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給心動 第106節
第二天醒來,姜予眠發現自己身處于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地方——青山別墅。 她曾住過的臥室干凈如新,連布局都不曾改變,一下子把她的記憶拉回幾年前。 出席發布會穿的裙子已經被換掉,變成寬松舒適的睡衣,姜予眠爬起來,抱著毯子坐在床上發呆,思緒游離了很久。 昨天她喝了很多酒,然后發現胸花掉了,她看到沈清白,剛打招呼喊了聲“學長”就被陸宴臣拽上車。 姜予眠拍拍臉蛋,“噗”地吐出長長一口氣。 打開手機發現好幾通未接來電,沈清白、陸習、許朵畫…… 還沒來得及挨個打電話問,手機連上網絡才發現外面變了天。 隨著‘逐星’發布會的消息登上新聞,天譽董事長陸宴臣跟‘逐星’研發人姜予眠一起逛超市的照片也隨之曝光。 幾乎從未跟女人傳過緋聞的陸宴臣,竟沾染自己的員工?奪人眼球的標題迅速搶占熱搜位。 在一些博主的文案里,還特意提到姜予眠的年齡,點明她還是個未畢業的大學生。 男方比女方大六歲沒什么稀奇,可一旦給他們冠上懸殊的身份,比如二十八歲的成功人士跟二十二歲的女大學生,關系立馬變得敏感起來。 造謠就憑一張嘴,不明真相的鍵盤手只抓住幾個關鍵詞,連“陸宴臣為支持姜予眠研發‘逐星’,對唐氏下黑手”這種毫無邏輯的話都編得出來。 24小時沖浪少女許朵畫在看到這條熱搜時,連忙打開相冊,確認是自己拍的那張無疑。 她從沒把這張照片發到網上,怎么會? 許朵畫糾結地撓頭發,忽然想起自己曾把照片發給徐天驕。 “不應該啊……”同寢室住了這么久,徐天驕對她們一向不錯,不可能出賣室友吧。 許朵畫拿捏不定,猶豫許久決定打電話問問徐天驕,結果打不通。 許朵畫郁悶地坐在工位上,忽然覺得偷吃的薯片也不香了。 姜予眠醒來時,這件事已經發酵,盡管陸氏很快鎮壓,那些被人保存的照片、刻在腦海中的文字依然無法抹滅。 一個企業家的影響力本沒有這么大,但很明顯這件事背后有人推手,故意放大了傳播力。 姜予眠衣服沒來得及換就跑出房間,卻得知,陸宴臣已經離開青山別墅。 “眠眠小姐,陸先生說你醒來之后可能不舒服,讓廚房做了蜂蜜水……” 姜予眠出生打斷:“他去哪兒了?” “這。”傭人搖頭,“陸先生沒告訴我們行蹤。” - 陸家,許久未動怒的陸老爺子指著大孫子劈頭蓋臉一陣罵:“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鬧出這么大動靜,連陸老爺子都被驚動,當即打電話把陸宴臣召回陸家質問經過,沒想到,他還承認了? 說那張照片的確是在跟姜予眠一起去超市買東西時被拍的。 超市人來人往,那邊學生居多,時間一長,也找不到是誰偷拍的照片。 陸老爺子聽完更生氣,質問道:“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都怎么說你?” 陸宴臣挺直脊背站在書房中央,不清不淡的回應:“除了年齡,沒一句真實。” 他的確對姜予眠有心思,但絕沒有因個人私利斷人財路,更非誘導員工,和大學生不清不楚。 陸老爺子面色慍怒:“那又怎么樣,人家只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不會聽你辯解原因。” “爺爺說的這群人里,也包括您么?” “她今年22歲,按法律規定算起來,這是能結婚的年齡。”陸宴臣只覺得荒謬,“兩個單身且獨立的成年人一起逛超市,竟也成了什么不可饒恕的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不在意外面那些謠言,倒是嫡親的爺爺每每遇到事情先把他訓斥一番,傳出去恐怕比今日的流言更精彩。 陸宴臣拉開門,靠在門口的陸習差點一頭栽下去。 陸宴臣冷靜地掃他一眼,陸習舉手投降。 陸宴臣從他身旁擦肩而過。 陸習被老爺子吼了一道,他也受不了老爺子這脾氣,開始為大哥辯駁:“爺爺,一起逛超市也沒什么吧,我還經常去串門呢。” “那能一樣嗎?你們都是學生,都住在學校附近,被人看見也不會鬧上熱搜。”而陸宴臣身為天譽的董事,言行舉止都跟集團聲譽掛鉤,當然要謹言慎行,嚴格要求自己。 陸習心想,還好自己沒出息,那套古板的規矩束縛不了他。 陸習也不樂意聽爺爺念叨,追著陸宴臣離開的步伐,“大哥,爺爺只是覺得你影響力比較大,才會口不擇言說那些話。” 