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給心動 第3節
陸宴臣眉頭一揚,問:“要做題嗎?” 姜予眠猛地抬頭,杏眼在燈光下映襯下閃爍,亮晶晶的。 陸宴臣總是那么聰明,每一句話都能踩到她的點上。 她跟著陸宴臣上了二樓。 二樓很寬敞,不僅只有臥室,姜予眠進去才發現,她跟陸宴臣的臥室之間隔著一個占地面積不小的書房。 頭頂懸掛著中式竹編吊燈,深色檀木書柜從地面連接到天花板,高又寬敞。放眼望去,幾乎每一層都擺滿大小不一的書籍,可見書房主人閱讀量之廣。 青山別墅里面也有一間很大的書房,可惜她沒進去過。 姜予眠好奇地打量四周,直到陸宴臣喊她:“過來。” 桌上的電腦屏幕已經亮起,陸宴臣從中打印出一套數學題,指著旁邊的椅子:“坐。” 明確的指令讓姜予眠更容易接受,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拿到幾張a4紙。一張是題,其余做草稿紙。 桌上有筆,姜予眠一直盯著卻沒拿,直到陸宴臣在她眼前打了一記響指:“放輕松。” 正襟危坐的小姑娘握起筆,從看到第一個數字開始沉浸。 當她進去自己的世界,已然變了副模樣。她認真、關注,銳利的目光在捕捉藏在字符里的精密信息,不見半分膽小懦弱。 姜予眠很聰明,高考前的模擬測試拿過全校第一,她數字極其敏感,破解數學難題是她目前最大的興趣。可惜她在高考那天早晨無故失蹤,錯過了高考時間。 “嘟——” 手機震動,陸宴臣在第一時間察覺,起身走向小陽臺。 落地窗一關,將外界聲音與室內隔絕。 電話里傳出陌生沙啞的嗓音:“陸總,你讓我查的事有眉目了。高考前唯一異樣的事件是,姜予眠似乎跟一個混混有過接觸,那人因為犯事進了監獄。” 進了監獄? 陸宴臣抬手輕叩臺面,音色沉冷:“什么罪?” 那人猶豫片刻才道:“……侵犯未成年。” 通話聲斷斷續續,陽臺外的陸宴臣回頭看了眼,姜予眠坐在桌前,背對著他,單薄的身影像脆弱的紙片,易折易碎。 兩個月前,陸老爺子想起去故友孫女即將高考,派人去探情況,卻發現姜予眠在參加考試那天早晨突然失蹤。 遠在國外的陸老爺子打電話給孫子,陸宴臣立即報了警。 鎖定方向花費不少時間,找到姜予眠的時候,她的校服和鞋子都是血。 警方在距離不遠的一公里外找到一處廢棄工廠,現場殘留的血跡和綁人的繩索告訴大家這里曾發生過一起綁架,所有人都不知道姜予眠在那里經歷過什么,也不知道她自己怎么逃出來的。 最終醫院檢查顯示姜予眠受的是輕度外傷,不幸中的萬幸。 大家都在等當事人蘇醒,結果姜予眠醒來不言不語,一提到高考那個早晨,她就會抱著腦袋,呈現十分痛苦的神情。 逼急了甚至會恐懼尖叫,警察沒辦法做筆錄。 她害怕別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時常蜷縮在角落,不愿與人交流。那時只有一個人能靠近她,就是將她送來醫院的陸宴臣。 之后花了半個月左右的時間,陸宴臣旁敲側擊將話題引到那件事上,姜予眠茫然地盯著他許久,緩緩搖頭。 她對那段經歷印象全無,提起時只剩內心的恐懼。 醫生說是因為那段記憶給她心理帶來不可承擔的傷害,大腦自動開啟保護機制,選擇性遺忘。 警方從外界入手探查真相,老師和同學都說:“姜予眠是個很安靜的同學。” 姜予眠的生活很簡單,家和學校兩點一線。 除了學習成績好,經常受到老師表揚之外,姜予眠簡直想把自己當隱形人。 她每天按時上學,從不早退,是老師眼中乖巧聽話的好學生。她不喜歡跟人結交,總是獨來獨往,同學們覺得她性格孤僻。 至于家庭,姜予眠父母和爺爺去世后,她就跟著舅舅和舅媽生活。唯一的親人雖然從法律上成為監護人,生活中卻不夠上心,對姜予眠的情況一問三不知,所以老爺子才會提出把姜予眠帶來陸家的主意。 