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不簡單(2)
朱高熾也看向朱允熥,低聲道,“應(yīng)天府確實有些過了,天大的事也要等到過了年呀!再說不就打死個人販子嗎?至于一抓抓好幾十號老百姓?” 朱允熥低頭,輕聲道,“這事有內(nèi)情,一會單獨和你說!” 朱高熾眼皮眨眨,還要再說話,卻見四季順門口迎客的小伙計,一溜煙的跑進來。 “錯了錯了!”小伙計大喊道。 “哪錯了?”有人問。 “抓人的差役是應(yīng)天府,當(dāng)然抓人的不是應(yīng)天府!”小伙計跟說繞口令似的,“諸位客官往那邊看,好幾十個錦衣衛(wèi)在那盯著呢!剛才聽人說,這案子轉(zhuǎn)交給錦衣衛(wèi)了!” “我日他媽!”又有食客大喊道,“什么衙門也他媽不能亂抓人啊!不就是打死個人販子嗎?又不是打死他親爹......” 說著,這食客突然住嘴,猛的低下頭埋頭大口吃rou。 而就在小伙計說出錦衣衛(wèi)三個字的瞬間,四季順之內(nèi)鴉雀無聲。 大伙罵應(yīng)天府屁事沒有,東街罵西街跟著叫號,甚至可以比賽誰罵得更深刻。 但錦衣衛(wèi)....... 誰敢罵? 別說他們不敢罵,在錦衣衛(wèi)出動的剎那,那些剛才還跟官差撕吧的百姓,還有看熱鬧的人群,也頓時跟著消停下來。 一名年輕的錦衣衛(wèi),穿著毛領(lǐng)的飛魚服,站在街上昂首道,“錦衣衛(wèi)辦案,閑雜人等閃開!” 呼啦! 本來人擠人的街道,瞬間空出一大片。 ~ 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刑坊。 韓五愜意的把一只腳放在爐子上,通紅的爐火沒一會就把他腳上的死皮烤打卷兒了。 他一手油餅卷豬頭rou,一手撕著腳上的死皮,滿臉愜意。 “韓頭兒!” 韓五的手下從外邊進來,鼻翼猛的一張一合,似乎被莫名的味道給嗆到了。 然后后退兩步,站在門口通風(fēng)的位置說道,“按您的吩咐,讓在現(xiàn)場的街坊指認(rèn),查出來參與動手的一共四十二人,一個沒跑都關(guān)著呢!下一步,怎么審?” 說著,又道,“上刑?” “嘶!”韓五把手中的大餅叼在嘴里,雙手同時用力,猛的把腳后跟上最厚的死皮扯下來,然后又抓著大餅,狠狠的咬了一口。 “去廚房問問,有蔥絲沒有,吃rou不吃蔥,好比娘們沒有xiong,沒滋味!”韓五開口道。 “哎!”手下答應(yīng)一聲,又問道,“那抓來那些人,小的這邊讓人開打了?” “打你大爺!”韓五斜眼罵道,“就那些人,都他媽尋常老百姓,三鞭子下去保不齊就有嚇?biāo)赖模筮^年的你給我找病是吧?” 手下委屈道,“那不打怎么審?”說著,眼睛眨眨,“還是相互指認(rèn)?” 抓人的時候用的就是這招,逛廟會肯定不是一個人來的,一般都是兄弟幾個,或者爸爸帶著兒子叔叔帶著侄子。 有一個人動手,其他人就誰也跑不了。 “認(rèn)個屁,誰讓你抓這么些人回來的?”韓五罵道。 “他們都參與動手了呀!”手下說道。 韓五又瞅瞅他,“你當(dāng)差幾年了?” 那手下想想,“五年!” “五年了,你還是個沒品的錦衣衛(wèi)!你想想為啥?”說著,韓五罵道,“沒腦子!” “甄別你都不會嗎?”韓五繼續(xù)道,“動手的人都抓來是沒錯,可先要甄別....” 手下有些懵,遲疑道,“甄別他們到底誰誰誰都打了哪里,打了幾下?” “你不是沒腦子,你是沒長心!”