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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病美人原配[年代] 第230節(jié)

    “對,你往后坐一坐,有的木頭長,需要鋸掉,一鋸就有很多木屑,小心等下飛你眼睛里去。”

    聽他這么說,穆冰瑩又把椅子拖回到原來的位置,看著三個男人忙活,她媽過去幫不上什么忙,也不肯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看著。

    顧長逸在地上畫了葡萄架大概長寬位置,圈好每根柱子的點,在點上挖了洞,再和大舅哥一起把柱子放進去,用土固牢。

    “大哥,村里工坊怎么樣了?技術(shù)都學(xué)會了嗎?”

    聽到妹夫主動聊起天,穆江波笑了笑,“技術(shù)得一天一天學(xué),這才沒多久,不如師傅十分之一,好在師傅肯教,我就踏實認真學(xué)。”

    “這學(xué)會了是個長久本事,挺好的。”顧長逸知道再過兩三年,文工總團就要大裁減,很多地方團都被整個裁撤掉,沒了大量演員,村里的工坊就不是長久的事,不會像村里社員想的那樣,是個朝氣蓬勃的“鐵飯碗”。

    但是只要大舅哥有了紡織和印染的技術(shù),等到文工總團裁減,村里工坊也不會倒下,反而能乘著改革開放的東風(fēng),做大做強。

    “是,還得感謝親家嬸子。”穆江波心里清楚為什么技術(shù)員不教給村里其他人技術(shù),就專門教給他,“因為我有技術(shù),現(xiàn)在村里人都很服氣我,以前換生產(chǎn)隊長,都要花很多時間心思,才能讓手底下人老實,村里開了工坊,讓我省了這些功夫了。”

    顧長逸臉上出現(xiàn)淡淡的笑容,“那大哥現(xiàn)在既是當(dāng)官的,又是搞技術(shù)的村里帶頭人了。”

    “什么當(dāng)官的,就是和社員們一起把日子往好了過。”穆江波不好意思笑了,“要不是瑩瑩嫁給了你,村里現(xiàn)在還烏煙瘴氣,亂七八糟,小隊長輪不到我頭上。”

    顧長逸又問:“社員們?nèi)スし桓苫睿前磿r按件計算工分?也是大哥管著他們上下工時間嗎?”

    “現(xiàn)在還沒完全弄起來,之后是打算在規(guī)定的時間里完成多少事,村里是打算讓我先管著兩個工坊,等人都學(xué)會了,再挑人幫忙。”

    顧長逸放下榔頭,將手腕上的手表摘下來,“大哥,我這個舊手表給你用,你會不會嫌棄?”

    穆江波剛抱著一根木頭起身,聞言頓時愣住,看著妹夫舉著的手表愣了好一會兒,才扔下木頭連連擺手,“不不不,不用不用。”

    “大哥嫌棄是我?guī)н^的表,不想用?”

    “不是,當(dāng)然不是,我是說我用不到,你這么忙,你需要帶手表,不用給我。”

    “怎么不用,不是說之后要管著社員上下工嗎?”顧長逸知道要是提出給大舅哥買一塊手表,以大舅哥的節(jié)省個性,是絕對買不成,倒是拿他用過的給他,送出去的可能性會更大。

    他早就想和媳婦買一個牌子的同款情侶表帶了,但媳婦也是一個節(jié)省性子,有一塊表了,不會再讓他買第二塊表換著帶,這年頭就沒誰這么樣干過。

    正好大舅哥上島來幫忙了,讓他找到一個換情侶表的機會。

    “是,但是家里有小鐘,我上下工帶著就行。”穆江波把妹夫的手推回去,“你不要給我,貴得很,你自己留著帶。”

    顧長逸湊近放低聲音道:“大哥,其實是我想換表了,這舊表給了你,我才能換成。”

    穆江波一怔,“這不挺新的么,為什么要換?”

    “怎么了?”

    董桂紅看兒子女婿停下來不干活了,交頭接耳說著話 ,走過去問:“說什么呢?”

