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怯生生的，拽著女人袖子好半天，最后還是點點頭。

    她脫掉小靴子，穿上訓(xùn)練鞋，看了眼岳天河的方向，慢慢繞過正在玩鬧的學(xué)員過來。

    岳天河順勢盤坐在道墊上，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

    小姑娘看了他一眼就低下頭，不敢對視。

    最后還是岳天河先開口，幾乎沒有一個成年人聽過他這么溫和的聲線，溫柔又帶著讓人安定的力量：“子玥，你有什么話要跟教練說嗎？”

    小姑娘叫林子玥，在這里學(xué)了快兩年。

    “教練……”她抓著自己衣擺很小聲地開口：“我不想集訓(xùn)了……”

    岳天河抬頭，跟女孩的母親隔著半個場館對視，看到對方眼里有點無奈的笑意，心下了然。

    這種情況不是沒遇到過。

    “來，子玥，不管你要說什么，我教過你們的吧，”成熟的聲音低沉有力，讓人不自覺地服從：“說話的時候，要看著對方，這是禮貌。”

    林子玥頓了頓，而后依言抬頭，看著岳天河還是有點不自在，烏黑的大眼睛里閃爍著緊張。

    “乖，”岳天河輕輕笑了下，眉眼都是溫和的弧度，看著不再那么冰冷嚴(yán)肅：“那么，為什么不想集訓(xùn)了？是太累了？還是覺得教練太兇了？”

    小姑娘眼神躲閃了下，但又想起他剛才說的，努力將亂飄的視線收回來：“嗯，累，我手疼……”

    其實岳天河沒想到林子玥會這樣的，這小姑娘雖然膽子小怕生，但訓(xùn)練的時候從來都不喊累，也從不偷懶。

    嗯？

    岳天河忽然意識到什么，聲音更是柔和：“哪里疼？可以跟教練說嗎？”

    林子玥猶豫了下，還是鼓起勇氣將右手伸出來：“胳膊疼……”

    岳天河將她的袖子往上掀了點，看到白嫩的小臂上有點青紫，心里有數(shù)了，將她衣服理好：“mama知道嗎？”

    林子玥搖了搖頭。

    岳天河大概能猜到，林子玥是單親mama撫養(yǎng)的孩子，她懂事，所以可能不想讓mama擔(dān)心。

    腦子里一閃，忽然想到昨天集訓(xùn)間隙，有學(xué)員打鬧，不小心撞到了她，當(dāng)時岳天河也沒太上心，沒想到真的傷到了。

    他默默嘆了口氣，認(rèn)真看著小姑娘：“教練知道子玥比很多小朋友都堅強(qiáng)，如果累了，今天就讓mama帶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子玥沒說話，岳天河抬手輕輕揉了下她腦袋。小孩子的頭發(fā)很軟，摸起來叫人也心軟。

    “教練，我不想讓mama知道……”

    這種情況下的孩子心里想什么，岳天河比誰都清楚，心里某個地方抽了下，他溫言道：“子玥，我知道你很懂事，不想讓mama擔(dān)心，但你不告訴她，之后被她發(fā)現(xiàn)了，她反而會更擔(dān)心，”手下的小孩兒小幅度震了下，他繼續(xù)道：“教練教過你們，習(xí)武之人要坦蕩誠實，何況那你是mama，你最親近的人。”

    子玥還是沒說話。

    岳天河給她理了理衣服：“現(xiàn)在，我們一起去找mama，告訴她，好嗎？”

    “……嗯。”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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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喬鶴生站在鏡子前，利落地穿好盔甲。

    鏡子倒映出略顯雜亂的更衣室一角，桌上凳上都是各樣的表演服。

    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已經(jīng)不是大學(xué)時清秀斯文的模樣，眉眼完全長開，即使沒化妝沒刻意強(qiáng)調(diào)，也帶著股英氣，唇角微微勾起時又顯得溫柔，稍稍垂眸，右眼眼尾上的痣出現(xiàn)時，能瞧出幾分當(dāng)年秀氣的白面書生樣。

    “啪——”門被大力推開。

    喬鶴生抬頭，跟換好衣服的董昇面面相覷。

    ……

    “……你下次進(jìn)來前能敲個門嗎？”喬鶴生眉尖抽了抽：“如果這里面是個姑娘在換衣服我看你怎么說。”

    “嗐……”董昇倒是一點兒不客氣，大步走進(jìn)來：“得了吧，我剛問了一直在外面的工作人員，除了你就沒人進(jìn)來過。”

    他上下打量了喬鶴生后，拿出手機(jī)看了眼時間：“臥槽——行了快別照著鏡子臭美了，趕緊上妝去要來不及了！”

    喬鶴生還沒說什么，他四下看了看，拿起一邊的道具頭盔就拽著人往化妝間去。

    被按在化妝臺前時，他迅速拿出手機(jī)發(fā)了條消息——

    “學(xué)長，今天能過來嗎？”

    身邊有化妝師造型師過來，小聲提醒他：“喬老師，我們要開始了，您這手機(jī)先放一放。”

    “啊，好。”他將手機(jī)放進(jìn)外套兜里，仰頭合眼任人擺弄。

    做造型的時間過得很快，再睜眼時看向鏡子里，眉眼被刻意強(qiáng)調(diào)過，更顯得英姿勃發(fā)，根據(jù)角色需要，還多了些殺伐之氣。

    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挺滿意。

    “鶴生，老林在群里說讓趕緊過去帶妝彩一遍！”董昇的大嗓門隔著長長的化妝間從門口傳過來。

    他剛想去掏手機(jī)，聽到這兒動作立刻頓住，轉(zhuǎn)而直接將頭盔帶上：“來了——”

    “誒喬老師等等，理一下這兒……”造型師趕緊上來幫他整理服裝。

    時間越來越緊，有時難免瞻前不顧后。

    上午的集訓(xùn)結(jié)束，岳天河將手機(jī)從數(shù)據(jù)線上拔下來，屏幕亮起的瞬間，就看到喬鶴生發(fā)來的消息。

    他看著那簡單的一句話，沉思了會兒，又看了眼課表，猶豫了下開口問身邊正在系腰帶的陸云帆：“云帆，你晚上有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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