韓五罵道,“人抓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身份甄別!這些動手的街坊之中,戶籍是應(yīng)天府的,家在何處有幾口人以何為生,有人給擔(dān)保的,就可以放了!” 手下更懵,還是沒懂。 “而那些戶籍不在應(yīng)天府,或者說不出家里有多少人,說不出平日做什么生計的,沒有保人的,就是重點懷疑對象,這都不明白?” 韓五一陣咆哮,那手下終于懂了。 身家清白的良民不怕查,只有不清不楚的人才怕查。良民,家里住哪,祖宗三代只要一打聽就一清二楚,甚至連祖墳在哪都能問出來。 “你他娘的還要給他們上刑?”韓五斜眼道,“我想給你幾鞭子,抽死算求!都他媽平頭老百姓,萬一折騰死了,人家家屬能容?應(yīng)天府的百姓一旦豁出去,可不管你是不是錦衣衛(wèi)!” “查!”韓五又道,“身份甄別,按照他們的戶籍,把坊長保長親戚都叫來,確保是良民的,簽字畫押之后客客氣氣把人送走,感謝人家配合咱們工作!” “說話含糊其辭撒謊撂屁的,沒有親屬的,沒有保人,或者不說實話的,用刑!” “卑職明白了!”那手下趕緊說道。 “蔥絲,曹!” ~~ “韓頭兒!” 這時,門外又進來個五大三處的錦衣衛(wèi)。 開口之后,走到桌子邊上。 也不嫌棄韓五的邋遢,直接從盤子中夾了豬頭rou也卷在一張油餅里。 嘴里含糊不清的說道,“都堂那邊來話兒了,南城那些雜碎給咱們報信兒,說是有三伙好像人販子的,貓在南城那邊呢!” “確信?”韓五穿鞋說道。 “應(yīng)是不假!”那錦衣衛(wèi)又道,“南城那些雜碎說好像是,那就一定是了!” 說著,又罵道,“這些雜碎,那些外來的人販子也好,賊偷也好,都要給他們平安錢!” “該給咱們的平安錢,他們給了沒有?”韓五忽然問。 五大三粗的錦衣衛(wèi)一愣,瞪眼道,“給咱們平安錢?他們給過嗎?不都是給應(yīng)天府兵馬司嗎?” 韓五冷笑,“那是咱們以前沒要,以后這個錢咱們必須要!”說著,又冷笑道,“聽說,兵馬司一個把總,一年的平安錢,光是平安錢就有一百多塊銀元!他娘的,咱們錦衣衛(wèi)倒是驢糞蛋子表面光了!” “嘿嘿!”五大三粗的錦衣衛(wèi)壞笑,“對,不要白不要!”說著,湊到韓五身邊,“韓頭兒,我可是知道南城那邊好些個寶局呢!” 說著,擠擠眼,“過年了,賭的人海了去了!要不,抓那些人販子的時候,咱們順手給.....” “哼哼!”韓五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意,“你小子........他娘的叫兄弟們集合,抓人去!” “是!” 呼啦啦! 五六十個錦衣衛(wèi)殺氣騰騰的集合。 韓五二話沒有,帶著他們就出發(fā),直奔南城,發(fā)財去也! ~ 天微微暗下來。 朱允熥帶著逛了一天的六斤還有小福兒上了馬車。 剛坐下,何廣義就顛顛的過來,貼著窗戶開口道,“皇上!抓著了!” “這么快?”朱允熥有些意外。 “臣受了太子爺?shù)膯l(fā),在動手的人群之中細(xì)心甄別,真的發(fā)現(xiàn)了人販子的同伙!”何廣義鄭重道,“而且這伙人販子,很不簡單。” “怎么個不簡單法?” “剛整理出來的口供,他們這伙人販子中,竟然有和尚!還是坐廟的真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