    穆冰瑩這邊和張婉三人聊著天,也注意到了顧長逸的動靜,起身走了過去,“你要把手表給我哥?”

    “什么!”

    東院傳來一聲驚叫,沒幾秒,王雨娟就快步出現(xiàn)了,驚喜看著顧長逸和丈夫,“手表?什么手表?”

    “沒你的事。”穆江波蓋住顧長逸的手,“長逸,這表還好得很,快收起來。”

    “這是干什么?”董桂紅疑惑問:“長逸要把表給江波?”

    “我最近想換塊新表,正好大哥在工坊里干活,需要給社員計算時間工分,就想把這表給大哥用。”顧長逸看著媳婦,“可是大哥嫌棄是我?guī)н^的。”

    “嫌棄?你還嫌棄?!”

    王雨娟一臉不可思議走過來,“媽還說我飄,真沒想到,你比我還飄,這么好的手表給你,你還嫌棄是用過的,你是要上天啊!”

    穆德厚看著女婿的手表,“嫌棄什么?這一點也看不出來舊。”

    “沒有!沒有嫌棄!”穆江波看著亂說的妹夫,還沒來得及說下面的話,顧長逸就把手表放到他懷里,“大哥,不嫌棄你就拿去戴吧,過些天我要和瑩瑩去買新手表。”

    穆江波手忙腳亂接住手表,生怕掉地上被摔壞了,捧著沉甸甸的手表,頓時有些不知所措看向穆冰瑩。

    穆冰瑩看著顧長逸笑了,明白他是好心嘴硬,之前給顧家老二老三買東西,他就說過,那要算起來,他還沒給大哥買過見面禮,她當(dāng)時說我們小不用給,他沒說話,還以為默認了,沒想到一直記著這事。

    “哥,你拿著用吧,家里的鐘要是哪天忘記帶回來了,壯壯上學(xué)都不知道是幾點,以后你還經(jīng)常要去軍區(qū)送衣服,有了手表,路上也能看時間,不會誤時。”

    “瑩瑩都說能拿,你就快拿著吧。”王雨娟上次被丈夫推了一下,晚上就被做了思想工作以后,現(xiàn)在沒有表現(xiàn)得過于急吼吼,“過年分錢的時候,你不還關(guān)注著誰抽到了手表票,現(xiàn)在長逸給你了,你正好不用琢磨著攢錢買了。”

    董桂紅看了看兒子手里的表,走到女婿身邊,背過身問:“長逸,你想買什么表?媽給你買。”

    當(dāng)時準備嫁妝的時候,有想過給女婿回一塊手表,但是當(dāng)時對女婿還沒有什么感情,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品,她就選擇了兩個人都能用上的縫紉機。

    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她對女婿各方面都放心了,給女婿買一塊表,那是一百個一千個心甘情愿。

    顧長逸怔了怔,同時心里一暖,“媽,不用您買,我想要瑩瑩給我買,想帶瑩瑩給我買的手表。”

    雖然董桂紅最喜歡看女兒小倆口要好,但這會還是被女婿酸到了,酸得牙都差點倒了,哭笑不得道:“行行,你們買去吧,我不參與。”

    顧長逸回頭看大舅哥還在不知所措,抬腳踢起地上的木頭,用手接住,“大哥,干完活再好好看。”

    “哎。”聽到干活,穆江波下意識應(yīng)聲,應(yīng)完才想起手里還捧著手表,“那長逸,瑩瑩,這表,我就收下了?”

    穆冰瑩笑著點頭,“收下吧。”

    “給我看看。”王雨娟立馬搶過來瞧著,“我拿到旁邊去看,別等下放你身上,干活再蹭到了。”

    “嘖嘖嘖。”董桂紅對著兒媳婦搖頭,“長逸帶著干活都沒蹭到,放口袋里還能蹭到?你走遠點,別等下再砸到你。”

    王雨娟美滋滋往剛才小姑子坐著的廊下走,拿著手表看個不停,心想等出了島,立馬就去市區(qū)娘家繞一趟。

    葡萄棚幾個人一起干,一兩個小時就搭好了,穆德厚和穆江波再幫著把三根老藤從前到后種上,提醒女兒在第一年里要細心照料,多施肥,養(yǎng)得好的話,第一年就能開花結(jié)果,又說第一年結(jié)的果子不能吃,太酸太澀,第二年的果子才能正常吃。

