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病美人原配[年代] 第250節
“肯定沒空。”顧長逸一勺一勺仔細喂著兒子蛋羹,“明天過完戶,我們就得去看沈老師,后天聚餐,也得把沈老師邀請過來。” “沈聰教授?” 顧飛躍突然笑了,“他一直等著大嫂來,知道大嫂考取省狀元那天晚上,拉著我喝了半宿的酒,那叫一個高興,還說一定要把大嫂搶到語言專業去,你們不去看他,我也要請他過來的。” “就算后天過來,我們明天也得買些東西,主動先去拜訪,沈老師既是你大哥的老師,又是我們之間的媒人,不能來了還等著他來上門。”穆冰瑩吃好了,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將孩子抱到旁邊小凳子上,接過顧長逸手里的蛋羹喂兒子,讓顧長逸接著去吃飯。 “說的也是,我都忘了他是你們媒人的事了。” 幾人邊吃邊聊,一頓飯下來,填飽了肚子,精神氣回來了,一路疲憊也跟著消了不少。 等下要睡覺,穆冰瑩想讓他們都好好睡一覺,就沒有泡茶,拿了幾個蘋果出來,慢慢削著皮,聽顧長逸兩兄弟聊首都這邊的事。 晚上顧飛躍沒在這睡,說是習慣宿舍了,硬是要回學校去睡。 羅慧把大門關好,去了自己房間休息,穆冰瑩和顧長逸也帶著兒子刷完牙后睡下。 顧蔚陽小同志一向最喜歡睡覺,即使到了陌生環境,也沒哭沒鬧,更不需要哄睡,只要一躺到mama的懷里,被mama輕輕拍著背,回回都是秒睡著。 穆冰瑩累了,顧長逸也累了。 火車上穆冰瑩還睡過,顧長逸因為自身警覺性,以及要看著媳婦孩子,保證他們的安全,幾乎就沒睡過。 等到兒子熟睡后,呼吸變得勻稱,兩人也跟著睡著。 …… 一夜無夢到天亮,精神氣是徹底緩過來了。 顧飛躍一大早就過來了,說要帶他們去國營飯店吃特色早餐。 穆冰瑩一路上還期待著,結果端上來的是一碗又酸又餿的暗綠色豆漿,準確說是豆汁兒,配上一個焦圈,說是首都人民的特色早餐,她強撐著喝了兩口,實在忍不了,還是換上了清粥包子蘿卜干。 “大嫂,這個得多喝幾次,喝著喝著就習慣了。”顧飛躍笑著端起碗喝,端詳著大哥,發現他眉頭皺都沒皺一下,就把焦圈豆汁兒喝完了,順便還把大嫂剩下的喝了,“得,大哥才是真正的首都胃。” 穆冰瑩是看著他喝下去的,想到那味道,她還是決定照著自己喜歡的吃,好吃又香的早飯那么多,沒必要去適應又酸又餿的豆汁兒。 吃完了早飯,見到了賣家,在顧飛躍和他兩個朋友的陪同下,一起去房管所過了戶,交了錢,解決了房子。 顧長逸和穆冰瑩接著就去供銷社買了白糖紅糖麥乳精牛奶粉,還有首都特色點心蜜麻花棗花酥去到首都大學職工大院,結果卻沒見到沈老師的人,據隔壁鄰居說,去鄰市參加學術研討會去了,過兩天才回來。 兩人只得拎著東西去學校報了名,填交了走讀申請表,把該辦的都辦了,又跟著顧飛躍把家附近逛了一遍,熟悉周圍的國營市場,菜站,糧站,每個廠門口的副食品店等等。 越逛越覺得這房子買的真好,地理位置是相當的優越,出門五百米以內菜站市場副食品店綜合服務社,什么都有,自己不想做飯,國營飯店也在附近,幾步路走去首都大學西側門,食堂就在里面,只要有錢有票,買什么都方便。 