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太子當小弟后他彎了 第32節(jié)
瓷器落在木桌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音,像是重重敲在人心上。 什么叫好好玩?謝仙卿這句話出口,陳皎整個人都懵了。 這和她想的不一樣啊,太子得知她喜歡女子后,不應(yīng)該覺得他們道不同不相為謀,然后放棄她嗎! 陳皎連最后連自己是怎么從太子府出來的都不知道,只記得臨走前太子似笑非笑的眼,就好像她的一切想法都被看穿了。 其實離開太子府后,陳皎便后悔了。她明白自己今天走了步臭棋。 太子對她的心思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段時間,卻似乎是顧慮著什么一直都沒開口,兩人之間也始終維持著君臣之線。在這種情況下,陳嬌只需要采取裝死大法,不主動不拒絕裝不知道。 只要殿下不開口,她就能一直裝懵!雖然這種做法看上去渣了些,但實施性卻很高。可她錯就錯在,因為得知太子喜歡她而慌了神,居然拉出了還未到長安的表妹試探! 太子心智過人,必然會猜出她已經(jīng)知曉他的心意,今日只不過是在借此婉拒他。若是他愿意就此放手還好,若是他不肯,事情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看太子殿下此刻的作態(tài),陳皎覺得后者的概率不會很大。 若是尋常人聽見心上人要去討好其他人,都會接受不了掀桌,更別說貴為儲君的太子殿下了! 可殿下卻只是笑容淺了些,從頭到尾都維持著君子風度,直到她走時都沒說一句不妥的話。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讓人心驚。 陳皎甚至都擔心自己把對方刺激狠了,他直接表白怎么辦?! 想到這個可能,陳皎心中咯噔一聲。 太子如果表白,她到底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兩人直接鬧崩,答應(yīng)了她就得為愛做0! 陳皎當機立斷,決定短時間內(nèi)她都不去太子府了!! 正好她找了借口請了幾天假,有這段時間緩沖,說不定今天被刺激的太子殿下也能冷靜下來。 不管請假是不是借口,反正為了心臟著想,短時間內(nèi)陳皎是絕不想面對太子了。 接下來的幾天,陳皎一反從前每天三頓往太子府跑的殷勤,對父母找了個借口說要認真學習,天天躲在國子監(jiān)求學。 當然了,讀書是不可能讀書的。 她每天都在課堂上發(fā)呆和睡覺,感嘆自己跌宕起伏的人生。 好難啊。她只是不想跟上司搞斷袖而已,為什么會這么難。 太子身邊那么多下屬,其中不乏相貌出眾的青年才俊,她以前從沒聽說過對方有疑似好男風的傳聞啊! 陳皎嘆了聲氣:“唉,都怪我太優(yōu)秀了。” 事到如今,她干脆不想這件事了,低下頭來認真看書,然后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國子監(jiān)內(nèi)其他學生聽到她這句自言自語,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許久未見,陳世子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沒人跟她說話,她自言自語都能胡說八道自賣自夸! 陳皎自從成為太子殿下身邊的紅人后,夫子對她的功課也不再像從前那樣緊盯不舍。她偶爾上課睡覺,夫子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太子手段如何大家都瞧得見,手握兵權(quán)的五皇子尚且不是對手,其他幾位皇子就更沒希望了。明眼人都知道,太子登基是鐵板釘釘?shù)氖虑椤?/br> 陳皎已經(jīng)是太子心腹,跟在他身邊日后少不了前程。 就在大家都默認了這件事后,誰都沒想到陳皎忽然浪子回頭,做出一副勤奮苦讀的樣子。 國子監(jiān)也不乏王公貴族,有消息的學生早就說了,陳皎已經(jīng)連續(xù)許多天沒去太子府了,大有要在國子監(jiān)待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在國子監(jiān)求學的除了王公貴族子弟,便是身有功名的舉人進士。