    晚上穆冰瑩都不用做飯,三家被蓋了雞棚的人,一起燒好了一桌子菜端過來。

    聽說穆炎穆暉會來吃飯,董桂紅親手紅燒了一只咸雞,又紅燒了咸魚。

    到了吃飯點,穆炎穆暉沖進來了,后面還跟著傅景蕭和段嘉祥,兩人手上拎著白酒,看樣子是現(xiàn)去供銷社買的。

    穆炎穆暉上了島之后,一次都沒回家,過年也沒回去,之前在島里天天都能看到穆德厚,再看到他來不覺得新鮮,一看到董桂紅,王雨娟,穆江波,那叫一個親熱,壯壯都被穆炎舉起來扛在肩膀上玩了一圈。

    等上桌以后,帶著任務(wù)的董桂紅開口了:“這島上家屬院我仔細觀察了,婦女們都挺年輕的,沒有跟你們差不多歲數(shù)的姑娘,也接觸不到女兵,那你們這婚事是不是還得等到放假回村相親才能找?”

    “找什么找啊。”穆炎嘴里塞滿了咸雞,“現(xiàn)在要學(xué)習(xí),要多多實踐,沒空找對象結(jié)婚。”

    “對,二大娘,來了軍區(qū),才知道我們懂得太少了,需要學(xué)習(xí)的東西太多了。”穆暉放下筷子,認真道:“您回家告訴我爸媽,不用著急,我下半年還要去軍校進修,不著急結(jié)婚。”

    “軍校?”

    穆冰瑩和家里人一樣驚訝,她之前只是聽穆炎提過,穆暉以后有可能會被送去軍校進修,沒想到來的這么快。

    “對,他要去念軍校。”穆炎指著埋頭吃的段嘉祥,“他都快跟姐夫差不多大了,也還沒對象,我們更不急了,現(xiàn)在不是以前,年紀輕輕就想著結(jié)婚,我得等對國家人民做一番貢獻再想結(jié)婚的事。”

    “到底不一樣了,以前在村里就知道坑蒙拐騙,現(xiàn)在腦子里想的都是國家人民了。”

    董桂紅笑容欣慰,“那你怎么沒去念軍校?我聽說,你不是考了第一名嗎?”

    “穆暉適合去軍校學(xué)習(xí),穆炎不適合去軍校體質(zhì)系學(xué)習(xí)。”顧長逸頭一回解釋這類事,“他們兩人要走的不是同一條路。”

    穆炎傅景蕭四個人抬起頭,對視一眼,繼續(xù)埋頭吃。

    “哦……”董桂紅似懂非懂,“行,我就順口問問,快吃。”

    穆冰瑩看著吃飯的四個人,差不多已經(jīng)看懂了。

    穆炎是藏在暗處的殺傷性武器,傅景蕭是放在明處的殺傷性武器,兩人是一種類型。

    穆暉未來應(yīng)該是往能文能武的政委發(fā)展,段嘉祥之后大概率也會去軍校,他估計是偏向于顧家老三那種的技術(shù)兵種。

    看著當(dāng)初的幾個人,都慢慢蛻變了,自己也蛻變了,穆冰瑩忍不住露出笑容。

    大家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因為村里工坊等著開工,娘家人沒有在島上多待,住了兩晚就出島回去了。

    有了父母哥嫂上島,本來繁忙的種苗,也在這兩天被解決了,可惜沒趕上大潮,只是簡單去海邊玩了玩。

    董桂紅準備等下次來的時候多待些日子,好好體驗趕海的快樂。

    島上日子安寧悠閑,外面卻因為《南燕》劇情里提到工農(nóng)兵大學(xué),在恢復(fù)高考后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生地位下降的事,引起了廣大工農(nóng)兵學(xué)生不滿,一封封譴責(zé)信寄往各地報社,有些地區(qū)還開始了游行,嚷著讓玫瑰道歉。

