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給心動 第29節
可她所做的,卻是往后縮了縮手:【我用過了,洗干凈再還你,行嗎?】 她知道陸宴臣是有些潔癖的,自己穿過的衣服怎么好意思直接還給他穿? 陸宴臣卻說:“沒關系,我會處理?!?/br> 當時的姜予眠并不知道,他口中的處理方式并不是洗干凈,而是直接讓那件昂貴的衣服消失在衣柜中。 今晚是陸宴臣親自將她送回陸家,姜予眠和他一起坐在車里,內心滿是不舍。找借口跟他吃頓飯,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下次見面不知道又是什么時候。 可車子已經達到家門口,她終究還是要下車的。 姜予眠轉身推開車門,臉上掛滿失落,身后的陸宴臣忽然出聲:“等等,你還有個東西沒帶走。” 她好奇回頭。 陸宴臣從車子的收納箱里拎出方形禮物袋,正是陸習生日那天,姜予眠寄存在公司的東西。 沒想到這個東西到了陸宴臣手里,她詫異張唇,無聲地說了兩個字:“謝謝。” 姜予眠下了車,目送那輛載著心上人的車子駛離。 她對著清冷的夜色深深吐出一口氣,在橘色路燈下散成縹緲的白霧。 看到擺件,自然而然又想起陸習那晚沖進房間耍酒瘋的事,好不容易恢復的心情又被破壞。 真可惜,過了時間,連七天無理由退貨都不能用了。 因為送回手里的擺件,第二天輔導陸習的時候,姜予眠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陸習以為是昨晚的誤會惹到她:“這個我已經跟大哥道過歉了,也跟你道歉,這確實是個誤會,我這不是怕你被欺負?” 昨晚? 昨晚的事她根本沒放心上,如果有人將她跟陸宴臣認作情侶,她或許還會暗自竊喜。 姜予眠:【不是?!?/br> 陸習不明白:“那是為什么?” 姜予眠想到ktv外聽到的那席話,想到沒送出擺件,想到被陸習糟蹋的圍巾:【你跑我房間撒酒瘋,想起來還是很氣?!?/br> 明明已經翻篇的事情突然又被姜予眠拿出來折騰,陸習怎么也想不通,回頭還把李航川跟孫斌叫起來集思廣益:“問你倆一個事兒?!?/br> 孫斌:“啥事?” 李航川:“有話快放?!?/br> “我有個朋友……” 陸習試圖斟酌用詞,剛起了個開頭就被打斷。 “這話我懂,無中生友。” “砰——” 李航川被捶了一拳。 陸習也懶得裝:“行吧,我直說,過生那天不是喝酒了嗎?!?/br> 李航川豎起耳朵:“昂?!?/br> 孫斌探頭:“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我沒控制住,不小心對一個人說了過分的話?!标懥暬叵肽翘彀l生的事,補充道:“還把人給推地上了?!?/br> 再強調:“當然,我是不小心的!” 李航川抓住重點:“男的女的?” 陸習委婉道:“后面的?!?/br> 那就是女! 李航川跟孫斌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你完了?!?/br> 李航川:“習哥你也真是的,怎么能對小meimei動手動腳呢,不講男德。” 陸習:“男德?” 孫斌認真科普:“男人的道、德?!?/br> 陸習拍桌:“我不是找你倆來對我冷嘲熱諷的?!?/br> 李航川嘆氣,詳細問:“多大年齡?” “差不多……”陸習故意模糊對方身份,反正姜予眠看起來也很小,“就十幾歲吧,一個meimei?!?/br> 李航川:“習哥你什么時候有meimei,我咋不知道?” 孫斌附和:“我也沒聽說過?!?/br> 這倆亂七八糟起哄,陸習怒:“你倆能不能別廢話?” 李航川收斂幾分,開始認真出謀劃策:“小meimei還是比較好哄的,她喜歡什么,你買買買就完事。” 陸習摸著下巴思考,姜予眠喜歡什么東西他還真不知道,得想想。 孫斌說:“你還可以請她吃飯,我爸遇到事就請人吃飯,吃完啥事都解決了?!?/br> 陸習打算一一試驗。 不知道姜予眠喜歡什么,他就去找談嬸旁敲側擊打聽,可惜日常用品置辦齊全,姜予眠幾乎沒有主動索要過什么東西,實在不知道她有什么偏好。 看她每天背著個舊書包,陸習在網上訂了個限量款送到她面前,姜予眠看了兩眼,以“無功不受祿”拒絕了。 陸習第一次意識到,女生真難哄。 李航川的提議失敗,孫斌上場:“圣誕節快到了,習哥你再帶meimei出去吃喝玩樂,看看圣誕老人什么的,小女孩就吃這套。” 