顧長逸看完了,對于把媳婦孩子留在首都的忐忑,都消了一大半。 穆冰瑩就更滿意了。 又休息了一晚,一路長途的疲憊也徹底跟著消失了。 雖然顧飛躍說不用她準備什么,但該買的菜還是要買,穆冰瑩知道川蜀那邊的火鍋怎么吃,猜測涮羊rou也差不多,買了土豆,萵苣,蓮藕,冬瓜,茼蒿,青菜,白菜等蔬菜,買了豆腐鴨血千張豆皮腐竹等配菜回來,洗了切了擺好。 穆冰瑩開始燉紅燒rou,不管到哪里,rou總是受歡迎的,不加菜的紅燒rou,就更受歡迎,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燉紅燒rou的功夫,她又做了一條紅燒魚,把一些魚丸rou丸也擺在碗里,全都端到客廳桌子上。 下午顧飛躍將涮羊rou的鍋子拿來了,是一個炭火銅鍋,中間高高豎著一個空心筒,說是用來透氣,鍋子加湯后燒開就可以燙東西吃。 隨鍋子一起來的是六七盒嫩羊rou卷,每一盒都有三層,穆冰瑩看了都驚訝壞了,居然能弄來這么多rou,怪不得顧飛躍說老三和佳夢來了都夠吃。 顧飛躍看出大嫂的驚訝,笑著解釋:“看著多,其實沒多少rou,都是片的很薄,吃起來不頂飽,所以我說讓大嫂煮一鍋飯。” “沒事,我買了很多配菜,還另外燒了菜。” 穆冰瑩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道激動的聲音:“冰瑩!長逸!” 第199章 “沈老師!” 顧長逸與穆冰瑩一起迎上去, 看著依然樸素,精神氣卻與穆溪村時完全不一樣的沈聰老師,兩人都很激動。 沈聰握住兩人的手,目光主要放在穆冰瑩身上, 看了一會兒, 便開始淚光閃爍,“好, 好好好, 好啊,冰瑩, 我終于等到你了。” 受到沈老師的情緒感染, 農場往事歷歷在目,穆冰瑩也跟著濕了眼眶,“沈老師,快請進, 我們前天就去看您了,您不在家。” “是,我一回來聽到隔壁鄰居說了,立馬就猜到是你們,這不東西才剛放下, 就趕忙來找你們。”沈聰牽著兩人的手往里走,“這房子是真好, 飛躍談的時候我就來看過了, 冰瑩,你有出息啊, 長逸, 我給你找的這個媳婦, 怎么樣?” 顧長逸笑看一眼穆冰瑩,對沈聰鞠躬作揖,“恩師大恩,當以永生相報。” 沈聰頓時仰頭大笑,笑得紅光滿面走進院子,笑聲剛才稍稍停頓,一看到院子里小凳子上的顧蔚陽,笑聲又響了起來,“你看看,時間過得多快,再見面你們連孩子都有了。” 穆冰瑩走過去將兒子抱起來,“陽陽,喊爺爺。” 顧蔚陽小同志已經會喊爺爺了,雖然他覺得眼前的人不是家里兩個爺爺,但是mama說什么就是什么,他還是乖乖喊了:“爺爺。” 一聲“爺爺”再次讓沈聰笑得紅光滿面,從懷里掏出一個紅包遞給顧蔚陽,“好孩子,一臉聰明相,長大了不會比你爸媽差。” 顧蔚陽拿了紅包,轉手就交給mama,他已經在過年期間養成習慣了,給完了之后,睜著大眼睛看mama,等著夸獎。 穆冰瑩親了親兒子的臉,“mama都給你存著,等你長大了用。” 