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想拿爽文劇本 第29節
阿撥斯是座三面環海、一面環山的大國,還是連接海洋與陸地的中轉地,海外貿易發達,所以港口很大,她轉悠了好幾圈,連問了幾個水手才走出了港口。 看著一輛輛馬車從青色碎石子路駛過,還有身穿灰黑袍服或勁裝的男男男女女走過,她有些茫然了,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也不知該上哪兒找前皇帝,直到肚子餓得咕咕叫,才猛然想起應該先吃飯然后找份工作,先安定下來再說。 兩天后,她在一家小旅館找到一份雜工的工作,沒有工錢,只包三餐和住宿,但她已經很滿意。因為這片大陸上任何國家都不大喜歡女人出來工作,所以提供的工種很少,如女店員、女侍應、女雜工、女清潔工等。 因為她曾經在老板娘的小旅館打工過,所以就專門應征小旅館。大旅館她不敢去,一是對應征女孩的資格審查比較嚴,二是要求也高。她在老板娘那里打工的時間不算長,唯恐達不到要求。 阿撥斯只有春、夏兩季,她到來時正好是多雨的春季。 每天雨水淅瀝淅瀝,落在正方形青磚石板路上,形成一道道水流,涌入下水道。 她每天清早就開始干活兒,抹桌子、掃地、做飯、打掃客房等,從早干到晚,就這樣干了一個月。一個月后,負責登記和收銀的伙計辭職,一時找不到人接替,長胡子老板急得頭上冒火,她自告奮勇來做,長胡子老板試了一下覺得還不錯,從此便讓她做這份工作。 當然,這份工作是有薪水的,但是很低,只有原來小伙計的一半,但她也沒法討公道,因為男女同工不同酬,在這片男權大陸很常見。 在每天的忙碌中,她偶爾會想起那天逃跑的情形,暗自慶幸若沒有剪成板寸頭,以及那一身水手短打,肯定是逃不出來了。話說他為什么非要追回她呢,大家好聚好散嘛。 她在他面前沒有尊嚴,完全抬不起頭來——她沒有爭風吃醋的資格,即使嫉妒皇后和王妃快要發瘋,也不能說出半字不滿,甚至都不敢想嫉妒這兩個字;她也沒有討要更好待遇的底氣,要件東西都覺得掉底子;她還沒有在公共場合出現在他身邊的勇氣,因為名不正言不順。 與其說他們是情人關系,不如說是大boss和下屬的關系。大boss說什么她就得聽什么,然后按指示去做。員工是不可以反抗大boss的,否則會被視為低情商。 說實話,要她真把他當大boss也可以,她會勤勤懇懇工作,做大殿侍女做調酒侍女都可以,只要他每月給錢,但問題是他既不讓她工作,也不給月錢,她連件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找他要又會丟盡臉面,窮酸得不成樣子,混得連二奶都不如。 但她很感激他給她提供了學習機會,讓她自由出入藏書室,還為她請老師,這點她還是深深感激,如果有機會她還是會報答他。 這是個對女性很殘酷的世界。由于資源短缺,即便貴族家庭也很難讓所有女性受到很好的教育,男孩總是放在優先地位。而她得到了皇帝的幫助,不但讀了很多書,還能與最好的老師交流,不管所學將來是否能用上,但確實給她開拓了一個新的世界,她心中充滿了感激。 只是過去的已經過去,她得把這些暫時全都放下,把重心轉移到任務目標上來。 話說這前皇帝逃哪兒去了呢?她思來想去,卻沒什么頭緒,老妹也不多給她點線索,真要命。 她特別留意街上的乞丐、流浪漢或流浪藝人之類窮困潦倒的人物,前皇帝是以命相搏逃出去的,肯定混得特別差。既沒錢,也沒多少門路,還得天天藏頭露尾,做乞丐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嗎? 可她將大街小巷轉了個遍,也沒發現哪個乞丐更像他。雖說她從來沒看清過前皇帝的長相,可前皇帝的氣質她還是有點印象的——極其高貴,隱帶桀驁,整體流淌著一種璀璨光華的感覺。 