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太子當小弟后他彎了 第98節(jié)
太子殿下無疑對周侍郎有恩。當初周侍郎殿試被陛下不喜,在朝中被排擠不被重用,后來是被殿下一力提拔。 周侍郎治水時因政治斗爭被牽扯拖累,最終是太子殿下為了保下對方,甚至因此遭陛下斥責。 兩人君臣之間,也算是一段佳話。此次周侍郎挺身而出,是忠君也是報恩,在朝中是引起了不小的喧囂。 王時景說到這,對對方也有敬佩之情:“陛下聽后盛怒不已,訓斥他御前失禮,目無尊卑。” 這應當是不久前的消息,難怪王時景急急忙忙趕來報信。 他說:“我爹說,周侍郎恐怕要糟?!?/br> 事實上這根本不用王尚書說,明眼人都知道陛下圈禁太子后,必然要對太子黨下手。這次周侍郎跳了出來,對方肯定要拿周侍郎開刀了。 謝仙卿驟然聽聞此事,不由蹙眉,道:“竟是如此沉不住氣。” 周侍郎此人,性情本就端正,眼里揉不得沙子。做出這種事,倒也不令人十分意外。 王時景臉色也很難看,說道:“我來時,周侍郎已經(jīng)被貶官下獄了?!?/br> 陛下明顯是要拿周侍郎開刀,做給其他太子黨看。自今日開始,朝中平靜的日子大約是一去不復返了。 謝仙卿沉吟片刻,緩緩道:“周侍郎治水有功,民間已有聲望,應是性命無憂?!?/br> 但陛下盛怒之下,周侍郎被罷官下獄卻已是注定。而獄中有多少折磨人的陰私法子,周侍郎難免要吃些牢獄苦頭了。 謝仙卿指尖微動,最終吩咐道:“叫尚書派人關照些,盡量叫他別受苦?!?/br> 時局動蕩,陛下近日必定是派人緊盯著太子的一舉一動。太子此舉必然會有被發(fā)現(xiàn)的風險,但臣子之間也分親疏有別。 若被下獄的是其他無可厚非的太子黨,太子必然不會如此??芍苁汤墒撬挠H信和看重之人,又是因他頂撞圣上,太子自然會厚待些。 陳皎和王時景都知道太子的意思,對此也沒有意見。王尚書專程派人來告知太子殿下一聲,也未嘗沒有詢問接下來要如何做的意思。 驟然得知周侍郎被抓的消息,陳皎的思緒也蒙上了陰霾。 周侍郎的事情只是個開端,如果坐以待斃下去,周侍郎便是所有太子黨的未來。 不論自己和太子是什么關系,他們現(xiàn)在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太子若是被廢,永安侯府也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當晚陳皎離開太子府后,原本還算輕松的心情頓時沉重不已。 她在思考這種情況下,自己能不能做什么? 第二日是國子監(jiān)考核,陳皎進入學堂時,明顯感覺到其他學子投向她的目光參雜著不同的情緒,有同情也有看好戲。 國子監(jiān)雖是學習進取之地,其中許多的學子卻有在朝中為官者的親眷。圣上動靜不小,一些人得到了些消息,便自以為窺見了真相。 陳皎此前是太子眼前紅人的觀念深入人心,最近太子遭訓斥圈禁,她的境遇無可厚非地尷尬起來。 和陳皎同樣境遇的,還有王時景。對方身為右相府的小公子,太子的表弟,若是太子有難,右相府肯定也會被牽連。 一時間,曾經(jīng)國子監(jiān)最風光的陳世子和王小公子,如今竟然被人避之不及,成了名副其實的難兄難弟。 陳皎和王時景卻沒將其他人的看法放在心中。這世上蠢人多了去了,他們怎么可能每個都計較得來,有這功夫還不如多背幾句詩。 國子監(jiān)考核結束,陳皎便回了家。 