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一片死寂，只有叁人的呼吸聲在回蕩。

    不過也就孟云意還算平靜。

    陸序和肖霖川，一個憤怒，一個羞愧；一個仿佛想殺人，另一個滿臉寫著視死如歸。

    “特意來捉jian？”孟云意淡淡地看著陸序，“厲害啊，連姜鑠那個王八蛋都趕不上你登機的速度。”

    從倫敦到東海，直達的航班也要將近十二個小時，而從姜鑠撞破他們戀情到現在，也就過去六七個小時。

    不管姜鑠有沒有跟他說過什么，都說明他早就懷疑了。不僅懷疑，還緊跟在肖霖川后面回了國。

    沒告訴肖霖川，沒提前打招呼就偷偷進他的房子，目的顯而易見。

    肖霖川一愣，終于抬了抬眼皮，怔怔看著他。

    陸序緩緩松開揪住他衣領的手，站直身子，迎上孟云意的目光，眼中依舊一片冰冷。

    隨即，視線下移，落到她赤裸的鎖骨上。

    孟云意一下就明白過來了。

    肖霖川說幸好她發過去的照片都沒露臉，否則陸序一定會發現兩人的事。可其實，他已經認出來了。

    和她在一起兩年，無數次同床共枕，親密無間，哪怕不看臉，他也能認出她的身體。

    發現她身上的毯子早已滑落，她再次赤裸裸地暴露在陸序眼前，肖霖川下意識伸出手，拉起毯子，將她緊緊裹住。

    看著他的動作，陸序忽然低低地嗤了聲，也不知是在笑他，還是在笑自己。

    肖霖川抿抿唇，心虛地收回手，沉默片刻又抬起頭直視著他：“我們……談談。”

    “不必了。”陸序垂眸看著他，眼底全是黯然，“我沒有你這樣的兄弟。”

    見他轉身就走，肖霖川連忙起身想要追上去，卻又意識到自己還沒穿衣服。

    眼見著那個身影已經到了門口，他急忙揚聲道：“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我們為什么不能在一起？”

    陸序頓住腳步，雙肩顫了顫。

    肖霖川拾起地上的衣服快速穿上，呼吸因為著急和慌亂而變得有些急促：“她和你早就不可能了，難道就要因為你，讓我和她也永遠不能在一起？”

    陸序又“嗤”地笑了笑，卻還是沒回頭，只有沙啞的聲音傳來：“肖霖川，我陸序，永遠不會像你這樣……對待兄弟。”

    肖霖川同樣氣極反笑：“她當年喜歡的就是我，你不也和她在一起了？”

    垂在身體兩側的手臂猛然繃緊，陸序回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這時肖霖川才發現，他的臉上早有淚痕。而話出口那一刻，他就已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

    陸序臉上的震驚，明顯比剛才看到兩人zuoai時更甚，就連他看向孟云意時，那種質問和求證的目光中都帶著閃躲。

    不敢相信，又更害怕是真的。

    一個敢說，一個敢信，自己和他倒也算是一對絕妙組合了。

    孟云意在心里嘆了口氣，卻沒解釋，只面無表情地看著陸序：“過去的事，沒有追究的必要了。”

    “是嗎？”陸序嘴唇微顫，臉上的笑比哭還要難看，“所以，這才是你和別人上床的原因？因為你從來……沒喜歡過我？你對我說過的所有話，和我在一起……的所有事，都是……都是騙人的？所以才會……那么理直氣壯……背叛我們的感情？”

    肖霖川同樣有些懵，詫異地看向孟云意。

    他們之前怎么分的手，他一直都不知道。原以為只是孟云意單方面甩了陸序，但聽他這些話，似乎……

    孟云意不置可否，只疲憊地笑了笑。今天起太早，又做得太多，確實有些累了，還餓了。

    看著她這樣的神情，肖霖川恍然大悟：“是陸則逼你的，對嗎？”

    陸序倏地變了臉色，幾步跨過來又一把抓住他衣領：“你在說什么屁話？做了惡心事還要污蔑我大哥。”

    肖霖川沒反抗，只定定看著他：“你每次都只會站在你家人那邊，我要是云意，也會和你分手。”

    陸序的手緊了緊，骨節攥得發白。

    肖霖川繼續道：“什么都怪別人，怎么不問問你家人當初是怎么對她的？”

    孟云意靠坐在沙發上，靜靜看著兩人。

    當初確實是想靠肖霖川把這件事告訴陸序的，但她沒想過會是在這樣的場合。

    陸序的視線再次投過來，眼中還是不敢置信，卻明顯已經慌了。

    她淡淡道：“算了吧，我說了，過去的事沒有追究的必要了。”

    攥緊的手又緩緩松開，陸序仿佛整個人都脫了力，呆呆愣在原地。

    過了許久，他才喃喃道：“我讓你幫我試探的事，你早就試探出來了。”

    “不告訴你，是為你好，也是為了云意，畢竟你那位大哥，到現在都還不放過她。”肖霖川說完，目光慢慢移向孟云意，“你保護不了她，我來，你們陸家人，以后休想再欺負她。”

    眼神堅定，語氣決絕，與往日的他完全不像一個人。

    那一瞬間，孟云意明顯感覺到，心里輕輕顫了一下，有股暖流涌入。

    盡管是被她騙來的傻白甜，盡管還是會嫌棄他人傻學業差，可這樣的大傻瓜，是她一個人的，心里裝的都是她。

    “肖霖川。”輕輕地叫了他一聲，她笑著朝他伸出手，“把衣服給我，我們去吃飯吧。”

    肖霖川繼續看著陸序：“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但云意……已經和你沒關系了。她現在是我女朋友，以后，也永遠都是。”

    說罷走到一旁，彎腰拾起散落在沙發的衣服遞給她，又用身子擋住，替她穿上。

    隔了一個人，依然能看到她穿衣的動作。

    肖霖川一直在幫她，耐心又溫柔，這樣的畫面，何其熟悉。只是現在，她身邊的男人已經換了一個。

    陸序愣愣地看了半晌，猛地拉開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