可她看到的這些乞丐都給人猥瑣的感覺,肯定不是前皇帝。 她又開始留意流浪漢,可轉遍全城,看過每個流浪漢后仍找不出。 接著又開始觀察流浪藝人,可也沒發現什么特別的人物。 她就這樣找了兩個多月,卻一無所獲。 她煩躁得要命,卻毫無辦法。 這天下很大的雨,不時雷電交加,整座都城宛若籠罩在暴雨之下。 這種惡劣的天氣小旅館的長胡子老板居然要求她去有四五條街遠的雜貨倉庫取物品。 “老板,等雨小點再去行嗎?”她賠笑著。 長胡子老板吹胡子瞪眼,“胡說什么,客人的牙刷、毛巾都用完了,還有床單也要換了,你現在必須去取。” 她無奈地穿上防水外套,拿起一個空布袋子,硬著頭皮沖入雨簾。 她一路狂奔,以最快速度跑到了雜物倉庫,狼狽地打開門鎖,脫下防水外套,進入取貨。 打開箱子,拿出幾只新牙刷和新毛巾,又拿出已經洗凈的床單,正要抱著鼓鼓的包裹關門離開時,發現茫茫雨霧中出現了一隊流浪劍士。 這種劍士在幾大都城都很常見,他們沒有固定雇主,從一個都城流浪到另一個都城,尋找被雇傭的機會。雇傭他們的人通常是低階貴族,在家中人手不足的時候會雇他們看家護院一個月或幾個月,直到不再需要時為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111、周棋洛老婆絕不認輸、好聚好散、依萊、愿無人知曉的評論~~ 第33章 他們全都身穿純黑勁裝,蹬著黑色長靴,腰間佩著一柄長劍,騎在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上。 從雨霧里看去,他們就像一小片正在移動的黑色烏云,但移動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可能是因為雨太大了。 她鎖上門鎖,關好門,又抱著包裹沖入雨霧。 此時整條長街被雨水浸沒,腳下青石板路濕滑不已,她幾次都差點摔倒。 就在這時,一道高昂的馬叫嘶鳴聲傳來,說得遲那時快,一匹黑馬嘶叫著抬起兩條前腿,因打滑猛地往后仰,聽得砰的一聲重響,一個純黑勁裝劍士就被甩在了濕漉漉的地上。 雨下得極大,所有劍士都在匆匆趕路,竟無一人扶起他。 海心停下了步子。 一輛黑色馬車忽然從不遠處急急駛來,正朝倒下的純黑勁裝劍士的方向猛沖,海心想都沒想扔下包裹,奔了過去,以極快速度把這個劍士推到一旁。 黑色馬車同時急馳而過,大片水花飛濺襲來,濺了海心和這個劍士一身。 海心嚇得一震,差一點她和他都會被撞倒。 “喂!等等!”海心朝著其他劍士高喊一聲,想要他們不要落下同伴,可雨聲太大,又同時響起幾道震耳欲聾的雷聲,無人留意到她的喊叫。 她只好先把這個已經暈迷的劍士拖回雜物倉庫…… 阿撥斯的整個春季幾乎都在下雨,若不是地下排水渠修得不錯,整個都城早被淹了。 雜物倉庫的地下室是又潮又霉,泛著一股難聞的潮味。海心點燃了三支熏香,才把這種潮味趕走不少。 看了眼仍在暈迷的純黑勁裝劍士,她微嘆。 從馬上摔下來已經暈迷一天了,再不醒她也沒辦法了。 她還花了點私人積蓄給他請大夫,給他灌了兩次藥,但仍不見醒。 他的運氣也是好,這段時間陰雨連綿,老板不常來地下室,她才敢把他安頓在這里。 打開攜帶而來的籃子,取出她在小旅館偷偷煎好的藥,正準備用湯匙喂給他喝時,卻見他緩慢而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那一刻,她小小地驚了一下。 他有一雙紫藍色的眼睛,隱透暗金,交織成璀璨又深邃的顏色。 這決不是一雙普通人的眼睛,這是她的第一感覺。 他沒睜開眼睛時,她覺得他與旁人沒有區別,除了個頭很高,可一睜開眼睛,就立刻察覺到他的與眾不同之處。 