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暗流(1)
“咦!” 朱高熾的腳剛邁進樓,就猛然覺得不對。 往日若是他前來,那幾位風韻猶存的老鴇子早就甩著風情萬種的小腰,嗲嗲的迎了上來,rou團挨著他的肩膀貼好,嘴巴嘟嘟著往他耳朵眼里灌風。 可今兒....? “咦!那不是熥的子的狗腿子嗎?” 朱高熾目光轉轉,就見到從樓梯上下來的何廣義,對方也顯然是奔著他而來。 “呵!”朱高熾冷笑,開口道,“狗......” 何廣義腳步一頓,好像耳中出現了幻覺。 “夠巧的呀!”朱高熾瞬間改口,笑道,“居然在這碰見你了!” 何廣義微微躬身,面無表情輕聲道,“老爺在上邊等您!” “哪個老爺?” 說著,朱高熾幡然醒悟。 怪不得這樓中一個閑雜人都沒有呢,敢情是狗皇帝包場了? “昏君!”朱高熾心中暗罵。 “老爺怎么知道我來了?”朱高熾抬腿往樓梯上走,“上邊還有誰呀?” “老爺在窗口看見您了!”何廣義跟在朱高熾身后,低聲道,“還有李家大爺!” “李景隆?”朱高熾又是心中暗罵,“呸,狗皇帝跟狗大戶,勾搭成jian!” 隨即,小眼珠飛快運轉,。 而跟在他身后上樓的何廣義,不經意的抬頭,猛然見到朱高熾磨盤大的腚,似乎想起了什么,臉色頓時變得古怪且膽怯起來。 ~ “洪熙,夠巧的哈!” 朱高熾剛走到門口,就聽朱允熥熱絡的笑道,“來來,進屋!” “您請!”李景隆點頭哈腰,跟掛著盒子炮的翻譯官似的,趕緊給朱高熾搬來個凳子。 “你有口福,剛烤好的rou!”朱允熥笑道,“還有西域來的葡萄美酒!” 豈料,朱高熾坐下之后是不吃也不喝,而是直勾勾的看著李景隆,看的后者心里發毛,不住的往朱允熥身后稍。 “李爺您好雅興呀!”朱高熾嘬著牙花子,“先是大白天翻我家后宅看我家女眷洗澡,現在又來這花花世界里喝酒吃rou。呵呵!您這日子比神仙還神仙呀?” 李景隆頓時尷尬不已,目光求助的看向朱允熥。 可后者恰好低下頭,美滋滋的喝著葡萄美酒,還感嘆一句,“嘖,這葡萄酒,竟然比宮里的還好些!” “難得您喜歡!”李景隆趕緊給朱允熥斟滿,笑道,“一會兒小的讓人給您家里送幾桶過去!” 朱允熥卻微微搖頭,“還是算了吧!口腹之欲,還是要克制!” “您也太苦著自己了!”李景隆嘆氣。 他們君臣二人一唱一和,朱高熾氣夠嗆。 瞪眼看著李景隆,“李九江,你翻墻進我家的事,不準備給個交代嗎?” “我......”李景隆心中叫苦,面上苦笑道,“他事出有因,您聽我解釋成不成?” 說著,又把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而后指著自己的眼睛說道,“我這幾天鬧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楚,離著八百丈,是男是女都沒辨出來!”說著,捧起酒杯,“堂少爺,是我的不是,這杯給你賠罪行不行,您要是心里有氣,實在過不去這個坎兒,您說個章程,我接著還不成嗎?” 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李景隆姿態如此之底,朱高熾也不能太咄咄逼人。 “就是就是!”朱允熥幫腔道,“他鬧眼睛了!都沒看清楚!” 說著,朱允熥又對朱高熾說道,“來來洪熙,趕緊著,剛烤好的rou,見你上來我都沒吃,就等著你呢!” 豈料,朱高熾又是嘆氣,坐在那一聲不吭,滿臉憋屈。 “就這么大氣性?”朱允熥笑道。 “不單是這個事!”朱高熾嘆氣道,“我這日子呀,沒法過了!” 聞言,朱允熥和李景隆對視一眼。 “一大早天還沒亮呢!十六叔就打發人來要銀子,一開口就是二十萬,說要在城外建獵場!”朱高熾歪著腦袋,一臉官司的說道,“我上哪給他弄去?不借還不行,誰讓我是宗正呢?” “可借....這錢就是打水漂了,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光桿世子,家里那點銀子都是有數的,平日自己都要算計著花,哪里經得住被人家這么敲竹杠?” “哎,說起來這人啊,脾氣太好就是被欺負!”朱高熾又嘆息道,“我輩分小,叔叔們欺負我。哼,自己家叔叔也就罷了.....”說著,他瞥了一眼李景隆,“外人也欺負我!” 隨即,又搖頭端著酒杯喝了一口,“哎,欺負就欺負吧,誰讓我勢單力薄呢!” 忽然間,朱允熥感覺面皮發燙。 這話就是說給他聽的,在京的諸位藩王們在封地的時候奢侈慣了,京師的王宅又是剛落戶,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而朱允熥原本答應諸位藩王保證他們這一代榮華富貴的安家銀子,始終沒發下去。 不是沒法,而是朱允熥似乎根本沒打算發。 藩王們不上折子討要,他就當已經發了。 不是他摳,這點錢其實是在不算什么。他只是覺得,若是能逼的這些藩王們自己想著往外走,移藩出去最好。不然這些藩王在京,十數年后子孫遍地。 到時候要真是有朱家子孫生計艱難了,管是不管? 若是不管,成千上萬無所事事又兜里沒錢的皇家宗室子弟,必然是禍害。可若是管了,他們吃到甜頭就會一直鬧著讓朝廷管下去。 “在這么下去,宗正這事我還真不能管了!”朱高熾又看了朱允熥一眼,一攤手道,“沒錢呀!隨便一個人都比我輩分高,我受氣呀!” “張紞那邊怎么辦的差事?”朱允熥皺眉,轉頭對李景隆說道。 “小的一會就去戶部罵他們!”李景隆頓時會意,“這么大的事也敢耽擱,他是不想干了!該給的錢不給,誰給他的膽子?” “嗯嗯,你催催!”朱允熥點頭。 這事其實和戶部沒有半毛錢關系,但此刻朱允熥直接甩鍋,朱高熾更不能說破。只要給錢就好,管他誰背鍋呢! “來來來,凈說話了,rou都涼了!”朱允熥笑道。 “涼了給您撤下去換新的!”李景隆馬上對外喊道,“來人,進來接著給爺炙rou!”說著,忽然皺眉掃掃桌面,又道,“多拿些冰塊來,鮮果也全換掉!” “呵!”朱高熾皮笑rou不笑,“您可真豪氣!” 忽然,李景隆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他總感覺朱高熾的眼神里,帶著那么點不明不白的意味。 就這時,忽聽朱允熥又問道,“你剛才說,這是誰家的買賣來著?” “一名福建的豪商!”李景隆笑道,“以前倒也沒聽說過這人,去年四月突然把秦淮河周邊這一片的地都買了,蓋了這么一座酒樓!” “哦!”朱允熥淡淡的應了一聲。 他心里知道,李景隆沒說實話,但之所以含糊其辭不是因為李景隆不想說,而是朱高熾在這,他不方便說。 不過這事,他卻記在了心里,準備回頭讓人好好在暗中查查。 不是他這個皇帝敏感多疑,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上亂猜忌。 想想,為何李景隆那么多地方不選,偏帶他來這? 為何這么巧,朱高熾也喜歡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