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病美人原配[年代] 第255節
“可不嘛,我們都很意外,誰能想到當初天天在大院里鼻孔朝天,刁鉆惹事,把大院里不少人都氣得討厭她的童馨,也能像戰士一樣,毫不猶豫就去前線了,我們都說,這都是因為你,要是沒有你,童馨要沒去鄉下鍛煉幾個月,打仗了她躲都來不及,哪里會成今天的樣子。” “只能說本質就不是壞人。” 穆冰瑩心里也充滿感嘆,再聽到大家說這次很多剛入伍的新兵都直接奔赴戰場,心里感嘆就更深了。 聊了許久,只從大院人嘴里知道了軍區近況,沒有任何島上的消息。 穆冰瑩簡單買了些菜,抱著孩子回家,不打算先回穆溪村了,準備直接回玫瑰島。 第204章 海面上, 顧蔚陽裹在一襲紅色老虎頭披風里,乖乖趴在mama肩膀上,用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看著蔚藍的大海和海面上的海鳥。 穆冰瑩低頭親了親兒子柔軟的臉頰,“陽陽, 是不是還記得回家的路?” 顧蔚陽伸出圓鼓鼓的小拳頭, 想把披風帽子摘下來,結果胳膊才剛舉起來, 就被mama按了下去。 “海風太涼了, 凍著了要喝葉爺爺給的苦藥藥。” 一聽到苦藥藥,顧蔚陽縮回小手不動了, 他最怕喝藥藥了。 看著兒子老實乖巧的樣子, 穆冰瑩嘴角上揚,抱著孩子,教他認識海面上的飛鳥,教他認識燈塔, 教他辨識回家的路,盡管陽陽聽不太懂,她也說的很詳細細致。 到了熟悉的碼頭,炊事班的周班長,幫忙拎東西接她們下船。 “全島戰士都出發去南疆了, 團長安排我代為值班守崗。”周班長留下人繼續站崗,幫著拎東西送回大院, 一路上跟穆冰瑩說了很多近況。 “傅景蕭和穆炎各自帶了一個組, 跟著克吉和瓦爾分批出發,一隊去了云省, 一隊去了桂省, 是在十二月中走的, 團長又陸陸續續派了好幾隊出去,最后在這個月三號早上,跟曹政委一起帶上今年下半年剛選出來的新戰士走了。” 知道顧長逸確切出發時間,穆冰瑩點了點頭,“那島上一個戰士都不剩下了?” “一個都不剩,全走了,葉豐院長也親自帶領醫療隊前往最前線。”周班長拍了拍自己的傷腿,“我們炊事班的人也都跟著去了,我要不是這條腿傷了,肯定也得親自去教訓那些王八羔子。” 穆冰瑩一路走到大院,島上的冷清,還真讓她有些不習慣,以前一下島,明里暗里有很多戰士駐守,路上還有供銷社的運輸車來來往往,家屬孩子們遍地跑,里面施工隊也是抬著沙子,推著磚頭忙活,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聲音。 現在就好像活力全都被南疆戰場抽走了。 一直進了大院,才聽到人聲。 “一天天不打你十八遍,你皮癢得很!我讓你跑!” 隨著柳翠霞的罵聲傳出來,長高一截的大宇竄入視線,一抬頭看到穆冰瑩,兩腳頓時急剎車,濺起一片沙塵, “小嬸!小嬸你回來了!” “大宇,你都長這么高了。”穆冰瑩笑看眼前的孩子,話音剛落,又對上剛追出來的柳翠霞視線,“柳姐,你看起來精神很足啊。” 柳翠霞撥了撥額前的頭發,一臉驚喜看著穆冰瑩,“小穆!你回來了!怎么回來的這么突然!” “誰回來了?!” 張婉的聲音從院子里傳出來,下一秒,凌亂的腳步聲跟著響起。 手里還拿著搟面杖的張婉,急吼吼從院子里跑出來,看到穆冰瑩腳步一頓,“哎呀”了一聲,腳步加快跑過來,后面還跟著一長串蘿卜頭。 “怎么突然就回來了,也沒提前說一聲啊!” 張婉跑到穆冰瑩面前的時候,阿依和芝莉也出現在視野里,兩人又都懷孕了,眼神同樣是充滿了驚喜。 接著,朱艷和他們家的大年小年,也跑出來了。 高師長家的大門跟著打開,挺著肚子的李如,探頭出來,看到穆冰瑩一怔,下一秒就跟著大家一起走出來。 很快,穆冰瑩幾個人就被大家伙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問著她問題,都是些類似的問題,什么怎么突然回來了,什么時候放假的,又是幾號到的珠市,知不知道他們都上戰場了。 穆冰瑩回答幾句,覺得站在這里說個沒完,便抬腳往家門口走去。 幸好一進大院第一棟房子就是她們的家,能夠直接開門進去,房子要是在最里面,這一段路沒個一個小時,是走不完的。 “陽陽,我們到家了。” 穆冰瑩把兒子放下,揭開他頭上的披風,理了理他的厚外套,母子倆一起抬頭看著房子。 雖然顧長逸不在家,她也不在家,但是房子很干凈整潔,幾乎沒有一片樹葉,菜園里的菜也是綠油油的,沒有任何枯萎的跡象,葡萄藤冬季沒了葉子,剩下光禿禿的木架,兩根老藤臥在下面。 推開大門,依然是干凈整潔,擺設照著她以前的習慣,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任何潮濕之氣,說明每天都有人通風。 “顧團長走之前,特地把鑰匙給我了,讓我們幾個有空多來家里看看電視,電視我們是沒什么心情看,就每天過來給你打掃一遍,曬曬被子什么的。”張婉蹲在顧蔚陽面前,一臉稀奇:“蔚陽長得這么好看呢,比小姑娘還要好看,長大能跟他二叔比了。” 顧蔚陽回到家里,沒有任何不適,眼珠子轉來轉去,比他mama檢查的還要仔細,似乎知道這里才是真正的家,走了半年,一點兒都沒忘記,還記得很清楚。 “精神氣還是像顧團長,一看就是能文能武的軍干部料,不像他二叔身上文氣偏重。”柳翠霞也蹲在顧蔚陽身邊看著他。 “孩子一進門就這么老實,真省心,不照島上這幾個孩子,一會兒不看著,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朱艷看著顧蔚陽,比看著自己家兩個兒子還要歡喜,島上孩子都曬得黑黢黢的,每天在海邊地上打滾,成天沒個干凈樣,看著顧蔚陽白嫩嫩,軟乎乎,忍不住上手去握住他的小手,“陽陽,還記得嬸不?跟嬸回家拿rou餃子吃好不好?” “媽,你跟想偷孩子一樣。” 從小就跟穆冰瑩親,最喜歡穆冰瑩的大年吐槽。 穆冰瑩輕笑出聲,脫掉身上的厚外套,卷起袖子,“小慧,看看家里還有什么吃的,我們歇一歇做晚飯。” “好,我,去看。” 羅慧一出聲,熱鬧的氣氛一頓,接著家屬們的注意力又轉到了她身上,再次七嘴八舌問著: “哎呀媽呀,小慧會說話啦!” “聲音還很好聽呢!這去了首都,還真治療了啞病!” “哪止治好了啞病,這人也胖了白了,模樣看著也俊多了。” “還多了一些小穆身上的書香氣,看來去首都,這認字沒停下來!” “怎么小穆走了半年,跟著去的人一個個變化都這么大,我們就跟停在原地不動似的。” 穆冰瑩忍不住又笑出聲,回到家里,見到島上家屬們到底是不一樣,整個人身心都變得輕松,笑道: “我能有什么變化,主要是孩子,正卡在學講話學走路的時候去首都了,三歲以前的孩子一天一個樣,有變化不是很正常,小慧以前在鄉下是盡吃苦受罪了,養一養有變化也很正常,你們別一驚一乍的,搞得像是十年沒見面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半年不見可不就是小十年了,我也是上過學的人!”張婉一臉膩歪,“行了,別看了,顧團長都走半個月了,能留下什么東西,米面怕生蟲都給我們了,就剩下地里的菜和后院的雞,現殺還不夠折騰的,我做了手搟面,炒了螺rou做澆頭,還想吃什么跟我說,我給你整。” “我煲了雞湯。”坐在椅子上盯著顧蔚陽看的李如道:“晚上準備煮點掛面,孩子正好能吃。” 一看到顧蔚陽,李如就移不開眼了,肚子里孩子要能長得有顧蔚陽一半好看,她就心滿意足了。 都說懷孕期間要多看看好看的小孩子,她可得多盯著顧蔚陽看看。 “我晚上包的rou餃子。”朱艷指揮大年,“去給你小嬸盛一碗過來。” “我蒸的饅頭,還炒了蘿卜干,煮的玉米稀飯,等下給你送些過來。” 柳翠霞一說完,張婉就在她身后撇嘴,眼神暗示穆冰瑩,意思看看,這么久了還是這個摳門樣。 穆冰瑩笑出聲,心里覺得溫暖,“去到首都就沒怎么吃過腌菜,正想這一口,謝謝大家,我就不客氣了。” 于是,三個人的晚飯,沒有開火,也吃得非常豐盛。 穆冰瑩吃的雞湯配辣炒螺rou手搟面,雞鴨魚rou,羅慧都不覺得新鮮了,她選擇吃的是饅頭稀飯蘿卜干,顧蔚陽吃得朱艷給的rou餃子,喝了小半碗雞湯。 小家伙吃飯的時候被一堆人圍著,島上幾個跟他差不多時間出生的孩子,有些還不能獨自吃飯,有些會拿勺子了,但吃得慢慢吞吞,注意力容易分散,還有些頓頓都要被家里老人追著喂。 