即便仍處于迷糊中,依然能看出幽深沉沉的犀利眼神。 他的深紫睫毛很長很濃,使她忽然想起了美少年皇帝。 他的睫毛也是這樣長,這樣密,甚至還要長而密,一股沒由來的尖銳的痛涌入心底,她甩甩頭,提醒自己要忘記,將藥碗遞到那個劍士的手中,“你醒了啊,醒了就自己喝吧。” 可劍士動也不動,就像木頭人一樣,手中的藥碗也不動。 她蹙起眉,他這什么意思,難道還想她喂他?這不可能。 “你愛喝不喝,”她不耐道,“你從馬上摔下來摔傷了,這是大夫給你開的補身子的藥?!?/br> 他仍一動不動。 “隨你吧。”海心說著站起身,“你要想走從這邊上樓就可以直接出去,記得走時關好門。” 說完她就離開了。 當天晚上海心過來取一些旅館用品,順便下了地下室,卻見他仍在此處,身旁還放著一只空藥碗。 海心不動聲色地收拾好空碗,又放下幾塊干面包和一壺水后就走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大雨傾盆而落,長長的雨線千條萬條,落在地上嘩嘩作響。海心從旅館的廚房“借”了點黑炭,就匆忙去了倉庫。 她這么幫他是原因的。她想也許他是某個落魄在外的貴公子——從他的長相可以看出,不似普通人的長相。也許某天她需要他的幫助,而他一定會幫她。她再也不想重新體驗孤立無援的感覺,就像前三世那樣。 想想古時有書生趕考落難,總有狐仙花仙之類的女人出手相救,而書生金榜題名后一定會報答她們。她現在這樣做也無可厚非嘛。 誰想一走進地下室,卻是空無一人,這個神秘劍士已經離開了。 只余地上的一點面包屑。 她聳了聳肩,好吧,離開就離開了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哎,又在胡想些什么? 誰知三天后,他又出現在了地下室里,還把過來拿日用品的她嚇了一大跳。 他渾身是傷,兩條胳膊、雙腿還有肩部、背部全都是血,浸透了黑色勁衣。 她驚恐萬分,呆站原地。 直到他低啞地吼了句“還不快給我買藥止血”,她才如夢初醒,連忙奔出地下室去了藥鋪。 她還不敢只去一家藥鋪買止血藥和紗布,因為用量較大,跑了好幾家才把止血用品買齊。 氣喘吁吁地回到地下室,她把東西往他身上一扔,“我現在沒時間了,要趕緊回去干活兒了,你自己包扎哈?!?/br> 他微垂濃睫,并不說話。 她正要離去,忽然感覺這里涼颼颼,還很潮,又用最快速度將廢棄壁爐里加上前幾天帶來的黑炭,點燃后又放進一些以前沒用完的干樹枝,“過一會兒這里就暖和起來了。”她說著也沒再看他,就急匆匆離開了。 半夜,趁著所有人都睡著,她帶著幾塊干面包和一壺水又來到地下室。 他靠在角落已經睡著,身上傷口全都已用紗布包扎好。 她將干面包和水放在他面前,忽然與他剛剛睜開的紫藍眼眸碰到了一起。 他的濃密長睫在火光下泛著金光,她這才驚覺他的睫毛竟是深紫中泛著暗金的顏色,有種說不出魅惑感。 但兩人僅僅對看了一眼,她就起身離開了。她不敢多看。 憑著一種直覺,她覺得他決對不是一個普通人,甚至不是一個普通的貴公子。 五天后,他的傷勢明顯好轉。 他們仍未說上一句話。 第六天,在她以為他傷好又會偷偷走掉時,他突然對她開口說話了,“這幾天城門看守嚴嗎?” 她驚住了,“你、你問這個干什么?” 難道他是個通緝犯? 他的紫藍雙眸透出的暗金碎芒點點耀眼,聲音輕柔,“只是隨便問問?!?/br> 肯定不是隨便問問,她心驚rou跳,這個人肯定犯了什么事了? 走出地下室,初夏的夜風吹拂過她的臉,她忽然有個大膽的猜測,難道他就是那個逃亡的前皇帝? 他看起來很不一般,長得也不像普通貴公子,還被人追殺受了傷,又正好在阿撥斯,還問“城門看守嚴不嚴”,這不是隨時想跑路的調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