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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她上了高中,就鮮少見到沈建汀回家了,聽外面人的談話,估計是原來那個女的甩了他,他自個倒也又搭上了另個老女人。 沈時若將煙蒂捻滅,塞進了垃圾桶里。望著窗外,思緒仍在飄忽。 即便打小沒了父親,但好歹還有方秀璇在,她倒也不覺得特難熬,到底是什么時候壓斷她的最后一根執拗。 大概是在她上學期間因病請假,回家聽到的那點屋內動靜,床板凄厲搖擺。 高聲喘息的是方秀璇,悶聲粗氣的卻不知道是哪個男人。 房間里是昏黑的寂靜,沈時若垂下了視線,嘴角勾出自嘲的笑容,整個人陷入了晦暗的情緒。 她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可憐的,只覺得一顆心臟被割得麻木了,也就無所謂痛不痛的。 一周過后,葬禮相關事宜一切辦妥。 方秀璇一直表現得冷靜而自制,仿佛離開的不是什么至親之人,或許,也確實不是。但帶走的,卻是她的半輩子蹉跎。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坐在床頭,眼底綴著黃斑,肩膀一抖一抖,迷糊之時,似乎又見到了年輕時的沈建汀。 一個英俊陽光的小伙子。 再來一次,她想,打死都不跟這人走。 烈日不掩勁頭,卻依舊掃不掉簌簌寒風,照舊的是日出日落,拋下的卻是泛舊的□□,等不及再沐一次春風。 - 原勍是傍晚時到的家,她沒敢通知沈時若,怕這人跑到動車站去接自己,會累壞了身子。她到家里放下小行李后,就匆匆下樓,敲開了四樓的房門。 冬一稚跑來開的門,眼瞼下一片黑灰,看起來也是這幾日沒休息好,但看見原勍時,還是露出了笑容,喊她,“圓圓姐。” 原勍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頂,遞給了她圓鐵盒子曲奇餅,放輕了聲音安慰,“一稚,不要太難過了。” 冬一稚吸了吸鼻子,眼尾泛紅,“謝謝圓圓姐。”她知道圓圓姐是來找沈時若的,便伸手指了指一側的房間,說,“jiejie在里面。” 原勍攬住小朋友的肩膀,安撫性地拍了兩下。 沈時若的房門沒關嚴,漏出了小弧度的光亮。透過半開的空隙,她看見了沈時若側靠在窗邊,清癯抽直的肩背,似孤冷的寒松。 原勍心里一陣抽搐的疼痛,悄聲走上去,抬手,從背后輕輕擁住了沈時若的腰,沙啞又溫柔的聲音,喊她的時若。 沈時若驚了一下,指間夾著的煙頭輕輕顫伏,煙灰灑落。她抿唇,轉過頭,瞧見了那個掛在她心尖上的人。 原勍捧住了她的臉,用細膩的指腹去摩挲她的臉頰,輕聲細語,“我回來了。” 沈時若摟緊了她,將臉埋在她的頸窩,似乎疲憊至極,安靜了會兒,才開口,“怎么沒跟我說?” 團團熱氣烘在原勍的脖頸,她覺得踏實又滿足,一下又一下地撫著沈時若的背,“怕累壞了我家的大寶貝。” 沈時若淡淡地笑了,胸口被擠進了汩汩暖流,她輕聲道,“小傻子。” - 僅僅分開半個月,卻恍惚像是煎熬了一個年頭。 原勍愈發地喜歡黏在沈時若身邊,她癡迷著沈時若的一切,一個勁地嗅著她身上的味道。 沈時若被她逗樂了,每次下班回家,還沒來得及換下鞋子,迎面就撲來了纖細身影,牢牢地扒在她懷里。緊接而來的是一只行動笨拙的貓影,四肢抖抖揣揣地跑動,一呼哧,掛在了她的腿上。 一大一小,撲了個滿懷。 沈時若伸手托住了她的臀瓣,湊過去吻了吻她香甜的嘴唇,寵溺地說,“膩不膩歪呢?” 原勍擠在她的懷里,鼻尖蹭了蹭對方的鼻尖,故作委屈,撒嬌道,“你嫌棄我了啊?”說著,就要佯裝從她身上下來,但哪里舍得呢,手臂還緊緊地圈著對方的脖子呢。 沈時若極其給面子地配合,連忙抱緊了她,輕聲討饒,“哪里敢嫌棄我的寶貝。” 原勍哼唧了一聲,“這才差不多。” 晚上,她們去看了一場《糊涂鴛鴦》話劇,里面的演員沒有什么名頭,但演技卻是實打實地可觀,了然無趣的內容愣是演繹出了活氣調度。 原勍倚靠在沈時若的肩頭,壓著嗓子與她評論話劇的每一次轉場。她亂點評析,離譜得很,但卻有人縱容,配合著她應下每一次話頭。 從劇院出來時,下起了小雨。 她倆都沒帶傘,只能滯留在屋檐下一角,等待著雨停。燈光垂下的痕跡恍若沿著直角延伸,隱入岔口。 原勍靠在沈時若的懷里,嘟噥,“時若,我肚子又餓了。” 沈時若輕笑,摸著她的頭發,“回去給你煮面?” 原勍點頭,想了想,又搖頭,“太清淡了。” 沈時若繼續問,“水餃?” 原勍囁嚅,“不想吃。” 沈時若眸光微動,唇角翹起,低頭貼在她耳旁說了兩個字。霎時,原勍不再吱聲了,只是耳尖紅得滴血。 從劇院回到家里,將近十點出頭。 等洗完澡,已然晃到了十一點。原勍額頭抵著沈時若的肩膀,嘟囔,“晚上看不了書了。” 沈時若曲起食指,輕刮她的鼻梁,“那就休息一晚。” 原勍伸手環著她的腰,隨著她的步伐蹭動,一聲又一聲重復地喊她的時若,音調越扯越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