平安夜那天,陸習搬了棵圣誕樹回家,還在桌上變出蘋果,結果姜予眠看了兩眼,蘋果也不要:【爺爺從小跟我說,不過外國節?!?/br> 爺爺喜歡軍戰片歷史,小時候一邊看一邊教她“勿忘國恥”,所以她從不過圣誕節。 陸習:“……” 果然,喊姜予眠在圣誕節出去吃喝玩樂就是餿主意。 這樣的拉鋸戰持續半月,一直到元旦節。 月初是姜予眠要去心理咨詢室的時間,他們提前跟祁醫生約好時間,一如往常進行治療。 姜予眠的情緒已經趨于平和,性格相對剛生病那段時間開朗許多,只要不提到刺激的事,她都愿意說。 “這是近期對她的記錄?!泵總€病人情況不同,姜予眠受傷之后得到陸家的幫助,她將此當做安全區,在固定的環境中恢復,雖然有用,但不能長久這樣下去。她的失語癥到現在都沒好,記憶也殘缺。 “或許她適應了現在的生活,在你們的保護下能夠正常生活,但她潛意識里排斥那些不好的記憶,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br> 跟姜予眠接觸這些時間,祁醫生能夠看到那女孩內心有股堅韌的勁兒,只是被一場噩夢困住了。 作為醫生,也作為陸家屬實,他希望能能自己最大所能幫姜予眠走出來。 祁醫生問:“你那邊都半年了,還沒查到?” “查到了,也沒查到?!边@半年他們沒用往事去刺激姜予眠,進展稍微緩慢,但也找到了源頭。 當初查到姜予眠跟一個混混有過接觸,那混混撞上頭住院到現在還沒醒,他們追查入獄原因,上面掩蓋了受害者信息。不過世界上沒有密不透風的墻,那混混qf的未成年正是姜予眠同班同學,那女生在考前兩個月流產、退學。 這些事是他們用了辦法查出來的,學校沒人知道,無論學生還是老師都以為她因家事轉校,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姜予眠。 兩者本不該有什么關系,但他們查遍了所有同學,得知那個女生是姜予眠被孤立后唯一的走得近一點的人。 那家人已經搬去別的城市,那個受到傷害的女生到現在都無法重新回歸校園。女生也是被欺騙的受害者,且高考前兩月已經離開,無法提供有力信息。 他們甚至找到曾經孤立姜予眠的校園暴力者,那個領頭沒考上大學,出去打工。帶走姜予眠的也不是她們。 他們花了大量時間精力去回顧姜予眠的曾經,她的生活太簡單,在有過接觸的、能制造事端的只有那個混混。 亦或者,還有他們查不到的事情,那必須要姜予眠自己提供信息:“或許,可以嘗試刺激一下她的記憶?!?/br> 他們必須要將犯罪的人繩之以法,才能徹底找到姜予眠身上的秘密,解開心結。 從咨詢室出來,姜予眠悄悄在心里盤算,待會兒能不能再跟陸宴臣吃頓飯呢? 她的想法很簡單,見到他的時候,好像只有一起吃飯才能正大光明跟他相處那么久。 就在她打好字準備給陸宴臣看的時候,那人突然回頭:“帶你去見一個人?!?/br> 姜予眠仰頭盯著他,等于在問:誰? 陸宴臣帶她來到了一家醫院。 特殊病房里,一個穿著病服的男人躺在上面一動不動,只有起伏的心臟證明他還活著。 姜予眠不喜歡醫院,進入這種環境就心里不舒服,她跟在陸宴臣身邊,慢慢躲到他身后,好像能借他高大的身影把自己藏起來。 “眠眠。” 陸宴臣有時候喊她小名,有時候喊全名,但這一道喊聲,讓她抗拒。 她似乎預感到,陸宴臣會讓她做一件,她不想做的事情。 陸宴臣問她:“想不想去看看那個人?” 姜予眠看著他,不知道自己該回答“想”還是“不想”。 陸宴臣坦白告訴她:“那個人可能跟你失去的記憶,以及你無法說話的原因有關?!?/br> 姜予眠的眼神顫動,她往后退了一步。 “要不要見他由你決定。”陸宴臣盯著她那雙清亮的眼睛,繼續道:“不看,我們現在就走;看,我陪你去?!?/br> 第20章 陸宴臣要她自己做選擇, 她第一想法是逃出去,遠離這個令人壓抑的病房,逃避讓她喘不過氣的醫院。 可被那樣一雙眼睛注視著, 她走不掉,雙腳仿佛在地上扎根,只能向床邊蔓延。 或許是因為陸宴臣說過床上的人可能跟她失去的記憶有關, 即時還沒看清那人的模樣,心已經跟著顫。 拽著陸宴臣衣袖的手在發抖, 越是靠近,越是恐懼。 躺在床上的人面容蒼白, 除了呼吸和跳動的心臟,紋絲不動。這個男人很年輕, 看起來二十出頭,模樣不差,只是額頭上的疤有些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