他們科舉求功名,也不過是為了博個好前程。 見此狀況難免會產(chǎn)生不解。陳皎已經(jīng)達成目的,又何必再本末倒置和大家一起龜縮于國子監(jiān)呢。 她長時間不去太子府,就不怕被其他人趁機搶了太子的寵信嗎? 陳皎哪里知道這些人在想什么。若是從前她肯定會怕,但現(xiàn)在這種時刻,要真有勇士代替她去貢獻屁股,她肯定會感激到回家給對方立塊牌位,一天三柱香的把人供起來! 陳皎一邊做好心人解決自己的夢,一邊在國子監(jiān)混日子。而太子府的情況就沒這么輕松了。 “周侍郎治水有功,這種折子,你們也膽敢呈上來?”謝仙卿坐在上首,目光淡淡掃過底下眾人。 屋內(nèi)靜謐無聲。底下的幾位大臣直面怒火,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言語。 汴州地域位置獨特,商貿(mào)繁華,每年稅收在當朝都排名前列。雖然屢次禁止提前收稅,但各地財政不同,有時國庫調(diào)動也需周轉(zhuǎn),所以提前收稅的事情并未完全杜絕,上位者對此算是睜只眼閉只眼。 然而這次因為周侍郎去汴州治理水患,需要數(shù)十萬白銀,調(diào)動當?shù)刎斦虐l(fā)現(xiàn)上任節(jié)度使為了補缺國庫,提前收走了當?shù)財?shù)十名豪紳八年稅款,現(xiàn)在他調(diào)任拍拍屁股走人,幾十人見勢不對,干脆聯(lián)合起來告官。 周侍郎治水到一半沒錢,還得幫著打官司。戶部現(xiàn)在由太子黨徹底把控,得知此事后也要拿個章程出來,到底是還錢還是認賬。畢竟那名節(jié)度使當初為了哄得豪紳提前繳稅,承諾了許多好處,收的稅也大大不足對方這數(shù)年應(yīng)繳的額度。 節(jié)度使和周侍郎都是太子的人,又牽扯到幾年前陛下大興修建皇陵一事,此種牽扯千絲萬縷,說下來也是一筆爛賬。太子黨內(nèi)部一群人為這件事吵許多天了。 好不容易大家商量好,共同寫了個還算勉強的折子呈上來,沒交給陛下先給了太子,然后便有了現(xiàn)下的場景。 謝仙卿抬起眼,淡淡道:“為官者,為國為民。若是本分工作也糊弄了事,此等敗類禍害黎明朝堂……” 他目光掃向幾人,道:“殺之亦不足惜” 太子沒有訓斥和發(fā)火,聲音淡定,簡簡單單一句話卻將幾人嚇得額頭汗珠直流,腿軟到當場跪下。 眾人口中直說不敢,心道殿下如今手段是越發(fā)厲害了。若是尋常遇見屬下不盡心糊弄,頂多打回去訓斥一通,今日居然連“殺之亦不足惜”這種話都說了出來,令人害怕至極。 大家心中暗暗叫苦,覺得他們可能是倒霉地剛好撞在太子心情不好時候了。 他們幾人寫的折子謝仙卿直接沒給批,讓幕僚再去討論辦法。幾位年近半百的大臣從書房內(nèi)退下,滿頭大汗也不敢擦。 等出了太子府,大家才稍微松了口氣。 張公公陪著送幾位大臣出府。路上大家互相打眼神,最后有一人小心翼翼道:“張公公,我們也是陪伴在殿下身邊的老臣了,今日惹得殿下盛怒,還勞累您送我們出府,自覺羞愧難當。” 張公公連忙躬身,嘴中直道:“不敢不敢。” 他能在太子身邊長久做事,自然是八面玲瓏之人。不會因為這幾人被太子訓斥,就隨意給臉色。 更何況張公公知道內(nèi)情,這幾人犯得也不是大罪,頂多是當官不盡心敷衍了事罷了。若是平常還沒什么,今日可不就被殿下拿來開刀了。 可惜他同情別人,還不如同情一下自己。臣子們可不是天天來見儲君,倒是他時刻伴在太子身邊。 唉,這陳世子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好端端的非要提什么表妹,連續(xù)幾天不來太子府,惹得殿下心煩意亂,最終是他們這些下人倒霉。 張公公嘆息道:“殿下最近心中不痛快,幾位大人平日多注意些。” 有個大臣擦了擦汗,小心翼翼問道:“殿下如此盛怒,可是因為陛下對五皇子的處置不滿?” 大家之前都認為五皇子涉及謀逆,按律應(yīng)當被貶為庶人。然而對方卻被輕飄飄的放過了,所以大家私下都猜測太子在為此不滿。 這倒是他們想多了,事實上謝仙卿對這個結(jié)果早就預(yù)料到。 圣上對五皇子是失望,但對他便是懼怕和厭惡。以謝仙卿對他父親的了解,對方并不想完全廢掉五皇子,還打著讓對方留存實力,將來在需要的時候繼續(xù)跟他斗法。 謝仙卿心情不定,完全是因為陳皎。 張公公知道這個答案,卻根本不敢說。可是他不說,其他大臣也不是,沒腦子的瞎子。 有心人當即道:“最近幾日未曾見陳世子,可是她……?”