兩人把沈聰迎到屋子里坐下,顧飛躍拿出茶具親自泡了茶,聊起來了穆溪村往事和國情變化,已經大學恢復后的事情。 “大哥!大嫂!” 顧銳進人未出現在門口,聲音先傳進院子里。 穆冰瑩剛站起來,就看到顧家老三兩口子拎著東西走進院子里。 顧銳進一看到顧蔚陽,就把手上東西全放到了地上,舉著一根長長的糖葫蘆沖到顧蔚陽面前,將孩子舉起來,“哎呀,我大侄兒又長大了,個頭往上竄了這么多,長得真虎!” 潘喬一臉稀罕摸了摸顧蔚陽rou嘟嘟的小手,又捏了捏他的小臉,才轉頭看向屋里人,“大哥,大嫂,二哥,這位是?” “這位是沈老師,也是我和你大哥的媒人。”穆冰瑩介紹道:“沈老師,這是長逸的三弟和三弟妹。” 又是一番寒暄,潘喬坐下喝茶,顧飛躍舍不得放下顧蔚陽,從口袋里摸出一輛會跑的小坦克,帶著孩子滿院子跑。 “佳夢今天過來嗎?” “佳夢入選大型劇目領舞,去體育中心封閉訓練了,沒法出來,得等到正式選完之后才結束。” “哇!”穆冰瑩驚訝出聲:“佳夢這么快就能去選領舞了?” 記得當時顧長逸勸小妹去總政文工團,說的是有本事就去試試能不能當上領舞,這才過去了一年多,就真的參加領舞篩選了。 “佳夢是天賦加勤奮型舞者,要不是和家里賭氣,待在香陽那么多年,早就當上領舞了。”顧銳進抱著孩子進屋,“大嫂,今天吃涮羊rou嗎?” “我還做了兩個菜,還有一道盒子菜。” 穆冰瑩剛說完,顧飛躍就站了起來,“時間差不多了,我去拿菜,順便把那幾位老師接過來,咱們就能開席了。” 顧飛躍一走,穆冰瑩也不坐著閑聊了,把碗筷全都拿到正廳,按照人頭數擺在桌子上,又找出了酒杯,拿出買好的白酒和汽水。 “大嫂,你還做了紅燒rou?” 顧銳進驚喜看著桌子上的rou碗,“我還以為今天吃不到大嫂做的菜了呢。” 穆冰瑩笑了笑,“西廂房你和潘喬可以選一間房間,以后休息了過來住,想吃什么我做給你吃。” “那我可不會客氣。”顧銳進掂著懷里的顧蔚陽,“我一休息就會過來看我大侄兒。” 自打進門顧銳進就沒撒開過顧蔚陽,一點都不覺得累,那真是發自內心喜歡小家伙。 顧飛躍回來的很快,手上拎著一個木質提籃飯盒,身后跟著三位衣著樸素的教授。 一看到他們來了,屋子里的人都站了起來。 沈聰先迎上去,“我一猜就是你們仨兒,都是來搶人的吧?” “只許你跑那么快,不許我們跟上了?”濃眉老教授笑著朝穆冰瑩伸手,“玫瑰同志,久仰大名。” 穆冰瑩一怔,這里站著三個女同志,這位居然一眼就判斷出她是玫瑰,伸手回握的時候忍不住問道:“老師好,您是怎么知道我是玫瑰?” 旁邊頭發花白的教授笑著解釋:“通過你們三人的站位和氣場,看出你是女主人,既是女主人,自然就是玫瑰同志了。” “他胡說,我是看眼緣,一看到你,我就覺得你是我們文學專業的人。”濃眉老教授握著穆冰瑩的手不放開:“玫瑰同志在還沒上大學之前,就寫出了《南燕》這樣的經典名著,等主攻了文學專業,文壇定然要多上幾本曠世巨作了。” 這位老教授著實夸張,說得穆冰瑩直擺手,“老師這話折煞我了,實在擔當不起,之前只是喜歡寫故事,恰巧趕上了好時候,有一些運氣加持罷了。” 