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助
回去的路上,之南躲在角落里哭了一場。 她不光是哭剛才的事,更是哭自己的身世。 木晗哥,他在哪呢,他還好嗎,他還會等著自己嗎,一定不會了。誰會苦苦等候一個沒有結果的人呢。 之南,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二公子溫文儒雅,那么愛護她,自己還奢望什么呢? 就這么過下去吧,即使二公子娶了親,那又怎樣呢,如一只螻蟻一般的人生, 又有什么所謂。 想到這,她抹了抹眼淚,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書稿回去了。 “給公子把書稿拿回來了。”之南笑吟吟地邁進了書房。 “怎么這么久啊,之南,累了吧?”相言起身接過她手里的東西。 “不累,我還是傻乎乎地,走錯了路,公子不要笑話我。”之南強忍著心里的委屈。 她很想把剛才的事情都告訴公子,可怎么說得出口呢,說他的親哥哥一時情急摸了自己?可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說好聽點是丫鬟,說難聽點不就是光著身子隨時準備取悅男人的嗎?算了,就這么過去吧。 “總是這么傻呵呵的,我看以后要把你拴在我的腰帶上了,這樣你才走不丟的,下午要不要陪我去后花園賞花,雖然這時節(jié)也沒什么可看的了,哈哈。”相言邊說邊笑著看之南,把臉湊過去想吻一吻她可愛的小臉,沒想到之南下意識地躲開了。 “之南,你怎么了?” 相言還是感受到了一絲怪異,她端莊微笑背后的怪異。 “沒事啊,公子,院子里還有人呢。”之南繼續(xù)微笑著。 之南不是抗拒他的親熱,她多想現(xiàn)在就撲到他懷里痛哭一場,像昨晚那樣蜷縮在他的懷里,把眼淚拭到他的胸口上,可她不敢,不敢露出一絲與平常不同的情緒。 他太溫柔了,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悲傷,一定會傷心的,之南不想讓他也分擔這份痛苦。 “午飯后,陪公子小憩一下,再去吧?” “好啊!” 后花園內,一主以仆坐在亭子里賞花。 “之南,你坐著,等我一下。”相言起身跑走了。 “嗯?”之南愣在原地。 不一會兒,相言拿著一把柳葉和幾叢桂花,香氣撲鼻。 “公子,好香啊,要不要讓小廚房給您做桂花餅吃?” “你喜歡吃我就吃,你看我給你編個花環(huán)。” 相言低著頭整理著手里的葉子,分門別類地把他們擺好。 “公子,新夫人什么時候上門?是定了趙家的叁姑娘?” “好像是趙家,沒定日子吧,我也不關心,什么李家王家趙家的,父親母親愿意讓我娶誰我就娶誰。” 相言手里忙活著,頭也不抬,嘴里繼續(xù)說著,“都不如我的之南讓人歡喜。” 之南“噗嗤”一聲笑了。 “你笑什么?”相言看了她一眼,問道。 “我高興唄,高興公子這般看重我。” “你看看。”原本凌亂的花花草草,在相言的手里很快就變成了一個圓圓的花環(huán),桂花淡雅又清香,柳葉已經失了翠色,黃綠色看起來更加雅致了。 “公子的手真巧,哈哈哈。”之南高興地笑了起來,露出來潔白的牙齒,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之南你過來,我戴在你頭上。” “不要,好傻,我才不要。” “快來快來。” 之南咯咯地笑著在公子面前屈膝跪下了,雙臂摟住了相言的腰。 “多好看。”公子美滋滋地看著她。 之南頭頂著相言編織的花環(huán),扎進了他的懷里。 這日,梁府上下忙忙碌碌,都在為秋日出游做準備,鋪蓋衣衫收拾地熱火朝天。 相言這次只準備帶著墨痕和之南兩個婢女和一個小廝出游,別的下人均在家中罷。 