顧蔚陽一被mama端好了飯碗,就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吃的小嘴鼓鼓地,一點兒都不用人cao心,讓大人們看著更高興了,圍著他一邊夸,一邊教育自家孩子。 最后島上幾個差不多的孩子都端著碗安排在了,和顧蔚陽同一個桌子上。 小孩子們看到顧蔚陽被夸,一個個都變得跟平時不一樣了,學著顧蔚陽拿勺子,一口一口按照他的節奏吃光了晚飯。 家里院子響起一陣陣大人的夸贊聲和笑聲,一直持續到晚上九點多鐘,才散去。 宿舍樓那邊幾乎都空了,穆冰瑩沒讓羅慧過去住,直接讓她住到了斜對面房間。 拿毛巾把樓上的床鋪柜子桌子,都擦了一遍,又把孩子哄睡了,穆冰瑩才走到廚房,從書桌抽屜里拿出了顧長逸留給她的信。 信里內容仍然是日常瑣碎叮嚀,沒有提到跟戰爭有關的事,只是在最后寫到了,他手里的存折放在了家里的保險箱,如果有意外,讓她不要拒絕組織的安排,但不要向組織索要任何東西。 穆冰瑩能從這封信里看出顧長逸對戰爭的平和,不是他以前出任務那樣的自信,也沒有一般人對戰的擔憂忐忑,像是做好了周全的準備,迎接未知,絕不后退。 這種平和讓她有些陌生,軍人顧長逸一直是所向披靡,無可匹敵的,他每次提到跟工作有關的事,渾身都是充滿了自信,他懾人氣場之下的底氣,也是來源于那樣的自信。 穆冰瑩把這封信讀了三遍,看似平和,實則怪異的感覺愈來愈濃烈,不禁開始思考,是這場戰爭不像報紙說的那樣有底氣,還是顧長逸個人心態出了問題。 亦或是,勝敗乃兵家常事,因此,顧長逸看淡了,所以以一個平和的狀態去面對? 昏黃的臺燈下,穆冰瑩拿著信紙看得出神。 想到了顧長逸剛知道她懷孕時的震驚,震驚不奇怪,奇怪的是那一刻從他身上感受到的絲絲惶恐,以及事后整個孕期,他“如履薄冰”般噓寒問暖的緊張狀態。 她從沒有想過有什么不對,大部分人對待孕婦都是小心翼翼,唯恐孕婦有哪里不適的狀態,顧長逸本來就緊張她,她原來身體又不太好,更緊張些,也不奇怪。 但穆冰瑩此時此刻總覺得,應該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簡單,一定能深挖出一些隱藏的東西。 然而如何深挖,她卻找不到頭緒。 穆冰瑩輕嘆一聲,放下信紙,揉了揉睛明xue。 都說女人生孩子是去闖鬼門關,闖完之后整個人心態會發生很大變化,她生的順利,沒覺得心態有什么變化,難不成這份該有的變化跑到顧長逸身上去了? 夜深了,月亮隱于云層。 實在想不通,穆冰瑩將信收起來,關了臺燈,回房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睡前憂思太重,穆冰瑩夢魘了。 夢到了剛結完婚后的那場心臟手術,做的不是簡單的股靜脈封堵術,而是開胸大手術,她躺在手術臺上,胸前鮮血淋漓,葉豐醫生緊張地滿頭大汗,嘴里不停喊著什么,卻怎么也止不住她胸前的血。 血逐漸流滿了半張手術臺,暗紅色的血一滴一滴往下滴,能聽到滴水聲,也能看到地上那灘血的范圍越來越廣,她由心底恐懼,察覺到生命在流逝,一種待宰羔羊般的無助蔓延全身,卻因打了麻藥不能動。 就在無助的感覺到達頂峰時,顧蔚陽忽然哭出聲,喊著“mama”。 穆冰瑩猛然驚醒,呼吸變得前所未有的急促,不待反應,便下意識翻身去抱兒子,“陽陽,不哭不哭,怎么了?” 黑暗中,聽到mama的聲音,顧蔚陽哭聲漸止,抱著mama的手臂往她那邊爬,鉆進溫暖熟悉的懷里。 穆冰瑩打開床頭燈,看著趴在懷里抽泣的兒子,輕輕撫了撫他的小背脊,“不怕,陽陽不怕,是不是忘記我們回家了,到了爸爸mama的房間里了?” 顧蔚陽還不會講話之前,就不怎么哭,會講話會走路之后,哭的次數更是一只手都能數得出來,只在當時剛到首都,換了新房間半夜哭過,穆冰瑩以為這次也是這個原因。 聽到門外傳來動靜,知道是羅慧也被兒子吵醒了,穆冰瑩對外喊道:“小慧,不用來了,陽陽沒事。” “好。” 穆冰瑩將孩子抱到身上,拿了手絹給兒子擦干眼淚,“這是爸爸mama的房間,也是我們陽陽從小睡到大的房間,陽陽不記得啦?” 顧蔚陽在mama身上轉頭,看著床頭柜上,臺燈下的一家三口照片,伸出短短rourou的食指,“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