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下去了……”

    手臂被拉住了。

    岳天河看了眼黑色綢緞上的修長指節(jié)，又抬眼看他，毫不猶豫靠過去，在他唇角輕輕碰了下。

    喬鶴生露出了到這兒以來的第一個笑容，雖然很淺。

    滿打滿算也沒剩幾節(jié)課了，以前沒想過，但真只剩下幾節(jié)課的時候，好像跟平時也沒太大區(qū)別，除了有的學(xué)員會來問。

    不過他都習(xí)慣了，這些日子已經(jīng)回答了很多遍，不在乎多說幾次。

    本以為情緒可能會失落，但上課時卻是跟往常一樣的平靜，不是沒有留戀，是他已經(jīng)逐漸讓自己釋懷。

    上課的時間過得很快，岳天河中午就上去吃了個飯，連休息都沒來得及，得給家長們一個個處理退費的事情，還得回復(fù)手機里那些關(guān)心他的信息。

    喬鶴生沒打擾他，除了出去買菜，也就坐在場館外安靜看他帶訓(xùn)練。

    說到買菜——

    今天再出去看，那個舊市場里的菜農(nóng)已經(jīng)少了很多，跟留下的聊了兩句，也說之后要換地方了。原本習(xí)慣性地多拿了些，但最后也沒買多少，畢竟這地方岳天河也住不了太久了，沒必要買回去備著。

    下午的課結(jié)束后，岳天河被陳悅叫住了，當時還有別的家長，好在陸云帆晚上有課，來得早，替他處理著雜事。

    陳悅提前一段時間就知道岳天河的打算了，雖然那會兒說得不太確定，但也列出了這個可能，他告訴陳悅，林子玥基礎(chǔ)好，如果愿意繼續(xù)學(xué)的話，可以推薦到朝陽國術(shù)中心去，至少齊淵他是知根知底放心的。

    “考慮得怎么樣了？”

    陳悅有些復(fù)雜地看著他：“我問過子玥，她很舍不得這里。”

    “嗯……”岳天河點了點頭，到了這一步，也沒辦法了。

    “不過我跟她講了，說岳教練也有不得已的地方，讓她學(xué)會理解。”

    “謝謝……”

    “至于你說的……你推薦的地方，我當然信任，我了解過，那兒對我們來說雖然方向不一樣，但也沒遠多少，可以接受的。”

    岳天河看著換好鞋往這邊來的林子玥：“抱歉了……”

    “別這么說，”陳悅笑著搖頭，牽著子玥的手道：“我和子玥都很感謝你的……”

    岳天河勾起個淺淺的笑。

    陳悅拉了拉女兒：“來，子玥，跟教練再見。”

    “下節(jié)課見了，子玥。”岳天河低聲笑道。

    “教練再見……”

    跟陳悅走出幾步后，林子玥回頭看了看他。

    岳天河跟喬鶴生提了下，晚上多準備了點飯菜，叫上陸云帆一起吃了頓，陸云帆不久后也要回媛姐那兒，這才想起人家來了這么久，還沒好好在一起吃過飯。

    不過看到這滿滿一桌的時候，岳天河還是愣了下，跟喬鶴生對視了眼，看他小幅度地笑了笑。

    這頓飯雖然說話的人不多，但氣氛很好。有關(guān)東岳的事誰都沒提，只是說了些陸云帆回去后的事情，而兩個人話都不多，喬鶴生不時插句嘴。

    “……薛璟那邊，最近得謝謝你。”快結(jié)束的時候，岳天河這么說了句。

    “岳哥客氣了，應(yīng)該的。”陸云帆抬頭看他。

    “這次讓你們擔心了。”說這話的時候他也看了眼喬鶴生。

    陸云帆沉默了下，最后道：“用薛璟的話說，這些都是次要的，只要岳哥自己想得通，自己覺得好就夠了。”

    “嗯……”

    ……

    七點過的時候陸云帆就下去了，晚上還有節(jié)課。

    屋里又安靜了點。

    “我……”岳天河頓了頓：“我去洗碗吧。”

    “我來，”喬鶴生按住他，動作帶著點不容置喙的霸道：“你去歇著。”

    岳天河看了看他，點頭往客廳走。

    斷斷續(xù)續(xù)的腳步聲后，廚房傳來水聲。岳天河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手機里一干消息，回了幾條后忽然把手機扔到一邊，微微皺眉。

    ……

    喬鶴生速度很快，沒多久就出來了，端了兩杯水，然后坐到他身邊。

    身側(cè)沙發(fā)的下沉讓岳天河回神，轉(zhuǎn)頭看他。喬鶴生有一副不同于柔和眼神的利落側(cè)臉線條，讓他無數(shù)次都感概這種“橫看成嶺側(cè)成峰”的養(yǎng)眼。而他一直沒開口，是在等岳天河說，等了一天。

    輕輕嘆了口氣。

    “鶴生，這件事對你來說，可能很倉促，也不能理解，”開口的時候發(fā)現(xiàn)跟自己想的話術(shù)不同，但也隨它去了：“但我向你保證，不是意氣用事。”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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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七）

    喬鶴生低低嗯了聲，示意他繼續(xù)。

    “你認為我明知道有辦法，卻偏做最壞的選擇，”他停頓了下：“以為我是不想麻煩你，所以破罐子破摔……其實不是的。”

    “……”喬鶴生長長呼了口氣：“當時我確實是這么認為的，但后來回去想了想，又覺得應(yīng)該不止這些原因，這幾天我在等你跟我解釋，但……還得是我再過來。”

    “這一點是我的錯，”岳天河態(tài)度很誠懇：“這幾天我想過跟你說明白，但總沒想到個最好的說法，又擔心你心里還在不舒服。”

    “我心里不舒服，就不能哄哄我嗎？你哄小孩子不是都挺有一套的。”喬鶴生有點無奈，也委屈。

    “這不一樣，對你，我大概有點……”岳天河停下想了個表達：“有點類似關(guān)心則亂的感覺吧，很在乎你的感受，所以不敢輕易開口，怕讓你更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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