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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霎時,觀眾席響起揶揄起哄聲。 有人大喊:溫哥!好樣的!! 就連舞臺前的評委席上,幾位老師也忍不住唇角上揚,無可奈何。 青春不就是這樣? 少年心思太明顯,藏也藏不住。 周念并沒有怎么被臺下動靜干擾,只是掃視觀眾席一圈,像在尋找什么人,很快收回視線。 舞臺燈光暗下,一束聚光燈從吊頂打下,將禮堂高空塵埃照作亮晶晶的星點,晶瑩剔透落在女孩修長脖頸上。 周念閉上雙眼輕吸一口氣,手指搭在琴鍵上,敲下了第一個音符。 闊別舞臺三年,這是她第一次上臺表演,選擇了自己彈琴伴奏,除了回憶,或許還摻雜了別的意味。 手指落在黑白琴鍵上,舞臺上的肌rou記憶好像在瞬息回歸。聚光燈和塵埃勾連、臺下星星點點觀眾,還有永遠坐在第一排溫柔注視著她的mama。 因為擔心無法與自己和解的心弦好像在這一刻終于松懈下來。 周念的嗓音不算嬌細的類型,唱起歌時發聲平和,夾雜著少女未退的稚氣,給人以溫水長流的和煦感,像夏日穿越山海的清風,清爽拂面,煥然一新。 整個禮堂安靜極了,方才躁動的人聲在琴聲起時便緩緩消失了。 前來觀賽的人多是報著好奇、看熱鬧的心態,倒是想一睹傳聞中清冷又安靜的2班女神到底是什么樣的,回去也好多點談資。 可當女孩清澈干凈的歌聲傳出時,觀眾席上剩余那些戲謔的、玩鬧的笑容便在不知不覺中緩緩收斂,至少再看向舞臺的目光是認真的。 周念唱的是周杰倫半年前發的新歌《明明就》。 唱不出周杰倫關于中古世紀的繾綣深情。 獨特干凈的嗓音卻也傳達出別樣的少女情愫。 有風吹進禮堂。 女孩一人坐在諾大的舞臺中央,潔白裙擺隨風輕輕擺動,禮堂盡頭的門縫留著一道縫隙,門外天光在墻邊畫了一條寂寥的線。 周念垂下眼眸,溫聲唱到: 遠方傳來風笛 我只在乎有你的消息 禮堂大門倏然推開,一道身影從門外天光熾盛中出現。 姜陸潮踩著光、拎著西裝外套走進了禮堂,沒有坐下,只站在禮堂盡頭,突兀卻并不引人注目。隔著密密麻麻的觀眾席,看向周念。 這樣遠的距離,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有那抹耳釘反射起熟悉的光,帥得晃眼。 舞臺上,彈琴的女孩唱著唱著,就看著觀眾席的某個方向倏然笑了起來。 眼睛很亮,笑意像六月清風,越過山巒,奔向薄荷味大海。 少年喜歡就是這樣。 藏在心里、寫在眼底,一不小心,就從嘴角露了餡。 禮堂里的掌聲持續了很久,周念來不及收拾東西,從舞臺上下來后就延著后臺側門跑了出去。 二層樓高的臺階,周念提著裙擺往下跑。 觀眾席正門拉開,男人拎著西裝走出來,手指伸進口袋,那包煙盒還沒摸出,一抹小巧的白色身形便撞入了他的懷中。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周念仰頭看他,笑意蔓延,嗓音含著一點埋怨,以及她自己也沒有發現的撒嬌意味。 連帶著好幾層臺階的撞擊,男人身形卻像一堵墻,沒有后退分毫。那只揣在口袋里的手掏出來,將人扶直站好。 嘴角扯著閑散笑意,指節在她額頭上輕輕敲了下,懶懶散散收回,又揣回了口袋里。 怎么的,不想哥來? 沒有,就是有點驚訝。 應該說是驚喜。 摸摸鼻尖,這才收斂起剛才失去控制的笑意,眼神落在姜陸潮的襯衣邊角,不太自信地問了句,那哥哥剛剛聽覺得怎么樣? 怎么說呢 姜陸潮拉長了音調,嘖嘖舌,皺著眉頭揚起頭顱。掃過周念臉上緊張神色,戲謔笑了起來,這才回答:好聽到不付錢會良心不安的程度。 拎著西裝外套看了眼腕表,往外偏頭示意。 好了沒?走吧,哥請你吃晚飯去。 可能還不行,還要一會才能走。 選手需要留下來到最后的評委宣布分數和名次環節,不過她是第十三名上臺的,也很快就要結束了,大概還要十五分鐘吧。 那行。 周念正想問他要不要跟她去后臺等等,姜陸潮先問了,你書包呢?作業收好了沒? 書包在教室。 哪一間?哥幫你收拾去。 回到后臺時,現場選手都已經表演完了,前面是幾位評委的打分環節。 周念正在收拾自己的東西,陳思瑤從側門溜了進來,抓著周念小聲尖叫:念念!你剛剛唱歌的時候!!太漂亮啦!特別是后半段你笑起來,光打在你身上,你就像神明少女你知道嗎!!我在下面拍照,都能聽到觀眾席里那些吸氣聲了! 她把相機里剛剛拍的照片給周念看,還沒后期修過的照片不算精致,卻也有種光影交錯的氛圍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