剩下幾日,她照常去學堂,隔三岔五去一趟太子府。 最近的消息并不算好,可以說是越來越壞。事情就和當初他們在太子府所預料的一樣,圣上拿周侍郎開刀后,終于失去了耐心,對太子黨威逼利誘。 接下來的時間,圣上接連召見太子黨派人員,有的訓斥有的貶斥罷官,更多的是被明升暗貶,調離開重要的職位。 王尚書已經(jīng)被調離了戶部,作為左相的門下侍中都‘辭官’了,太子黨中就剩個右相一大把年紀了還得苦苦支撐。 這段時間里,永安侯府憂心忡忡,生怕陳皎也淪為其中一員。 怡和郡主和老夫人最近都逼著府上幾人吃素了,每日去祠堂求神拜佛,這次也不敢求多了,怕老祖宗煩。大家這次便只求陳皎這時候被老皇帝忽略,當作隱形人。 陳皎最近也安安分分了許多,再也沒有前段時日跟五皇子當街打架的囂張。 就連怡和郡主她們?nèi)レ籼眉腊荩家哺チ藥状巍?/br> 不是陳皎對太子不忠心,主要是就跟班主任點名一樣,這種事誰也不想攤上??! 更何況上次陳皎在宮中就挨了一回板子,在家中躺了幾個月,還被老皇帝惦記上了。 這次老皇帝明顯更瘋了。再來一遍,陳皎可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那么好的運氣,能剛好讓太子的人保下自己。 不過好在陛下也不是特別閑,每個太子黨他都有空關照,只有在朝中重要的官員,他才會專程記掛特殊對待。那些官位不大,平時沒什么用的還入不了他的眼。 陳皎雖然受太子看重,但自身只不過是個世子,說起來也算是無關輕重。 動蕩的大半個月過去,就在永安侯府都以為陳皎逃了過去時,當日有太監(jiān)上門宣旨,明陳皎明日進宮。 陳皎:…… 第84章 該怎么說呢, 雖然陳皎之前求神拜佛希望讓狗皇帝忘記自己,但實際她也知道這種想法有點不太現(xiàn)實。 畢竟她當初可是因為太子,親自拒絕得罪過陛下。 皇帝又是個小心眼,肯定一直都記在心里, 只不過前段時間忙著跟朝中重要的大臣算賬, 現(xiàn)在才有空收拾她這條小蝦。 所以當陳皎真的聽見皇帝宣自己進宮后, 她居然沒有多慌張擔憂, 而是生出一種塵埃落定的安穩(wěn)感。 算了, 該來的都會來。 與其每日驚慌等待不知何時會落下的刀,還不如早早面對。往好處想, 至少今天后她爹終于不用再被逼著吃素了。 陳皎想開了,永安侯府卻亂成一團。 眾人神情嚴肅,好像陳皎不是進宮, 而是要去上刑場, 隨時都可能丟掉命。雖然兩者也相差不了太多。 上次陳皎在皇宮中的經(jīng)歷實在駭人, 這次永安侯府都如臨大敵,誰都不愿陳皎再走這一趟。 怡和郡主昏了頭, 甚至主動提出要去找自己母親, 讓大長公主進宮求情。 這個提議一出口, 永安侯還有些意動。畢竟上次他是跪地磕頭辭官才保下了妻兒, 這次他連能夠進宮求情的官位都沒了, 怎么能不擔憂? 倒是老侯爺露出些不贊同的神情。 陳皎也捂住額頭,攔下了怡和郡主:“娘!且不說外祖母求情是否有用,只論此刻出于風口浪尖上,我們怎么能將舅父他們也牽扯進來?” 大長公主府可是不屬于太子黨, 這次并未被皇帝怒氣波及。但如果怡和郡主弄這么一出, 便說不準了。 聽見陳皎的分析, 怡和郡主當即也不說話了。 她雖然擔憂女兒,卻也不愿讓自己親哥哥和母親因此涉險。 因為這道突如其來的旨意,永安侯府頓時愁云慘淡。 陳皎還算樂觀,笑著說道:“放心吧,周侍郎當庭冒犯圣上,也只是被貶官關押,我到時機靈些,總不至于比他還差吧?” 聽完陳皎這句話,其他人面色不改沉重。