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人渣集中營(1)
“中原在這個時候已經(jīng)下雪了,可這鬼地方,還他媽這么熱!” 緬國仰光城,面目黢黑看不出往日半點俊秀志氣的趙石,叼著根草棍坐在大樹下,瞇著眼睛抬頭看天,心中無聲咒罵。 如今的他,更像是個兵了,看似平和的眼底之中,滿是殘暴和猙獰,舉手投足之間更滿是戾氣。 登陸緬地以來,他是無戰(zhàn)不與。 一開始,他還無法面對殘酷的戰(zhàn)場,毫無人性的屠殺,更無法面對那些哭嚎的婦孺,即便那些人在許多明軍的眼里都不算人,可他還是下不去手不忍直視。 甚至他經(jīng)常,會被噩夢驚醒,渾身戰(zhàn)栗。 但現(xiàn)在的他,完全冷漠了。 冷漠到即便現(xiàn)在被調(diào)回了仰光城休整,依舊會握緊手中的刀,依舊會警惕的看著每一個人。甚至在他內(nèi)心深處,因為現(xiàn)在無人可殺,隱隱有些難以宣泄的情緒。 戰(zhàn)爭,能展現(xiàn)出一個人,最壞的一面。 也能讓人,從好人朝著惡人蛻變。 陽光很刺眼,緬地的冬天依舊驕陽如火,讓人的身上黏糊糊的。 趙石瞇著眼睛低頭,目光隨意的掃過身處的軍營。這里,以前是人家緬地貴族的私人莊園,現(xiàn)在已成了明軍的樂園。 “哈哈,曹老大又要開葷啦!” 遠處,一陣充滿肆意的獰笑傳入耳中。 幾個穿著皮甲的傷兵,呼啦一下奔向營門口。 “起開起開!”曹瑞哈哈大笑不住的揮手,“老子先玩,都他媽滾遠點,不許聽墻根!” “哈哈哈!”周圍一陣哄笑,所有的士兵們,眼中都冒出nongnong的期盼之意。 趙石看的清清楚楚,曹瑞的手中赫然拎著一名皮膚有些黑,但很是圓潤的緬人女子。 那女子沒有慘叫,沒有痛苦,有些麻木的被曹瑞扯著頭發(fā)在地上拖行。但她眼神中的的光,像是狼崽子一樣,也像毒蛇一樣。 “曹頭,小心這小娘們冷不丁給你一口,把你那話兒給咬了去!” 眼看曹瑞拖著女人進屋,有士兵大聲起哄。 撕拉! 門都沒關(guān),就傳來衣服碎裂的聲音。 趙石撇了下嘴,搖搖頭把目光轉(zhuǎn)向別處。 若是以前,他可能會上去阻攔。但現(xiàn)在......懶得管也不愿意管更不想管。 因為他清楚,無論他管不管,他們這些明軍都是緬人心中的侵略者。 人家不但不會感激他,而且他的好心,還會害了自己也害了袍澤。 就好像數(shù)月前他們剛從仰光城出發(fā)的那次,他所在的火槍營占了一個村莊。只是占了,沒有殺人放火,也沒有搶劫財物,甚至還了那些緬人一些東西。 他的一位袍澤去井里取水,卻被一個瘦小的孩子,直接朝背后狠狠的給了一刀。 那個死在孩子手里的袍澤才十七歲...... 諸如此類,誰誰因為心軟被女子捅了,被孩子捅了,被老人捅了,不勝枚舉。 ~~ “嘶嘶....呼....燙!” 一名年紀比趙石大不了幾歲的士兵,齜牙咧嘴的捧著一口燒開的鍋,快步奔來。 人還未到,已經(jīng)香味撲鼻。 “呼!”那士兵放下鍋,不住的在手上吹氣,然后咧嘴笑笑,“國舅爺嘗嘗喔,好靚的喔...” 這名士兵是廣東人,七歲時因為父親犯事全家發(fā)往甘肅當兵。沒人知道他的大名,大伙都叫他的外號,爛眼明。 別看他笑起來人畜無害的,可殺起人來就跟屠夫一樣利索。 趙石瞥了一眼鍋里熱騰騰的rou,撇嘴,“又是啥?” “蛇來的!”爛眼明大笑,“煲了好久,好補的喔!”