得虧陸宴臣性格好,要換做是他,屋頂都得掀翻。 陸宴臣頭也不回:“或許是吧。” 也無所謂,他早就習慣了。 從陸家出來,陸宴臣剛到車庫,就見一個靈活的身影從另一輛車跳下來:“陸宴臣,照片的事……” 陸宴臣安撫跑到面前的女孩:“很快就會解決,別擔心。” 不等姜予眠開口,他接到姚助理的電話:“陸總,查到第一個發布照片的人了。” 陸宴臣在電話里吩咐了幾句,掛斷后,見姜予眠一直望著自己,“其實我也是想說,我找到照片流傳到網絡的ip地址了。” 又順藤摸瓜查到那人的信息。 陸宴臣唇角起弧,熟練地伸手揉她腦袋,心情突然變好。 她比大家想的都要堅強冷靜。 網絡信息時代,誰也逃不脫。 那名記者很快交代,為了獲取更大的利益,他把照片賣給天譽的對家。對方接他的手抹黑陸宴臣,想借此壓壓天譽的氣焰。 “照片怎么來的?” “是……是一個女人給我的。” “誰?” 記者沒想到他們這么厲害,自己還沒來得及跑就被抓到,如今只能認栽,把酒店遇到徐天驕的事都說了,“不認識,我們出去玩都不用真名,我也不知道那個女人叫什么名字。” 什么身材好、大波浪,烈焰紅唇畫濃妝,酒吧里比比皆是。反正現在酒吧監控也沒了,“死”無對證。 陸宴臣抱臂,轉向姜予眠。 她舉手:“時間還不算太久,我可以嘗試恢復。” 他們正準備去酒吧調取監控記錄,姜予眠接到一通來電:“等等,我接個電話。” “天驕?” 大約兩分鐘,姜予眠握著手機回來,點亮相冊中的照片問記者:“你說那個給你照片的女人,是這個嗎?” 記者臉色突變。 姜予眠把他的神情收進眼底:“很巧,我也認識她。” 記者面如死灰。 “所以,照片不是你發出去的?”被邀請到樓下喝咖啡的許朵畫,終于松了一口氣。 徐天驕電話打不通的時候,她真害怕兩個室友對立,就在她差點忍不住跟姜予眠交代時,徐天驕主動打電話,說在她公司樓下,請她喝咖啡。 也是此刻,徐天驕否認了照片的事。 “我沒有那么蠢。” 照片是許朵畫發給她的,到時候一對峙就會露餡,得罪陸宴臣有什么好處?她還想在圈子里混,不會自絕前路。 記者是趁徐天驕不注意,偷傳過來的。 造謠之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最后以“造謠誹謗”的罪名把人送進去吃了幾天牢飯。 聽聞記者的結局,許朵畫趕緊把手機里的照片刪了,生怕惹火上身。 只是,有些捕風捉影的事一旦傳開,看人就容易帶上有色眼鏡。 公司員工建了大大小小說不清的群,一傳十、十傳百,有人嗤之以鼻,有人上趕著巴結。 徐天驕路過她工位旁,特意停下腳步:“你別聽他們的,懂你的人自然會懂。” 姜予眠報以微笑。 下班回公寓的路上,她意外遇到沈清白,對方似乎猶豫了半天才開口:“你跟陸宴臣。” 姜予眠停下來:“學長,你也覺得我像網上說的那樣,為了前途和利益去跟大老板做交易么?” “當然不是。”沈清白注視她,一口氣問道:“我只是好奇,你跟他到底什么關系?” 姜予眠想了想:“挺復雜的,硬要說的話,像兄妹吧。” 比朋友親近,又無法做戀人,只能當兄妹了。 “兄妹么……” 他記得那晚陸宴臣抱著姜予眠的樣子,那是一個男人看女人時的眼神,充滿占有欲。 只是他這學妹,感情遲鈍,友情和愛情永遠分不清。 他沒有大度到替人開導,只當做不知,在聽完姜予眠簡述的故事后,道一句:“原來如此。” 照片的事,表面上風平浪靜地消沉下去,陸老爺子那邊卻產生了后遺癥。 從前覺得自己管不了陸宴臣的事,也懶得管,偏偏就是這件事后,他又開始重新物色合適人選,甚至把姜予眠叫過去,“眠眠,你看看這些照片,覺得哪個合適?” 姜予眠如坐針氈,委婉道:“選對象,還得本人滿意才行吧。” 又不是她說了算。 陸老爺子自顧自拿起來:“這個張家小姐就不錯,博士畢業,學歷跟年齡都適配,家里也……” 后面那些夸贊的話,姜予眠一個字沒聽進去。 后來老爺子又提起往事:“以前漫兮一顆心向著他,他視而不見,現在人家生活美滿,他還是孤家寡人。” 趙漫兮在陸宴臣出國第二年就跟人訂了婚,如今已經結婚,夫妻倆經常一起出席活動宴會,看起來感情不錯。 姜予眠心不在焉地附和,不知道老爺子說到哪兒,只聽到他最后拍案決定,“明天,明天就安排陸宴臣跟張家小姐見面。” 老爺子下了死令,以陸宴臣這些年對老爺子的容忍和順從程度,即使他不愿,也可能會去應付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