最終許久未說話的老侯爺起身,睜開一雙銳利的眼,拍板道:“你放心大膽地去!我征戰(zhàn)沙場為高祖盡忠,對得起朝堂對得起百姓,我倒要看看他敢拿你怎樣!” 第二日,宣政殿。 一回生二回熟,時隔近一年,陳皎再次被內(nèi)侍帶著進入這座宮殿。 到了陛下面前,這一路陳皎都恭謹?shù)氐椭^。見到皇上后,她毫不猶豫跪下問安。 大約過了半刻鐘,上首正在處理政務的皇帝這才抬起眼,宣她起身:“陳世子起來吧,抬起頭來,不必拘謹?!?/br> 一刻鐘為十五分鐘。一般臣子覲見,叩首后便會很快站起。老皇帝故意裝作在處理政務,不叫她起身,分明就是要給她個下馬威。 來者不善。 “謝陛下。”陳皎低眉順眼的起身,心中卻在謾罵。 她就知道,這狗日的老皇帝又要作妖??! 陳皎抬起頭來時,特意迅速地掃了眼上方,在看見陛下身邊熟悉的面容后,心中一驚,面上卻什么都沒表現(xiàn)出來。 如果她沒看錯,陛下身邊的那位內(nèi)侍,似乎便是上次打板子放自己水的小太監(jiān)。對方應當是太子的人。 如今的情形,陛下要對太子趕盡殺絕,又怎么會容忍太子的人待在自己身邊?還是他未曾發(fā)覺? 陳姣心中百轉千回,面上卻裝作一無所知的木訥老實相,專心聆聽陛下‘教誨’。 大約陛下是要走威逼利誘的路線,有了開始的下馬威后,接下來的時光這老頭子居然稱得上和藹。 不過這和藹分外有限。沒兩句話,他便直接聊到了正題,眉眼銳利如鷹:“陳世子年輕氣盛,上次來宮中時自稱仰慕太子,使朕印象深刻?!?/br> “現(xiàn)下已過去數(shù)月,不知陳世子未改初心……”他犀利的目光直直盯著陳皎,想是等著對方的答案好發(fā)難。 陛下杠說完,陳皎便麻溜地跪下,伏身大喊道:“陛下英明!” 老皇帝:……? 陳皎語氣萬分誠懇:“微臣當年年幼不懂事,拒絕了陛下一番好意,實是糊涂。這幾個月悔恨交加,如今方知陛下說得對!” 陳皎義正言辭,一副忠君報國的樣子,把準備發(fā)難的老皇帝都整蒙了。 他都做好陳皎和上次一樣軟硬不吃的準備了,結果沒想到對方居然都不帶猶豫的答應了! 什么意思,這么沒有骨氣???! 聯(lián)想到上次被陳皎拒絕的情景,再對比眼前這個諂媚的陳世子,老皇帝頓感無趣。 陳皎哪知道他的想法,她現(xiàn)在就覺得屁股要緊。 這老皇帝明顯就是瘋了,她剛進殿內(nèi)便察覺對方來者不善,后面更是明顯想要找機會收拾自己。 陳皎雖然立場堅定,來之前還安慰永安侯府的人,說大不了也跟周侍郎一樣被關幾個月。 但陳皎很清楚,她絕對不能下大牢。 周侍郎在里面都呆了那么久前段時間才出來,自己要是進去了,說不準就橫著出來了。 更何況她一上刑換囚衣,女扮男裝的身份便得暴露。 到時候不僅她一個人吃免費牢飯,她爹她娘她祖父祖母也都得跟著一起唱鐵窗淚! 識時務者為俊杰,生死存亡面前,臉算什么? 陳皎當即決定豁出去了,先把這一關應付過去再說。太子殿下那里,等今日后自己再去親自解釋。 陳皎滑跪得太快,簡直稱得上一句毫無骨氣,在一眾為太子堅持不肯改變的諸位大臣中,她簡直是股泥石流。 老皇帝預料到陳皎不會答應,還專程為對方準備了一些手段,現(xiàn)在對方答應得這么爽快,他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要拿對方怎么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