他悄悄比了個手勢,暗指是對方惹惱了殿下。 他們其實早就懷疑陳皎了。畢竟這次和上次太子心情不好的狀況很像,可上次大家都知道殿下訓斥了陳皎,這次卻沒有任何風聲,所以大家也拿不準到底是怎么回事。 張公公眉心一跳,當即道:“可不是。陳世子近日忙于學業(yè)罷了!” 他一直跟在殿下身邊,可是知道殿下把這位世子放在心尖尖上。他誰的話都敢說,可不敢惹陳世子! 張公公怕傳出什么不好的流言,當即夸贊道:“你們不要亂想,陳世子最忠心不過,哪里會惹惱殿下。” 這話說得張公公自己都不信。就陳世子那小子,以他在宮中混了多年的老油條經(jīng)驗,一瞧就知道不是個好人,遇事跑得比兔子還快。 幾位大臣聽這太監(jiān)死命夸贊陳皎,不由撇嘴,心中不屑。太子黨雖然明面上和諧,但大家心中還是有幾分心思的。 誰官做得大,誰在太子面前有臉面,誰本事高才能了得……大家彼此心里都有數(shù),偶爾也會因此爭執(zhí)。 俗話說太監(jiān)果然都是踩低捧高,滿口謊話。誰不知陳皎是出了名的油嘴滑舌,這張公公給居然夸的出口說她忠心! 陳皎在商談事務(wù)時都能睡著,這樣都叫忠君愛國了,那他們第一個不服! 不過也正是因為張?zhí)O(jiān)不斷夸贊陳皎,才使得大家意識到這次果然和上次不一樣。 如果真像上次陳皎得罪了太子,張公公是閉口都不會提她一句,更別說夸她了。大家官場混久了,都明白踩低捧高的道理。于是大家漸漸的便放下了這念頭。 這幾人沒從張公公口中得出什么消息,不甘心也沒辦法。 雖然心中不屑張公公夸贊陳世子的話,卻還是順從點頭:“是啊是啊,聽說陳世子家中近日要位表妹投奔,最近忙些也是正常……” 長安城中無秘密,話題一下子帶偏了。 有人八卦道:“我瞧永安侯夫婦心高氣傲,這么些年都沒給陳世子相看。近來鄭重其事,難不成是因為此前便有了婚約?” 張公公話陡然尖利起來,語調(diào)都高了:“沒影的事,諸位大人可別胡說!” 他這么憤怒,其余幾人都嚇了一大跳。大家雖有些不解,不過眼下也不敢得罪這位太子近侍。 俗話說的好,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況太子殿下身邊的近侍呢。他一句話,頂別人許多句! 有機靈的當即道:“張公公教訓得是,我們也是無聊湊趣提一嘴。” 張公公臉色頓時一會兒青一會兒白,難看得要命。他可是打探過,陳世子這幾日可是老老實實縮在國子監(jiān),那個他所謂的表妹連影都沒有。 否則太子殿下還能安然放她在外面蹦跶? 張公公臉色不好,大家便默契地略過這個話題。有人心有余悸道:“也不知道是誰得罪了殿下,不應(yīng)該啊,殿下不久前扳倒五皇子,正應(yīng)當是高興的時刻,怎么忽然就……” 張公公心想還能是誰?不就是那個瀟灑自在的陳世子嗎! 想到陳世子,他嘆息道:“這誰說得準呢,人的心意是隨時變化的。” 這個陳世子之前天天巴結(jié)討好太子,說的話讓他這種閹人都臉紅。結(jié)果一眨眼把人弄到手了,現(xiàn)在居然又搞起了若即若離這一套,扎根在國子監(jiān)揚言要當好學生了。 誰不知道陳世子不愛讀書,在國子監(jiān)時常被夫子批評,說要浪子回頭這不是逗人玩嗎?! 她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毫不掩飾,借口一會兒讀書,也難怪太子殿下心有不甘,如此惱怒了。 送完幾位大臣,張公公又麻溜回殿下面前伺候。越離書房越近,他心中越是忐忑。 這害人的陳世子,他又忍不住在心中罵道。沒見過這么干事的,把他們好端端的殿下害成這樣,缺德冒煙! 張公公走進屋內(nèi),小心道:“稟殿下,奴才回來了。” 沒有人回答,屋內(nèi)靜得嚇人。張公公沒忍住,小心抬頭看了眼。 只見謝仙卿坐在上首,姿態(tài)散漫斜靠木椅,手里拿著一個荷包,面色看不出喜怒。 這個荷包便是陳皎當初送給他的物品之一,里面放著一張據(jù)說從慧言大師師父那里得來的平安符。 也正是因為收到這個荷包,感動于陳皎的心意,謝仙卿那日才做出了決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荷包算是謝仙卿和陳皎的定情信物。 他感動于陳皎那番“心愛之物”的發(fā)言,從收到荷包那日起便主動佩戴于身上,一直不曾拿下。 他淡淡看著手中的荷包,許久嗤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