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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的導演系雖然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專業,但專業的人卻不多,專業門檻極高,文化分和魔鬼面試就能刷下幾乎百分之九十的人,以至于每一屆的學生都只有兩位數,相對其他系來說可謂單薄。 李清河那一屆只有十八人,這一屆更少加上李清河居然才十五個人,坐在可容納六十人的教室里,分外空曠。 留著大胡子的文藝中年男人站在講臺上,環顧一周,視線凝聚在被軍訓磨礪一個月的黑色祖國花朵們中格格不入的小白花,掛上和藹的笑容,喊道:“清河啊”。 低下頭降低存在感的李清河身體一僵,絕望的抬起頭,看著快半年沒有見過的老師,努力上揚著嘴角,艱難的答應道:“老師啊”。 祖國的小黑炭們迷茫的看著他們互動。 何蘘笑的更加和藹親切,說:“大半年不見老師,想老師了嗎?” 李清河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點了點頭。 何蘘摸了摸胡子,臉上掛著欣慰,嘴上說著:“既然老師那么讓你記憶深刻,那第一節 課就由你上吧,”慈祥的笑容,和藹的目光,“老師相信你,一定沒有忘記第一節課老師是怎么上課的吧”。 得,惦記上自己了。 李清河失去了靈魂,木然的看著那個jian笑著坐到后排的老師,心底重重嘆了口氣。 導演系學生少的好處也多,一群老師關注著那幾個學生,反而更容易投入心思。 李清河在這方面的天分極好又沒有年輕人的浮躁肯扎扎實實的學習,老師們都很稀罕這個學生,雖然上學期玩叛逆到處亂跑不肯上課,可該交的作業問老師問同學都跟學校在上課的學生一樣,交到他們手上來,作業質量都是最好的那一批。 幾位老師懷著私心隨她去,沒想到這人又折騰起來,要重讀大一,老師心里有怨氣,李清河心里明白,只能苦著臉仍老師磋磨,更何況這也是老師的一片好意。 大一新生大多在軍訓里就認識了,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可艱苦的生活更容易獲得友誼,李清河一開始就選擇不軍訓,自然也是選擇不加入這個小群體,李清河雖然坐在里面,卻格格不入。 老何這是在幫她,人總是慕強的,對優秀的人反而更加寬容,老何重視她,就是在對她的肯定。 于是坐在角落里力求不顯眼的李清河站在了講臺上。 這一屆新生,終于看清了傳說中的李清河,李清河不在江湖半年,江湖卻倒是是她的傳說,學弟學妹們剛半只腳邁入大學校門就在貼吧,學校群等渠道里了解了這位風云人物。 學弟學妹們對學長他們的推崇嗤之以鼻,覺得校園傳聞太夸張,可現在看看真人還真有幾分傳言中的樣子。 身形消瘦,穿著簡單,半長不長的頭發堪堪到肩,淺琥珀色眼眸的三白眼,冷淡又疏離。 底下盯著她的人,下意識移開眼,想到群里說的李清河不好接近的冷漠樣是真的半點不差。 李清河不知道底下的人怎么想,站在講臺上把去年老何講的第一堂課回憶了一遍,才按著記憶里的去年的流程開始,倒不是李清河記性好的沒邊,只是第一堂課大多都一樣的開場。 百用不厭的自我介紹開頭,每個人站起來說自己的名字愛好之類的,現在學生其實都比較煩這些,但第一堂課嘛,老師學生都包容些,還是會耐著性子起來說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愛好。 等結束了,再讓他們翻開書,簡單介紹了這門課的設立原因和重要性,其實就是說這門課重要,你們不要逃課,剛開始還能唬住幾個學生,到后面基本就不管用了,不過這不是李清河該擔心的問題。 再提了一嘴他們最關注的學分考試與怎么不掛科,然后就輪到最煩的部分,也是老何不想上課的原因—讓學生買單反。 這事表面簡單,理由正當,導演系的學生為了以后的作業基本上都是人手一臺單反的,借的總歸是不方便,學生心里也是有準備的。 可最愁人在高中思維的大一新生們善于提問的美好品德還在,所以..... “應該買什么單反呢?”發言的是一個男生,或許是不知道如何稱呼,干脆省去直接發問道。 來了來了,老師們避之不及的環節,這環節特別難回答,貴的有些人買不起,便宜的有的人又看不上,而且..... “什么地方買比較好,有什么推薦嗎?“ 年輕的老師會推薦自己認識的朋友那邊買,價格確實會低一些,但久了就會發現根本不行,學生會懷疑你吃回扣,自己付出了人情反而吃力不討好。 你推薦型號吧,他們買來試一段時間,好用就是他們會買,出了什么問題又要往老師身上擱,總之這事是費力不討好。 李清河抿了抿嘴,學著老何的萬金油,問單反型號就說單反應該具備什么性能,問地方就淘寶、京東、自己有認識的親戚朋友可以去看看。 但能進a大的哪有什么傻子,怎么可能三兩下就被你繞開。 李清河打足了精神,掛著禮貌的笑容將一個個直球提問圓潤繞開。 等她再抬眼看老何老神在在的端著保溫壺抿了一口茶水,一副快活極了的樣子。 李清河咬牙,又擋過一記直球,心里暗戳戳記下提問的男孩子的臉,已經三次了。 陽光刺眼,窗外的梧桐搖晃,光影在木質課桌上蔓延,書頁翻過一頁又一頁,伴隨星期五的最后一聲椅子推開時摩擦地板的聲音劃過,這一個星期就這樣慌慌忙忙的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