    這些人雖比不上支持玫瑰的人多,經(jīng)常一游行,還沒走多遠,就因爭吵而半路停止,但是依然引起了不小的動亂,畢竟全國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生多年來高達近百萬人。

    與此同時,玫瑰在《南燕》中的暗喻,又在文壇刮起了一陣狂風(fēng),讓原先就感激她,看好她的前輩更加認可,讓所有知識分子狂熱推崇,覺得她對陸橫畢業(yè)后的經(jīng)歷安排,深深點到了他們內(nèi)心深處的委屈與痛,也徹底喚起了他們的勇氣。

    于是,事情發(fā)酵正熱烈的時候,國情剛恢復(fù),那些不敢動,保持觀望天會不會再變,憋憤了十年的知識分子,終于等到了發(fā)泄口,揮毫潑墨,洋洋灑灑寫下無數(shù)篇高水準譴責(zé)性飛向報社。

    譴責(zé)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畢業(yè)證的含金量,譴責(zé)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的不專業(yè)性,譴責(zé)關(guān)系戶的走過場,老師的勢利眼,不負責(zé)任,譴責(zé)大學(xué)名額背后的利益往來,言辭一個比一個犀利,揭露的一點比一個陰暗,批評的一個比一個毒辣。

    從大學(xué)到公社到工廠到重點單位,詳細舉例,大膽下筆,引起全國震蕩。

    “知識平反”,成了新的口號。

    事事不提高考,但事事都在呼吁恢復(fù)高考。

    連著幾周報紙,全都是與《南燕》新劇情里對工農(nóng)兵大學(xué)態(tài)度引發(fā)的事件。

    穆冰瑩合上最新報紙,端起桌子上的牛奶喝了兩口。

    剛才看完的是文壇巨匠孫道勤的譴責(zé)文章,這篇可謂是近期以來最犀利的文章。

    孫道勤先在開始稱贊了在剛創(chuàng)建學(xué)校的初期,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畢業(yè)生對國家作出的貢獻,贊揚那些人是棟梁之材,提到具體從哪一年開始,工農(nóng)兵大學(xué)性質(zhì)就變了,如何變,是誰在變,依然以棟梁之材去分析,但后半篇卻充滿了諷刺與批評。

    有這樣的結(jié)果,穆冰瑩并不意外,上面讓《南燕》重要劇情放在今年上半年更新,重要的不僅是高考,還有細節(jié)中的工農(nóng)兵大學(xué)。

    從始至終,沒有人提出讓她更改對陸橫的經(jīng)歷,這就是默許,是想借著劇情,借著群眾的反應(yīng)去推動恢復(fù)高考。

    穆冰瑩起身看著屋外正在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能為千萬知識分子,為未來青年出一點點薄力,她感到自豪,也為能力不夠,不能如一些正在頂著暴風(fēng)雨尋找太陽的前輩而慚愧,又為能夠有機會在島里避世,不用面對外面的罵聲與血雨腥風(fēng)而感到幸運。

    隨著時間推移,進入二月,眾所期待的《南燕》又更新了,但讓讀者們意料不及的是,本期更新的是《南燕》完結(jié)章。

    這意味著本次是最后一次刊登《南燕》,以后再也不等到更新了。

    第181章

    “媳婦, 報紙拿回來了。”

    顧長逸手里拿著一卷報紙,中間裹著一束野生小雛菊,走進客廳,“早上我走的時候, 就把電話話筒拿下來放在一邊, 省得我媽電話把你吵醒,跟你哭嚎。”

    穆冰瑩端著煎雞蛋熱包子走出廚房, 笑道:“聽你這話, 媽跟你哭嚎了?”

    “昂,我直接掛掉, 沒搭理她, 她吵不到我。”顧長逸把小雛菊插到餐桌上的花瓶你,“這個搭配玫瑰花還挺好看。”

    看著修剪好的玫瑰花瓶里,硬塞了一束突兀的野生雛菊,穆冰瑩轉(zhuǎn)移話題, “媽跟你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