    “什么？”周姲愣了一下，看向常芮。

    常芮站起來，在外面呆的時間太久了，真的挺冷的，她強忍下寒意，“公調，我讓你回來，你答應嗎？”

    “以周姲的身份接受公調，你答應嗎？”

    “我答應！”周姲毫不猶豫，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常芮抬頭，她的頭發上已經結了一層霜了，嘆了口氣道：“你先進屋，我換身衣服帶你去醫院。”

    她關閉了所有的屏蔽裝置，走進了屋。

    周姲愣了一下，立馬起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