一旁一直沒有吭聲,身材干瘦的老教授輕哼一聲:“文學班就是有了你,那些學生才會看什么都是一覽眾山小,不知自己幾斤幾兩重。” 眼看要吵起來了,顧飛躍一步上前,介紹道:“大嫂,這位是韋應云教授,主教首都大學中文系文學專業,也是著名作家和著名詩人予日,《吳江亭賦》里的所有詩詞,均來自韋教授。” “吳江亭賦?”穆冰瑩驚訝看著眼前的濃眉教授,“那是我們從初中就開始背的詩集。” 韋應云一聽這話,得意看了眼旁邊的老同志們, “等你進了文學專業,我這些成就在你面前就算不得什么了。” “不敢不敢。”穆冰瑩心里真是服了這位老教授了,她總算遇到了一個比村支書說話還要夸張的人,一張嘴就把人送上天,想要下來的話,找不到一個臺階,只能往下跳,生死未卜,這誰能受得了。 顧飛躍又指著剛才說過話的頭發花白老教授道:“這位是鄢文賦教授,與沈老師一樣,都是主教中文系漢語語言專業,也是我的導師。” 穆冰瑩恭敬地微微鞠躬。 顧飛躍走到身材干瘦的老教授身邊,“這位是關逢哲教授,主教中文系古典文獻專業,是古文字學家,秦漢簡帛、陶文璽印方面的研究專家,對于殷商甲骨文,兩周金文也是頗有建樹……” “你介紹他那么詳細做什么。”韋應云不樂意了,“剛才就提了我一個作品,你老師的作品只字不提,這老頭子的東西你倒是提了個遍,老鄢,你這學生有外心哪。” 穆冰瑩輕笑出聲,對關逢哲教授也微微鞠躬,介紹起家里的人,及時幫二弟解了圍。 兩邊都認識之后,請人入座,詳細詢問每個人喝什么酒,有無忌口之后,晚宴就開始了。 酒過三巡,氣氛徹底熱了起來,老教授們聊得也越來越起勁,起先是聊穆冰瑩創作《南燕》的初衷,由此提起了沈老師在農場的生活,沈老師又接著說起穆冰瑩年紀尚輕時的清醒,如何對他們偷偷照顧,如何想盡方法讓他們少受些苦楚。 談到感人至深之處,沈老師還留下了淚水,其他三位教授撫肩安慰,三位教授都受過同樣的苦,對這種細末之處的溫暖,能夠感同身受。 他們看多了,也經歷多了被學生忘恩負義舉報責辱,體驗過人生至深黑暗,更知道一縷陽光有多可貴。 看待穆冰瑩的眼神,就更是滿意的無法形容。 顧飛躍和顧銳進潘喬,是第一次聽到大嫂結婚前的事。 顧銳進一直待在軍區,除了覺得“大嫂真厲害”,沒有太大的感覺,顧飛躍去過鄉下,看到過太多的事,聽完沈老師說的事,直接對穆冰瑩鼓起了掌,豎起了大拇指。 潘喬是三人里面情緒最激動的人,她跟三位老教授有同樣的遭遇,以前雖然知道穆冰瑩清醒,但穆冰瑩畢竟出身根正苗紅,感情上總覺得隔了一層,但聽完大嫂在鄉下做的事,瞬間就感覺與大嫂關系拉近了無數倍。 在之前那樣的環境里,這樣敢不隨大眾的人,敢給予他們這類人一絲溫暖的人,都該被他們這類人仰視和感激。 穆冰瑩當初是出于本心,不是為了受人稱贊,也不覺得做這樣的事有什么值得稱贊的地方,與二弟一起配合著轉移話題,不要讓氣氛這么悲傷。 很快話題轉到了學術研究上,又喝了一巡酒,老教授們一擺剛才的感傷,激烈探討各自觀點,將“文人相輕”這四個字表現得明明白白,誰都不讓著誰,誰都看不起誰,吵得屋頂都快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