之南一邊迭著公子的外袍,一邊忍不住地笑。 “之南!” “啊!嚇死我了!” 墨痕從之南身后露出了頭,把之南嚇了一跳,差點把手里的東西扔出去。 “這么高興呢?”墨痕也來幫忙收拾衣裳。 “墨痕jiejie,我自從進了府里,還沒出過門呢,快把我憋死了,我都快忘了外面的空氣是什么味道的了!” “哈哈哈,小姑娘竟胡說,空氣哪還有什么不一樣的味道。我看你是貪玩心切了吧!” “嘿嘿嘿。”之南低著頭笑著不說話。 “公子平日里看的書收拾好了嗎?免不了要被老爺問功課的。” “收拾好了。” “這次出去還有老爺?shù)闹两焕畲笕艘患遥阕⒁庵c,別亂說亂看,讓人笑話了。” “哦好的,知道了,我跟著jiejie,一步不落。” “我們還是跟著二公子才對,他跟李家的小公子也是好友,估計公子也正高興呢。” “怪不得,公子是不是許久未見他了,剛還聽他念叨呢。” “對啊。” 到了出游日,車馬很快整理齊裝,上了路。 相言、之南、墨痕同乘一輛馬車,大公子的馬車在他們前面。 半路歇腳時,她看見大公子被丫鬟攙扶著從馬車上下來,他身邊的丫鬟里有一個正是那日被自己撞見的女主角。 之南撩著轎簾往外看,正撞見了大公子的目光。 她趕緊放下了轎簾。 “相言,怎么不下來用點便飯啊?歇歇腳也好啊。” 轎子外傳來了大公子的聲音,墨痕下去找水喝了,轎子里只剩下之南和二公子兩人。 二公子躺在之南腿上睡覺。 她只得隔著簾子小聲道。 “大公子,我們公子睡著了。” “哦。” 大公子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徑直走了。 之南微微掀起轎簾的一角,偷瞄大公子的背影,他的身形還是那么地風度翩翩,讓人看一眼就忘不掉。可他卻那么地荒yin無度,令人鄙夷。 “怎么了,之南。” 相言感覺到動靜醒了過來。 “公子,要不要下去歇歇,剛才大公子來叫你了,又走了。” “哦,不了,不想動,渾身酸痛。” “那我給公子捏捏肩膀吧。” “不用,你歇著吧,也快到了吧?” “對,快到了。” 梁、李兩家的帳子搭好時,已經是未時了。 大公子邱文的帳中。 “你好嗎?”邱文注視著面前這個表情冷淡的女子,問道。 “我好像和大公子沒熟到這個地步吧。” “不熟就不能問你了嗎?” “這是您要的東西,奴婢可以走了嗎?” “可以。” 女子正是之南,帳子里只有他們二人,邱文想辦法叫來了她,總感覺有許多話想對她說,可當這個倔強的小女孩站在他面前時,竟一時語塞。 之南轉身要邁步出去。 她的胳膊卻被邱文拉住了。 “大公子,你做什么?”之南趕緊躲開。 “我沒有惡意,隨口一問罷了,你別生氣。” “奴婢不敢。”之南背對著他,冷冷地說道。 “你可以走了。” “奴婢告退。”之南快步走出了營帳。 外面偷聽的丫鬟走了進來。 “大公子喜歡上她了?” “別胡說。”邱文一臉不屑。 “您可騙不了我,恐怕我比您更了解您自己。生的這般標致,怎么早沒發(fā)現(xiàn)她。” “你是不是不知道她是相言的丫鬟。” “我當然知道,可二公子尚且懵懂,未必懂得愛護她,若是大公子喜歡,奴婢幫您想辦法,保管教您不得罪二公子。” “你給我住嘴,再胡言亂語我就把你趕出去。” “奴婢知罪。” 那丫鬟躬身行了禮,也出去了。 帳子里就剩下了邱文一人,他喜歡之南嗎,他不知道,只是自上次之后,再也沒見過她,他日日都想再見到她,哪怕是向她賠罪,能聽聽她的聲音也是好的。 從來沒有一個小丫頭讓他這般掛心。如果沒那檔子事,他還可以光明正大地到相言院子里瞧她,可他現(xiàn)在甚至有點怕面對她,她的那滴眼淚仿佛流在了他心里,讓他有些心碎。 不管了,只當自己是瘋魔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