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病美人原配[年代] 第112節
“不是都說了要考慮, 問什么?”顧長逸擋在媳婦前面,“你們倆還不快去廚房忙,吃不吃飯?” “廚房都忙好了,嬸子手腳特別麻溜, 一眨眼就把幾個菜都燒出來了。”段嘉祥有點不好意思, “我們其實也幫不上什么忙,盡在那吃了。” “還好意思說。”顧長逸有媳婦在身邊, 話也多了不少, 不再像以前那樣對人愛答不理,他起身將媳婦抱起來, “先過去坐著, 我聽見小陳的車聲了。” 穆冰瑩朝外面看了看,剛想說沒看到有車,車頭就出現在視角內,駕駛座上還真的坐著小陳, 忍不住轉頭看他,“看來下午掏耳朵還是很有用,晚上把你另一只也掏了。” 顧長逸嘴角抽了抽,“再說,晚上再說。” 穆冰瑩剛來到餐廳坐下, 郝從云從衛生間出來的同時,公公和小胡也踏進了家門。 顧昌巍見到家里這么多人一怔。 雖然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熱鬧, 但是之前都是他回來之后才開始熱鬧起來。 今天一踏進就看到忙得熱火朝天的畫面, 一道道菜端上桌子,鮮香撲鼻, 笑聲不斷。 傅景蕭和段嘉祥主動打了招呼, 因為段嘉祥不是軍人, 兩人喊的是顧叔叔。 “爸,您回來了。”穆冰瑩坐在位置上,沒有強行起身,笑著介紹,“這位是郝從云郝老師,不對,現在應該稱呼郝主編了,之前是在穆溪村農場里,剛回城,郝老師,這位是我公公,你以前應該見過。” 之前定親宴,顧長逸喊了沈先生,但是沈先生怕影響到顧家,沒有選擇一起吃飯,所以郝從云也沒有與他們碰過面。 “郝主編,歡迎你到家里做客。”顧昌巍知道是兒媳婦的客人,一向嚴肅的臉上露出笑容,主動伸手招呼,“快請坐,小胡,去,趕快去食堂再打幾個rou菜。” 小胡剛洗了手準備進廚房拿飯盒,看了一眼桌子上盛好的菜,又看到董桂紅端了一燉鍋湯出來,“嬸子,您怎么親自燒了這么多菜。” “親家,這。”顧昌巍同樣很意外,“真是辛苦你了。” “這有什么辛苦的,在家去地里干活更辛苦,燒幾個菜罷了。”董桂紅剛聽到親家讓小胡打菜的事,抓住要走的小胡道:“不用打那么多rou菜,你看我今天燒了多少,小傅送來了一只甲魚,我看籃子里有一只母雞,全剁了跟甲魚一起燉湯,甲魚燉母雞,是最滋補營養的菜了,小段送來的rou,跟土豆一起紅燒了,燙了菠菜,炒了rou沫茄子,還蒸了一條魚,鹽水蔥姜煮了一盤子蝦,公社過年都沒吃這么豐富過,少打點菜。” 小胡咽了咽口水,“嬸子,那我們晚上可就有口福了,冰瑩姐燒菜那么好吃,您燒菜肯定也很好吃。” 董桂紅笑了,又聽了一次這樣的話,相信女兒真的不是哄她讓她放心,大院里真是有很多人都喜歡女兒燒的菜。 董桂紅心里高興,不厭其煩又解釋了一遍:“我燒的都是農家菜口味,比不上瑩瑩的手藝,她的手藝,是跟我們村里之前在酒樓當廚師的長輩學的,一般人學不來。” 小胡:“怪不得冰瑩姐做菜那么好吃呢,一做菜就能把全大院人肚子里的饞蟲都給勾出來,一定是掌握了獨門秘方。” 穆冰瑩被她媽和小胡吹噓得不好意思,推了推顧長逸,讓他招呼人坐下。 “農家菜才是最讓人想念和忘不掉的菜。”顧昌巍安排郝從云坐下,自己也坐到老位置上,“親家,趕快入席歇著,剩下的等小胡回來,讓他和長逸一起忙就行了。” “不累,您別客氣。”董桂紅轉身又回了廚房,拿了一沓子碗筷勺子出來,“飯前先喝湯,這個湯不但瑩瑩要多喝,大家都可以多喝,甲魚湯的用處可大著了,以前成天聽大隊醫生說,甲魚清熱解火,降壓降脂,就親家您這樣的身體,更得多喝。” “一定多喝。”顧昌巍對于親家來到家里還要動手燒菜感到很不好意思,“快坐下,小胡回來了,你指揮他忙就好。” “你們都上一天班了,我沒什么事,也沒菜了,沒什么可忙的。” 