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有礦(1)
“你.....” 練子寧面色鐵青,但還是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對李景隆憤憤的近乎半吼道,“虧你還是大明世襲罔替的國公,南書房參贊大臣,理藩院尚書。你已位極人臣權柄登峰造極,為何.....” 說著,練子寧的指著那箱金沙,“如此行徑與小人何異?與強盜何異?曹國公您不在乎自己的臉面,還不在乎我大明的臉面嗎?”說著,又跺腳道,“如此行徑.....你怎么就敢做得出來?” 說完,羞憤的捂住臉,屋里的頹坐在椅子上。 不是迂腐更不是他腦子轉不過來彎,而是世風如此。千百年來如他這樣真正的士大夫階層都是恥于言利的,這么明火執仗的索要錢財,對他們而言是無疑是一種恥辱。 李景隆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對親兵李小歪說道,“好好驗驗金沙的成色,別讓那緬使給忽悠了,看夠不夠數!” “你......”練子寧頓時暴跳如雷,“曹國公你還要查驗?”說著,冷臉道,“下官....下官要參你一本....” “等會!”李景隆又瞥他一眼,“你參李某什么?” “參你所取藩國使節錢財,參你私下議定兩國和約!”練子寧大聲道,“曹國公,您不會不會知道私定和約是何等重罪吧?即便你是理藩院尚書,和緬國的和約是不是該經過朝會公議,經過皇上圣裁。你如此私下議定,怎么能算數.....?” “那就不算數唄!”李景隆淡淡一笑,“我壓根就沒想著算數。”說著,伸手抓了一把金沙,然后緩緩松手讓金沙嘩嘩的從指縫中落下,笑道,“剛才和緬人說的那些,除了你我他三人之外,旁人一概不知。” “嗯?”練子寧頓時愣住,不知他什么意思。 “就這么跟你說吧,李某跟他們簽訂和約。這和約對大明有用的時候自然算數,可對大明沒用的時候,就說是我李景隆私下妄為,算不得數!”李景隆一笑,“它有用還是沒用,咱們說了算,明白了?” “你......”練子寧渾身顫抖,話都說不利索了。 這比私下議定和約還要惡劣,這擺明就是要日后不認賬的,這就是出爾反爾言而無信。 “皇上若知你所作所為,曹國公....”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李景隆打斷他,斜眼道,“你真以為李某有這么大的膽子,把人家一國使節玩弄于股掌之上?” “這.....”練子寧再次愣住,隨即似乎明白了一些。 莫非,曹國公的所作所為是皇上授意? 可......皇上能這么孫子....不,皇上能這么任性妄為? 他詫異的用眼神詢問,得到李景隆微笑肯定的眼神答復。 “練侍郎,你畢竟是文官,這等軍國大事你不懂!”李景隆看著親兵查驗金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苦笑道,“緬國和我大明交界,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啊。你們以為他是偏遠小邦,可一旦緬國統一,無異于我大明臥榻之側多了一頭猛虎!” “現在他們鬧,對大明而言是蚊子咬了一口出點血而已。翌日他們一旦壯大,那就不是出點血的事,而是要掉塊rou了!”李景隆繼續說道,“不得不防啊!” 練子寧皺眉道,“他敢?緬國若真有不敬,我大明王師必滅其國,高麗就是他前車之鑒!” “兩回事!”李景隆笑道,“高麗和咱們過條江就到了,可緬國呢?那窮山惡水深山老林,蠻子們神出鬼沒的。剿那些土司都剿了多少年,緬人要是拼命,咱們得死多少人?” “再者說高麗是漢化之國,緬人呢?那地方咱們即便現在占了,前腳走他們后腳就反!況且,現在朝廷哪來的錢打仗?” “當初皇上征高麗摧枯拉朽,那是太上皇攢了多少年的家底兒,北方各省民夫兵丁也都是現成的,高麗人也無心抵抗。現在國庫收入是多了,可花錢的地方也多了。征緬,不得大幾百萬銀錢?少說二十萬大大軍,二十萬人一天吃多少糧食?要動用多少民夫牲畜?”篳趣閣 說到此處,李景隆嘆口氣,“為今之計只有慢慢蠶食!也是咱們大明洪福齊天,咱們剛瞌睡,他緬人就送枕頭。” “借著運送柚木的名義,咱們出船出人,到時候是不是得把他們的海港修起來?修海港是不是就有城池駐軍了,再加上橫著分割了一百五十里的長線,做足準備之后兩路夾擊。” “你們呀,打仗是外行只能看熱鬧,以為人多就行。其實打仗的學問多著呢,打仗打就是錢打的就是準備,咱們準備好他那邊沒準備,抽冷子給他一下,直接給他打躺下,這才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隨后,看了練子寧一眼,“我跟你交個底,這不是我李某想的,是萬歲爺定的。你參我?那不是參萬歲爺嗎?” 旋即又嘆口氣,“我李某就是跑腿子辦事的,呵!” 練子寧聽得目瞪口呆,“緬國打下來有什么用....?” “就憑他有柚木,他就該打!”李景隆笑道,“再說了,你真以為他他們沒有金礦銀礦銅礦?聽說那邊,可是產寶石的!” “公爺,準了!”這時,李小歪已經把那一百斤金沙查驗清楚,“一百斤只多不少,金沙的成色十足!”說著,捏起一粒金沙放在嘴里,猛的一咬,然后吐在掌心里笑道,“您看,軟的,是金子!” 他一咬金沙的同時,練子寧的心猛的一顫。 再看看李小歪還有李景隆看著金沙那貪婪的目光,心中陡然再升起一股怒氣。 “就算你說的有道理,可....勒索人家始終非君子所為。”練子寧開口道,“曹國公,您是豪門勛貴,家中......” 李景隆沒看他,卻對李小歪開口,“裝二十斤金沙出來,給練侍郎帶著!” “是!”李小歪馬上動手。 “我.....”而練子寧再次懵住,心中道,“他給我?” 此時,李景隆慢慢扭頭笑道,“二十斤,說多不都說少不少,主要是不扎眼,也夠練侍郎你維持一段家用了。” “不不不不!”練子寧忙擺手,“此等不義之財,在下....” “迂腐了不是!”李景隆不容分說的打斷他,“怎么就不義之財了?我是偷還是搶啦?是我用刀逼著他給我送來的?還是我騙他的?” 說著,不等練子寧發聲,又正色道,“以行!李某托大喚你一聲表字。” “以行,你說是不義之財。李某倒是要問問你,這金沙一不是我李某人賣官徇私的納賄,二不是我仗著身份對下屬的索賄,怎么就不義之財了?” “況且送金沙之人,還不是我大明的人吧!咱們大明律,可沒規定不能受外國人的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