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先入為主的以為是小孩拍著玩的,沒想到李清河的水平很專業,甚至比林故安見過的專業攝影師要優秀。 她產生了些興趣,拖著屏幕慢慢往下翻,看見視頻還會點開看一下,直到看見后面幾張照片,在李清河朋友圈里為數不多的有標題的照片,照片只有了幾個部位,眼、手還有腳踝,也不知道是只拍了這些,還是剪裁過的。 她點開看,照片在略縮圖時并不是很顯眼,放大以后卻讓人感到非常驚艷,一片灰暗里,流動的紅是唯一的背景色,一束微弱的光打在寫滿沉郁的眉眼上,那是李清河的眼睛,談不上很精致的輪廓,卻有著罕見的淺琥珀色的眼瞳,淺而近似金色,像是流浪詩人筆下在遙遠的尼羅河旁的法老的高傲眼眸,它俯視著你,寫滿高高在上的漠然,也寫著世人難以理解的孤獨而沉郁。 第二張是骨節分明的手自然垂下,泛白的骨節想要破皮而出。 第三張是一捏就碎的纖細腳踝掛著一根紅繩,繩間系著一個金色小鈴鐺。 具研究表明人的大腦有自動補全殘缺圖片的功能,林故安此刻無意識卻充分發揮這項功能。 李清河頹唐的半躺在凌亂的床鋪上,淺琥珀色的的眼睛漠然的俯視著她,清晰的下顎線,倔強又冷漠,手無力的垂下,纖細的腳踝的鈴鐺發出叮當的響聲。 林故安舔了舔干澀的嘴唇,腦海里自然而然的彈出一個詞來。 蹂/躪。 這兩個字占據林故安的所有想法,莫名的羞恥感后知后覺地襲來,她不自然地摸了摸發紅的耳垂,沒有再繼續看下去,點擊返回消息界面。 李清河十分鐘前給她發了消息。 一張照片,是茶幾上的粉紅色便利貼被放大,自己早上匆匆忙忙的寫下的句子被鏡頭聚焦拍下。 照片下邊跟著幾個字。 “很乖,等你回來”。 “晚安”。 發紅的耳垂燒的更厲害了。 正在輸入出現又消失的人變成了她。 直到最后,林故安也沒有發過去一句話。 靜悄悄的屋子里,林故安埋在被子里偷偷嘆了口氣。 — 在掉落泥土的蟬蛹間,在老大爺搖搖晃晃的蒲扇間,在躲在樹蔭下的小狗迷迷糊糊的在睡夢中發出了嘟囔間,一個月的時間不急不慢的過去。 南城過了九月,居高不下的氣溫總算下了那么一點點,即使仍在炎熱,人們卻因為秋日的即將到來,反而對此刻多一些寬容。 李清河前段時間就開學了,獨自一人去了趟學校辦理完手續,然后在班級集合的時候認識了一下輔導員,順便再申請了個不軍訓。 A大的軍訓是開學前一個月,時間長且會被送到封閉的軍事基地去軍訓,比起其他學校就顯得十分漫長與艱苦,許多高考生不報考A大的原因,這軍訓也是其中之一。 因為李清河去年就參加過軍訓的緣故,上交不軍訓申請的要求,很輕松的就被同意下來, 而同學們都去軍訓了,這課肯定是上不了的,不需要軍訓的李清河懷著愉悅的心情,痛快擁有了比其他人多了一個月的假期。 偶爾出門拍拍照,和朋友聚聚,然后回去窩著剪視頻,關愛一下那些貪心不滿足于一個星期一個視頻的粉絲們,并嚴肅地告訴他們不可能,又接了兩個別人邀請的拍攝任務,不僅小賺了一筆還跟著團隊學到不少東西。 晚上不會玩到很晚,回到房間都會給林故安發一張在家證明,再躺在床上給她發消息,似乎是在認真用行動回應臨走前寫在便利貼上最后面的那句話——乖乖在家,等我回來。 李清河想到便利貼上的話,下意識的又用手蒙住臉,險些笑出聲。 相對李清河,忙著比賽的林故安腳不沾地,只有深夜回到酒店才會有時間看手機。 小孩花樣多,每天的匯報照片都不重樣,有時是掀開的被子,有時是被填滿的冰箱,還有陽臺上她剛買的小盆薄荷,吃完只剩下瓜殼的西瓜。 李清河偶爾也會和她說些當天發生的事,比如樓下中年夫妻吵架很鬧騰,差點打起來。她買的薄荷不是吃牛rou會放進去的那種,而是放在雞尾酒里的高檔貨。樓下的保安是看著她長大的大叔,看見她回來很高興,每次都要拿水果給她。 還有李清河吃完晚飯之后為了消食下樓去看老大爺們下象棋,結果被一群大爺拉著要教她下象棋,還夸她和現代年輕人不一樣,是個可造之材,李清河被一套套的夸獎遮住了理智的眼睛,答應了老大爺們走向象棋大師的不歸路。 林故安莫名有種還在家里的感覺,少有的溫馨,每次都認認真真的看完,然后給李清河回消息。 樓下那對夫妻已經離婚了,不知道為什么還住在一起,不過應該很快就搬走了。放在雞尾酒里和放在牛rou湯里的薄荷聽起來似乎要更好聞一點。保安大叔人很好,也經常和她打招呼,不過沒有給水果。 千萬不要和樓下大爺學下棋!他們對每一個圍觀他們下棋的年輕人都是這樣說的,其實都是一群臭棋簍子,這句話有點遲,李清河已經被忽悠入象棋組織的苦海里回不來了。 李清河沒有問過她的事情,但小孩主動說了,她也不能什么都不說,偶爾也會提些自己的事。 因此她也知道她比賽很順利,進了前幾輪,也知道她一個朋友因傷退賽,她感到很可惜,還知道了她從小練舞,一身傷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