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主意(上)
“秦淮河?” “包場?” “找姑娘?” “幾萬人一起?” 解縉的雙眼瞬間瞪成了球兒,仿佛要從眼眶中凸出來,直勾勾的盯著李景隆。 “老李呀老李!”解縉張大嘴,“真敢說呀你!你真不愧是勛貴二代之中的領軍人物呀!你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呀!” “我當時...........嗨!”李景隆也略帶懊悔。 “你知道要花多少錢嗎?”解縉掰著指頭給他算賬,“秦淮河的畫舫上最普通的姑娘,打個茶圍就差不多兩塊銀元?” “這還不算彈琴唱曲歌舞下棋...........” “沒那么多花頭!”李景隆攔住滔滔不絕的解縉,“我答應兄弟們的是那個........直接那個.........” “哪個.........?”解縉不解。 “就那個!”李景隆眨眨眼。 “啊?”解縉肅然驚恐,“那個?”說著,兩只手的手背對著,啪啪兩下,“這個?” “啊!”李景隆狠狠的咬了一口大腸頭,“你是不知道,我那些兄弟們,好多都是...........” “等會!”這時,解縉打斷了李景隆,擺手道,“讓我冷靜一下!”似乎是信息量太大,解縉用力的揉揉太陽xue,睜開眼,“你的意思是,你帶你營中的兄弟們,要在秦淮河上包場子,讓他們每個人都..........” 說著,手背再次相對,啪啪啪。 “當時為了軍心..........” “這不是錢的事呀!”解縉差點一蹦高跳起來,“你也是風月老手了,秦淮河的姑娘多少都是賣藝不賣身的。先別說錢的事,這根本就不是錢的事。就算這些姑娘都是賣身的,你弄好幾萬人來......” “一萬三!”李景隆開口道,“回京的時候我親自點過的,能動彈的還有一萬三!” “一萬三也不行??!秦淮河上所有母的加起來都未必有一萬三,兩千三都不錯了。到時候,你弄這些人來,怎么分?” 聞言,李景隆腦中忽然浮現(xiàn)出一個畫面。 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抓著一個俏麗的佳人........... 頓時,李景隆一個激靈。他娘的不敢再想了........ “再說了,你想想!”解縉又道,“秦淮河上都是何等女子?都是佳人呀!書畫才藝,文章詩詞,平日咱們?nèi)ネ娴木褪且粋€雅字?!?/br> “如今,你要弄那些粗漢過去,行那般荒唐的事!”說著,解縉一捂胸口,低聲道,“一想到那些嬌滴滴的小娘子,居然要被那些軍中粗漢給............我就痛不欲生!” 這只是一句尋常的玩笑話,誰知對面的李景隆,卻忽然暴怒起來。 “粗魯軍漢咋了?”李景隆瞬間黑面斜著眼,怒道,“軍漢就低人一等?” “他娘的,你們這些讀書人弄得,我們這些粗漢弄就暴殄天物?”李景隆繼續(xù)咬咬牙道,“玩?zhèn)€姑娘,你們這些瘟書生,還玩出高低貴賤來了?沒我等軍漢在外打仗,保得江山太平,你們還逛秦淮河?跳河去吧你們!” 說完,在對方的錯愕之后,怒不可遏的往外走。 遼東一戰(zhàn),李景隆從心中已經(jīng)把他自己變成了軍人,并且以這些粗漢為榮,更聽不得半句說他們?nèi)绾尾缓谩4丝桃娊饪N,話里話外都是文人對武人那種無處不在的嘲諷,頓時怒火中燒。 “九江兄!九江兄!” 解縉醒悟過來,趕緊拉著李景隆,“我錯了,我錯了,我說錯話還不行嗎,你看你惱什么?” 隨后,又把李景隆按坐下,“不過是句玩笑話,你不高興,我不說便是!” 李景隆哼了一聲,歪著腦袋半天沒說話。 “你這事忒難辦!”解縉繼續(xù)說道,“錢倒是好說,你李家宅院里仔細湊湊,也能搜刮出十萬八萬的,關鍵是倉促之間去哪找那么多人?”說著,低聲道,“再說了,這事你要是真辦了,搞不好就要...........”說著,他指了下腦袋上的帽子,“這玩意就保不住了!” “你想想這是小事嗎?”解縉低聲接著開口道,“好家伙,剛凱旋歸朝的國公爺,帶著手下的弟兄們,在京城開幾萬人參與的無遮攔大會?天,這事莫說咱們大明朝,上下幾千年,聽都沒聽過呀!” “到時候,御史科道言官,不往死里參你才怪!” 李景隆嘆息一聲,雙手拖著下巴,開口說道,“哎,這些我何嘗不懂!可是........”說著,眼睛馬上就紅了,“你可知昨日我安頓好兄弟們回家的時候,營里一個缺了半邊胳膊的兄弟對我喊什么?” “他說,國公爺,您多暫帶俺們?nèi)デ鼗春由险倚∧镒涌旎钛???/br> 說到這,李景隆鼓著腮幫子,“讓人賣命的時候,啥許諾都敢說??捎貌恢思业臅r候,撒手不認賬,這種事我李景隆做不出來?!?/br> “都是我的弟兄,跟我一塊在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我不能對不起他們。說的話,就要兌現(xiàn)!不然,我李景隆以后還有什么臉帶兵?” “不然以后,誰還聽我的,誰他娘的還瞧得起我?” 說到此處,李景隆對著店家大喝,“酒呢?上酒來!” 熏rou鋪子柜臺后面,下巴上長著一根福壽毛的老板娘,扭著八百斤的腰出來,奉上一壺酒。 李景隆抓著酒壺就往嘴里灌,一口氣喝了半壺之后,開口道,“小解,我沒拿你當外人,哥哥我對你怎么樣,你心里清楚。你是讀書人,腦子靈,這事你得幫我參謀參謀!” 解縉犯難,“這事,我怎么幫你參謀?”說著,繼續(xù)問道,“殿下那邊?” “沒說!”李景隆一抹嘴,“除了你誰都不知道!”說著,頓了頓,“這事我若是稟告了殿下,還能做嗎?” “我知道后果,我認!” “但,不能對不住我那些兄弟們!”李景隆紅著眼睛道,“就算是國公不當了,官不當了,我也要說到做到,讓兄弟們快活一次?!?/br> “你...........”解縉嘆息,“如此執(zhí)拗,何苦呢?” 他話音剛落下,門口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口條切兩斤,大腸一根,要里面帶油的!” “rou湯煮的藕片豆腐絲各來上一些!” 那人說話的聲音很是清冷,有種居高臨下,不容人質疑的味道。 李景隆和解縉聞聲望去,正好門外點菜那人也往里面看。霎那間,六目相對。 “何廣義?”李景隆笑笑,“有日子沒見,在這碰上了!” 解縉眼珠一轉,低聲道,“老李,老何主意多,這事得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