平時最能跟姜予眠接觸的人都沒能提供有利線索,警方辦案進度緩慢。如今姜予眠受陸家庇護,陸家絕不肯善罷甘休。 “找個由頭,去探探那人口風。” “好的。” 陽臺外,打火機火輪擦動,男人倚靠陽臺,點燃一根煙。 橙色焰火在眼底跳躍,蓋不住眼底遍布的冷意。 “咚咚——” 落地窗忽然被人叩響,小姑娘拿著紙筆站在另一面。 男人抬眸,眼里的冷漠散去。 他笑起來,悄無聲息地碾滅煙頭。 陸宴臣隔著落地窗對她做了稍等的手勢,姜予眠心領神會,回到座位上去。 剛才她是突然間發現陸宴臣不見了,有些慌神,見他站在陽臺外,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氣。 沒過多久,陸宴臣又從書房大門進來,原本的白襯衣變成了純黑色,領口微敞開,慵懶中透出一絲禁欲。 不知道他為什么在短時間內換了身衣服,不過…… 真好看。 整個下午,姜予眠跟數學題一起度過,直到談嬸來催她吃飯。 中午只有她跟陸爺爺,今晚多了一個陸宴臣,原本被陸宴臣懲罰到傍晚的陸習不知去向。 飯后,姜予眠見陸宴臣在書房里cao作電腦不知忙什么,她怕打擾,便把試題帶回房間繼續思考,終于在一小時后解答完最后一題。 看著填滿答案的試題,女孩嘴角隱隱有了弧度。 她站起來,迫不及待想拿給那人看,打開門,正瞧見陸宴臣轉身離開書房,朝下樓的方向。 姜予眠靜靜地跟在后面,直到見陸宴臣要出門,她終于忍不住跑上前。 突然被擋住去路,陸宴臣眉頭一挑,盯著小姑娘。 姜予眠拿起試題紙,按在掌心飛速寫字,舉起給他看:【你要走了嗎?】 陸宴臣終于想起什么:“對,我要走了。不過你可以拍照發給我,待會兒幫你看。” 他以為姜予眠是想來求證答案。 姜予眠緊握著筆,眼里光芒漸失,想挽留,卻開不了口。 小姑娘靜靜地站在那里,瘦弱的身影顯得極為單薄,這讓陸宴臣想起在醫院那幾天,她總喜歡縮在角落,像被全世界遺棄。 她太脆弱,一不小心就會被折斷。 陸宴臣微瞇眸,恰好見談嬸端著一杯溫牛奶從廚房出來。 “談嬸。”陸宴臣眼神示意,把人叫了過來。 談嬸還不清楚兩人站在門口干什么,只見陸宴臣抬頭摸了摸姜予眠的腦袋。 姜予眠抬頭,眼里生出零星的光,只記得陸宴臣最后對她說的話。 “多喝牛奶,長高。” 陸宴臣走后,姜予眠在全身鏡前比劃半天,又是抬手又是踮腳。 回想起來,她似乎才到陸宴臣肩膀? 沒過多久,姜予眠跑進廚房,在邊上站了好一會兒,別扭地搓搓手指,拿起寫好的字給談嬸看:【我可以,再要一杯牛奶嗎?】 “眠眠,你想要什么大膽說。”談嬸以為她單純想喝,又給她溫了一杯。 姜予眠捧著杯子喝得干干凈凈,這才心滿意足。 她把試題拿起來拍照并整理,發現缺了一張草稿紙。臥室沒找到,姜予眠重新回到書房,果然在那里。 她伸手去拿,忽然被桌一個金屬打火機吸引視線。 這是誰遺落的東西毋庸置疑。 姜予眠把它捧在手里端詳,金色外殼低調奢華,表面有雕刻設計,圖案是只孤傲的狼。 狼? 姜予眠回想那人的模樣,他總是在笑,說話也很溫柔,跟兇惡的狼完全不像。 不過這是他的東西,怎樣都好。 指腹輕輕摩挲,冰涼的表面沾染了人體溫度,姜予眠輕輕合攏手指。 殊不知這一幕被人看在眼里。 - 陸習快要餓死了。 先被大哥罰面壁不說,后來爺爺知道事情緣由,直接加長時間罰他晚上都不準吃。 他不知道爺爺跟大哥是怎么了,為一個外來人連親孫子親弟弟都不顧。 爺爺冷不丁把姜予眠帶回來,他本想來找大哥問清楚這事,還沒走近就發現書房門敞開著。 陸習頓時停下腳步。 透過門縫,他看見姜予眠拿起桌上那枚金色打火機,揣進自己兜里。 陸習眼神一定。 她居然偷東西! 作者有話說: 陸總:她真脆弱 眠眠:好看好看,他真好看 (開文快樂,繼續揪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