說著,拿著筷子撈rou,嘴里繼續(xù)說道,“聽我老豆講,在我老家那邊,冬天要吃蛇rou驅(qū)寒氣的.....” “這天熱的跟夏天似的,哪來的寒氣?”趙石也拿起碗,麻利的下手。 “嗯.....”聞言,爛眼明愣住,臉上帶著幾分寂寥,望著遠方,“是喔,這里沒寒氣喔!” 但一下秒,又開始惡狠狠的吃rou,“管他有沒有寒氣,反正好東西就要吃啦!” 隨即,一抹嘴,“明日我去抓田鼠.....你沒看到,前鋒營那邊抓的田鼠比貓還大!” “抓,抓來烤,烤得干干的才好吃!”趙石用力的嚼著嘴里的蛇rou。 “可惜啦!”爛眼明嘴里吐出一塊軟骨,“沒有湯水....哎,好久沒喝湯了,身上濕氣重喔!” 趙石沒搭理他,繼續(xù)大口吃著鍋里的rou,很香很滑很嫩。 ~~ 不過是一會的功夫,一口鍋眼看就要吃干凈了,只剩下零星幾塊rou。 趙石剛想下筷子,一只大手直接伸進來把最好的一塊rou抓走。 “國舅爺您不仗義哈,自己躲在這吃獨食!” 趙石抬頭,看著對方,又看看遠處,一群兵因為誰先進房間,人腦子都快打成狗腦子了。 “這么快?”趙石納悶的看著曹瑞。 曹瑞光著膀子,一身護心毛跟猴兒似的,問道,“啥快?” “不是....”趙石擦了下嘴,“你這剛進去就出來了?這也太快了吧?” 爛眼明爺跟著點頭,“是喔,太快了喔!”說著,掃掃曹瑞,“用不用我明天煲湯給你補補?” “滾一邊去!”曹瑞給了爛眼明一巴掌,看向趙石,“不快了吧?爺們進去怎么著也有半柱香的時間了吧?” “頂多放屁的功夫!”趙石撇嘴。 “嘖.....”曹瑞臉上掛不住,“故意埋汰我是不是?”說著,有些惱怒的繼續(xù)道,“這事兒呀,嘁哩喀喳快刀斬亂麻,一頓猛如虎,舒服就完了!” “嘿嘿!”趙石壞笑,“你舒服了,人家呢?” “我舒服就行,我管她呢!”曹瑞愈發(fā)惱怒,斜眼道,“國舅爺,你雪學壞了??!” “跟你們這些殺才在一塊,不學壞就怪了!”趙石白他一眼。 這時,忽見曹瑞低頭,湊了過來,小聲道,“國舅爺,跟您老商量個事!” “有屁就放!”趙石靠著樹干,悠哉的扣牙。 “聽說您老,得了兩箱子金沙!”曹瑞挨著他栽歪著,擠眉弄眼的說道,“咱倆換唄?我用貓眼寶石跟你換....” “你可拉到吧,那玩意現(xiàn)在都他媽成災(zāi)了!哪哪都是!”趙石不屑道,“你狗日的算盤珠子打在我頭上了!” 戰(zhàn)爭完全的改變了這個昔日很是文質(zhì)彬彬的少年,從里到外。 “我哪敢呀!” 一開始這些殺才們對眼前這個國舅還有些抵觸,但大半年接觸下來,已經(jīng)打成一片。 “我要金沙有用!” “干啥使!” “融成金條子呀!” “然后呢!” “然后....藏家里當錢花!” “滾你娘的!”趙石怒罵,“真不愧是景川侯的兒子,這見不得金銀的模樣,還真他娘的一脈相傳。哦,你知道金沙能當錢用,我他媽不知道?去去去,打秋風找別人去,別他娘的跟老子這磨牙!再說了,這玩意都是憑本事?lián)尩?,你憑啥跟我換?” “我.....”曹瑞一臉懊惱,“我上回去晚了沒搶著啊......” 說著,搖頭道,“誰知道這么快,貓眼就不值錢了!” 物以稀為貴,任何東西一旦多了自然就不值錢了。以前在大明朝的京師,貓眼寶石算是了不得的稀罕物,能當錢使。 現(xiàn)在呢,隨著這些殺才一箱子一箱子的往回運,已經(jīng)不怎么太值錢了! 就這時,一名親兵快步跑來,“國舅爺,鎮(zhèn)臺叫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