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李至剛太不會辦事了(2)
趙家的全部恩寵,來自哪? 皇后跟太子! 軍功豪門之家的根基是什么? 是軍功! 若趙家有女兒倒是可以嫁給軍功豪門之家,可他家要娶軍功豪門之家的女兒就有點難!娶趙家的女兒是錦上添花,把女兒嫁給趙家可是一榮俱榮了一損俱損了! 越是軍功豪門之家越要避嫌! “趙家的婚事.....”鄧氏也琢磨片刻,開口道,“還真是有點難,最起碼總要門當戶對吧?” “門當戶對的多了去了!”李景隆又閉上眼睛,然后又忽然睜開,笑道,“你娘家不是有侄女待字閨中呢嗎?” 鄧氏想想,“倒也是呀,可是我娘家....”說著,皺眉道,“人家趙家能看.....?” “看不上?哼!”李景隆哼了一聲,“再怎么著你父親當年也是追封了王爵的,畫像還在功臣廟擺著呢,他趙家才抖起來幾天?再說如今你大哥復起了,你最小的弟弟也是伯了,還是萬歲爺的身邊人,誰敢小看你家?” 鄧氏眼睛亮了起來,笑道,“趙家小侯爺我也遠遠的看過幾眼,那小伙長的倒是敞亮,個兒也高,教養也好!” 說著,忽的站起身,“你別說,我越想這事越靠譜!”隨即,風風火火的說道,“我回娘家一趟!” “哎,記著....別空手?。 崩罹奥『暗?。 鄧氏腳步一停,罵道,“是別空手去呀,還是別空手回來?” “嘿嘿!”李景隆笑兩聲,“自然是別空手去!” 隨后看著夫人走遠,李景隆笑了笑,閉上眼睛。 趙家跟鄧家有了親,就是跟他李景隆親上加親,而且是那種不用避嫌又格外親近的親戚。 就這時,二門管家忽然悄聲過來,低聲道,“公爺,宮里來人傳您!” 李景隆馬上起身,“更衣!” 換好衣衫走到前院,來傳人的小太監正瞪大眼在李家的門廳里打量。 李景隆認得這個小太監,是王八恥的徒弟名叫李不全,就在御前當差。 “有勞了,還讓你跑一趟!”李景隆笑道。 “不敢不敢!”李不全彎腰行禮。 李景隆袖子一抖,一小袋金豆子就塞到李不全的手里,“什么事還讓小公公你親自來一趟?” 李不全捏捏那個小袋,臉上笑得花一樣,壓低聲音,“什么事奴婢不清楚?可是奴婢來之前,萬歲爺臉上....嘖嘖,都掛了霜了!” ~~ 乾清宮里地龍燒得火熱,可朱允熥的臉陰沉得像是冰山。 諸位朝堂眾臣,也都是滿臉怒火。 但無論是朱允熥的陰沉還有臣子的怒火都在壓抑著,就像是火山爆發之前的沉默。 “擺明了不讓朕過個好年!”朱允熥雙手揣在袖子里,臉上掛著冷笑,“他們真會挑時候呀!” 坐在第一排的李景隆,心中飛快的盤算著剛得到的消息。 江西,浙地,閩地三省的學子,集體罷考了! 這和當初山東一省罷考可有本質上不同,首先那邊是一個省,這邊是三個省。 山東那邊罷的是鄉試,而這三個省的學子罷的卻是即將在二月舉行的會試春闈。 罷考的都是舉人......未來的進士! 而且是三個省的舉人,還是大明朝科舉文風最興盛之地的舉人!要知道光是這個三個省,每年全國科舉當中,考中的舉人進士名額,要占據六成多。 朱高熾看了眼朱允熥的神色,開口道,“這個李至剛太不會辦事了!在山東鬧了那么一次不但沒有收斂,這次在江南....還是三個省集體罷考!” “讓你丫賞,你丫接著賞呀!” 死胖子心里罵罵咧咧,“你不賞他,李惡狗都憋著勁咬人呢!如今你連他老子都給封賞了還要建祠堂,他不成瘋狗才怪?” 罷考的背后緣由就是李至剛,他坐鎮杭州,配合朝廷免除官紳糧長一職,設立鄉所之后,又出了個狠招。 