董桂紅揭開燉鍋的蓋子,熱氣混著清香縈繞在每個人鼻尖,不自覺伸手揮了揮面前的白霧,急著去看鍋里的美味。 一只橢圓形的黑色甲魚殼飄在黃澄澄油亮亮的雞湯中間,周圍圍滿了燉得香滑軟嫩的雞rou塊,雞rou與甲魚的鮮香霸道的往鼻尖鉆,只需看上一眼,口水就流得咽都咽不過來。 “好香!”傅景蕭吸了吸鼻子,眼神牢牢盯著燉鍋。“上次聞到這種想把鍋子吞下去的香味,還是第一次見到嫂子,吃的咸蛋黃螃蟹。” “我一直想著你說的咸蛋黃螃蟹,天天想,現在看到甲魚燉母雞湯,這香味把我腦子里的咸蛋黃螃蟹都給沖走了。”段嘉祥捧起碗,等著喝。 “咸蛋黃螃蟹的香跟這種香不一樣,這鍋湯的香氣讓俺想起俺娘了。”小胡眼淚汪汪,“這就是嬸子跟冰瑩姐做菜的不同點吧。” 桌子上除了這三人,就算看著食欲大動,滿心澎湃,也沒有像他們一樣情緒特別外露,尤其沒有像他們一樣,眼神餓死鬼投胎似的盯著鍋子,總給人感覺下一秒就要爭搶燉鍋往嘴里倒了。 董桂紅聽著大家表揚自己的手藝,看到自己的手藝受歡迎,心里別提多高興了,拿起湯勺就要盛湯,但先盛給誰卻把她突然難住了,手上剛一停頓,女婿就走了過來。 “媽,您坐著休息,我來盛。” “哎,你來。”這次董桂紅沒再推脫,覺得女婿真是心細,不但心細還眼疾手快,她才剛一覺得為難,就走過來替她解圍了。 會覺得為難,主要她還是覺得自己也是客人,如果是主人理所應該盛給郝從云和兩個小客人,可她不是啊,不是感覺又應該先盛給親家…索性女婿來了,讓他去分。 剛這么想完,面前出現一碗湯,里面不但有甲魚rou,還有一個大雞腿,董桂紅一愣,“怎么先給我了,先盛給…” “親家,當然最應該盛給你。”顧昌巍笑著道:“你大老遠來,沒提前準備好酒菜,還麻煩你在廚房忙活了大半天,反讓我們吃上這么豐富的菜,你是最有資格喝這第一碗湯的人。” 穆冰瑩看著她媽臉上緩緩露出喜氣,眼里跟著露出笑意。 公公和丈夫重視她媽,就是重視她,她看了心里自然熨帖高興。 “那行吧,就我喝了。”董桂紅感受到被尊敬,心里對于女兒獨自在大院生活更放心了,看著女婿也更順眼,“快給郝老師,你爸,還有小傅小段小胡這幾個孩子盛,也是人孩子特地過來看瑩瑩,才有這么豐盛的伙食。” 顧長逸先給郝從云盛了湯,又給他爸盛了一碗,他爸突然又把自己的碗,放到了他媳婦面前。 穆冰瑩一怔,“爸,您先喝,有的是呢。” 顧昌巍不讓兒媳婦吧碗送回來,“你喝,多喝一些。” “謝謝爸。”穆冰瑩感動于家人在枝末細節上對于自己的關照與體貼。 兩個眼巴巴的人,以為顧長逸不會給他們盛,正想著等他一放下勺子就伸手去搶。 沒想到顧長逸今天非常有待客之道,主動給他們盛滿了湯,還放上好多雞rou,頓時讓他們受寵若驚。 鮮香至極的甲魚燉雞湯,每個人都喝到了,喝得非常滿足,吃得滿嘴流油,撐得肚圓兒。 飯后,感覺喝了雞湯,渾身好像特別有勁了。 穆冰瑩覺得不能一直這樣依靠顧長逸抱著她走,還是得盡快鍛煉,正好郝從云也不急,便慢悠悠挪動送他到門口。 路上聊了一些輕松向上的話題。 郝從云談到上面很重視他的文章態度,總編和副總編心里不滿卻不敢表露出來,只是時不時會故意拖延,給他使一些小絆子,他尚且都能應付。 聽到這,穆冰瑩提醒,“郝老師,李紅姝的事你還得多注意保密,萬一稍微泄露一些,那些看你不順眼的人,很有可能會利用這件事在暗中做動作,我媽也說了,現在李紅姝過的很艱難,比起名聲,她更在意的是錢。” 郝從云頓住腳步,臉色沉重點了點頭,“這點我倒沒有換角度深思過,冰瑩,還是你心思夠縝密,聽說她現在在湖溪公社前面的農場?我會找人多注意。” 穆冰瑩扶著顧長逸的手,心里有想法,但是沒說,“等我身體稍微好些,送我媽回去的時候,會去看一眼李紅姝具體什么情況。” “冰瑩,約稿的事希望你能盡快下決定。”郝從云配合著穆冰瑩的步調,“現在正是文藝剛翻身,最容易出名的時候,過了這段時間,能被選上報紙刊登的文章,就只有在這段時間抓住機會出名的作者,新人再想上,就很難了。” “郝老師,你放心,我會認真考慮,寫肯定會寫,只是還不知道寫什么。”