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
一個人對你的愛，是很容易察覺到的。就像作業一樣，沒帶就是沒寫；沒察覺到，就是不愛。 黑色寬檐傘下，池玨扶著蕭徇鐸的臂彎，兩人踏碎一地秋雨，走出大學校園。 車上，蕭徇鐸把風衣的長袖往上捋了幾寸，單手扶著方向盤，露出的手腕上幾根青色血管仿佛有些突出。 “你這幾天忙么？怎么不見人？”池玨上車后理了理有些濕潤的發絲。 蕭徇鐸另一只手支在車窗邊框上，兩根手指揉了揉太陽xue，遮掩住幾日來連軸轉的疲倦。他這些天白天浸在實驗室里趕項目，晚上加完班還要把家搬到之前借陸衍行的公寓里。那套公寓就在池玨的樓對面，陽臺和她的陽臺遙遙相望。本想等搬完給池玨一個驚喜，但他此刻還有些吃味，又累到懶得多說話，只是淡淡道：“這幾天都在實驗室里忙，有個項目要趕著完成?！?/br> 池玨聽說是學業上的事，也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 一路驅車到池玨的公寓樓下，她抱上剛買的幾本書就準備下車，卻被蕭徇鐸叫住。 “吃飯了嗎？” 池玨搖搖頭，她愛睡懶覺，今天要早起，就把早餐的時間用來睡覺了，一直到現在也沒顧上吃飯。 蕭徇鐸輕曬，把車停到停車場里，跟著池玨下了車。 “一起上去吧，給你做點吃的。” 話雖這么說，當蕭徇鐸打開池玨家的冰箱，不禁發出“巧夫難為無米之炊”的嘆息。雙開門大冰箱里，上下四層塞滿了果汁、飲料、氣泡水，能勉強果腹的只有面包、酸奶和雞蛋。 “你...”他睡眠不足的神經隱隱作痛，“這些天都在吃什么？” “想吃什么吃什么呀，”池玨換了套粉藍相間的兔毛家居服，從衣帽間里出來，踢趿著一雙毛絨拖鞋，“點外賣多方便?！?/br> 蕭徇鐸無力地攤到沙發上，舉著手機在生鮮配送上點了些常吃的菜、rou、魚蝦等，然后半闔上眼睛邊小憩邊等待。 池玨半躺在對面的沙發上，抱著平板追劇，最近出了好幾部仙俠劇，里面的男人一個比一個帥，劇情也引人入勝，她正追得起勁。 半個小時過去，生鮮配送到了。蕭徇鐸看到手機上的提醒，打開門取貨，他提著紙袋放到廚房的中島上，正要問池玨想吃什么口味的菜，卻看見小姑娘已經抱著平板睡著了。小小的身體穿著毛茸茸的軟糯家居服，小腳踢掉了拖鞋，白嫩嫩反射著日光。 蕭徇鐸想把人抱去床上，又怕驚醒她，只把她手邊那男女主正對訴對泣，哭聲尖細地直沖腦門的平板抽走關上，又去翻找出一條薄毯給她蓋上。輕手輕腳到廚房，準備做幾個動靜不大的菜。 又過了不到一個小時，池玨在飯菜香氣中悠悠轉醒，聽到聲響，起身去了廚房。蕭徇鐸正把菜端到餐桌上，看她過來，笑著道：“小懶蟲睡醒了？餓了吧，正好可以吃飯了。” “嘿嘿，不好意思，麻煩你做飯，我自己卻睡著了?！背孬k有些歉意，洗了手主動幫忙盛飯和擺碗筷。 桌上叁菜一湯，黃燜雞，清蒸魚，蒜蓉娃娃菜，和冬瓜排骨湯。每個菜都熱氣騰騰，讓人十分有食欲。池玨天天吃外賣，到底有些重油重鹽得不合口，感覺好久沒吃到可口的家常菜了，只顧著悶頭吃飯。 蕭徇鐸自己做完飯，聞夠了味道，動了幾筷子，便沒了食欲。他看著對面的小腦袋，臉頰囔囔的，殷紅小嘴認真咀嚼的樣子，倒像是只努力進食的小花栗鼠。 吃完飯，池玨鉆進了書房，說是要預習一下明天的課程。蕭徇鐸把碗筷收拾進洗碗機，見池玨埋頭盯著電腦，沒有要留他的意思?？蛷d里寂靜下來，他突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像馬拉松跑到一半，感到力竭又望不到終點。他默默給池玨泡了杯咖啡，就告別離開了。 是夜，C大附近的酒吧里，陸衍行從二樓包廂里出來，看見樓下吧臺邊的蕭徇鐸。 雨已經停了，他脫了外面的風衣，里面是在實驗室常穿的白色T恤，干干凈凈地獨自坐著，右手邊放著一只裝著不銹鋼冰塊和半杯威士忌的矮腳杯。時不時有不同膚色的女子以為他是剛入學的新生，前來找他搭訕，但都被他禮貌地拒絕了。 “行情一如既往地好呀，那怎么一個人喝悶酒？”陸衍行下樓來，坐到他身邊。 “這些...”蕭徇鐸已經喝了不少，眼神點點飄忽，嘴上也輕易了些，“庸脂俗粉罷了?！彼攘丝诰?，嗤笑一聲，“遠不及某人?！?/br> “那那個某人呢？”陸衍行挑眉。 “某人...陸衍行，我問你，假如一個人不喜歡你，會是什么表現？假如喜歡你，又會是什么表現？” “喜歡嘛，自然溫柔小意，甜蜜粘人。至于不喜歡，應該就不會給什么好臉色吧。”陸衍行回想自己的桃花史。 “那假如，溫柔只是她的禮貌，甜蜜只是她的性格呢？” “所以，你覺得某人對你沒意思？” 蕭徇鐸皺著眉，很不樂意聽見這話，又反駁道：“我只是感覺有些猜不透她。” “你怎么變得患得患失的？這可一點兒都不像平時的你。”陸衍行帶著些幸災樂禍。 酒精刺激著他緊繃多時的神經，在酒吧的DJ舞曲下，蕭徇鐸感覺偏頭痛又找上了他。他抬頭飲盡杯中酒，拍了拍陸衍行的肩膀，自顧自地走了。 陸衍行遙望他透露著迷茫的背影，心有戚戚焉：“愛情是什么呀？” ———————————————————————— 蕭徇鐸要變身蕭黏黏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