讓新人的鄉所之長們,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查官紳歷年來在糧稅上的貓膩。 其實清查也無所謂,官紳們也能忍。 大不了大家伙湊錢,把這事給圓過去。 可壞就壞在,李至剛眼里不揉沙子,要求那些鄉所之長必須把歷年的賬簿,清查到一粒米都不放過,還要罰!也就是說官紳們吃了多少,都要加倍吐出來! 這也就算了,吐出來就吐出來,花錢免災! 可是李至剛以欽差的名義下了行文,實行追責! 也就是說那些官紳們不但要把過去吃下去的加倍吐出來,還要被問罪! 一時間,江南各處士林大嘩! 有老儒名士找李至剛理論,竟然被他直接剝了功名,打入牢獄! 這下,誰都忍不了啦!你李至剛不但要剝我們的權,還要罰我們的錢...除此之外你還要我們被問罪伏法? 三省的舉人們直接聯合起來,拒不參加今年的春闈! 至于他們為什么能聯合起來? 因為從大明朝開國到現在,多半朝的高官都是出自那幾個地方! 一個看著不起眼的私學老師,沒準就是一連串進士老爺的開蒙恩師! “三個?。俊焙擦衷赫圃簩W士張顯宗的手都哆嗦了,嘴唇發白,“南北榜才過去多久,又鬧出三省學子罷考?長此以往,朝廷的人心,豈不是喪失殆盡?” 殿中一片沉默,大臣們眼神中蘊含的怒火中,還帶著深深的隱憂。 “哈!” 忽然,龍椅上的朱允熥發出冷笑。 “李至剛是急了點!”朱允熥淡淡的說道,“可是,他所做之事都是言之確鑿。官紳們確實劣跡斑斑,不該查辦嗎?” 說著,又看看手中的奏折,繼續冷笑道,“三個省,好大的陣仗,好多人!” “皇上!”曹國公李景隆聞言站起身,環視一周,“三省舉人罷考確實是駭人聽聞!但他們的出發點,卻是為了對抗新政,而不是他們所說的李志剛倒行逆施!” “他們都是讀書人,有事可以合情合理的直達天聽。這么鬧,就是挑釁朝廷,挑釁皇上!” “臣以為,不能姑息!” 話音一落,群臣驚呼。 朱高熾接口道,“曹國公所言甚是,李至剛不會辦事兒,他們這些舉子更不懂事兒!罷考?是威脅朝廷,斷不能容!”說著,冷笑道,“不然的話,以后大明的天下,到底是朝廷說算,還是他們說了算?” 隨即又環視一周,“若是這次對他們服軟,那咱們對于新政的一切努力,都將付之東流,且日后再也別想有什么改革了!” 眾人都明白,他倆的話其實就是皇帝的話。 “解縉!”朱允熥看向一直低著頭的解縉,“你是本次春闈的主考,你說說!” “臣.....” 解縉是江西人,而這次罷考最首當其沖的就是江西。 在此次春闈之前,他已和皇帝商議過。 因為當年的南北榜案,鬧得南北士子失和,這次科舉正是可以彌補的時候。 又因為新政在即,對于江南各處也要給與一些安撫。 所以在這次春闈當中,江南一代進士的名額要占據全國的七成,用以安撫人心。 可是現在看來,三個省這么一鬧,皇帝的苦心他的苦心,就都成了泡影。 “無論如何,科舉都是國之大事,斷不可輕改!”解縉苦澀的說道,“他們考不考,都要如期進行!” 說著,看向皇帝,“如果他們一定要罷考,那就讓他們罷!但是,一旦他們罷,再想考就不是他們說了算,而是朝廷說了算!” “國朝取士,品學兼優德行兼備!沒有品德,才學再高又有何用?” “嘶......”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像是不認識一般看著解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