穆冰瑩笑著道:“像那種只要回頭是岸,另一方就無底線包容的團團圓圓,這另一方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我都不是很想寫,而且我肯定是以女性視角去創作,就更不想寫這樣的女性了,但是現在這種團圓,這種假象的美好,又很受大眾喜歡,所以我才一直猶豫。” “原來是這樣。” 郝從云笑了,“冰瑩,要想隨波逐流,我不會受那十年苦,你也不會在鄉下忍了這么多年,現在時局變動,文藝大開花,寫文章就是要寫自己想寫的立意,去喚醒我們想喚醒的東西,如果去順應當下群眾被束縛的思想,我也不會被調回城了。” 穆冰瑩嘴角露出笑弧,其實她心里清楚,只是想要一個確定答案。 “郝老師,那我就能盡管去寫想寫的東西了?” “盡管去寫,你的文章都由我來負責審核。”郝從云語氣堅定,“我期待看到在你的文章立意引領下,人民群眾舊式思想得以解放,精神覺醒,朝氣蓬勃的那一天。” 穆冰瑩笑出聲,“郝老師,我還沒寫呢,你就給我這么大的壓力,我也就是一個高中生,千千萬萬中一個不起眼的人,得等您和沈先生那樣無數被掩埋的知識分子站起來后,以你們的才學筆力,才真正能夠讓群眾思想覺醒,我便暫時寫一些自己喜歡的,想要表達的文章,否則壓力一大,很有可能一個字都寫不出來了。” 郝從云也跟著放聲笑出來,笑聲里有掙脫束縛的暢然,“你的言辭有多犀利我知道,你對時局的態度我也很清楚,你盡管去寫,不用有壓力,我給你一個建議,現在寫批判的人太多了,每天報社都收到好幾麻袋,都是些順應時局的人,搶著洗清自己,證明自己,也許很多年前,他們還曾用過其他筆名附和過當局,批判過現在,即便有才,心思搖擺,成不了長久之名,所以我才覺得你很可貴,你不想隨波逐流,不如另辟蹊徑,至于怎么走,還得看你自己。” 三人走到了軍區大院門口,腳步停下來。 “郝老師,聽了你這些話,我更能確定該怎么下筆了。” 穆冰瑩笑著道:“號碼給你了,下次來提前打個電話,我會在門口等你,你隨時來,我應該都有空。” 郝從云正想點頭,聽到顧長逸問,“站得穩嗎?” 穆冰瑩看向他,“怎么了?” 顧長逸看她站得穩,松開手,“我去和哨兵打聲招呼,以后郝老師來,可以讓這邊直接電話到家里,你在家同意了,就能進來,不用你到門口來接。” 郝從云: “那樣就更好了。” 打完了招呼,送走了郝從云,兩人又并肩走回家。 晚風帶著海邊的咸濕氣,沒看過海,卻能聞見海的味道。 穆冰瑩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感覺體內濁氣都被海風吹走了,身心輕盈,再看他攙扶著自己,自己小步子挪動,不由得笑了。 “笑什么?”顧長逸注意著前方路上,怕正在一起追著踢皮球的小孩子突然沖過來,撞到媳婦。 “就是感覺我們好像已經到了步履蹣跚的時候,吃完晚飯出來散步,還得你扶著我。” 聽了這話,顧長逸除了高興,還莫名喉嚨發酸,握著她胳膊的手緊了緊,“你老了要是走不動路了,我不但會扶著你,還會背著你,抱著你散步。” “你可比我大五歲呢,要是走不動,也是你先走不動,怎么可能我先走不動。” 穆冰瑩知道怎么戳中顧長逸會炸毛的點。 果然,這話一出,顧長逸就不樂意了,舉起右手臂給她看上面結實的肌rou線條,“我雖然是比你大四歲半,但是我每天會大量訓練,多運動的人老得慢,真等我們老了,我照樣能把你抱起來走,橫著抱,豎著抱,公主抱,抱小孩一樣抱,讓你騎在我肩膀上,我舉著你散步都完全沒問題。” 他每說一個,穆冰瑩眼前就會出現一個兩人白發蒼蒼的畫面,嘴角勾起,“你不服老也不行,你就是比我大五歲。” “四歲半,怎么就五歲了。”顧長逸突然攔腰將她抱起來。 穆冰瑩驚呼出聲,緊緊抓住他的前襟,余光看到正在追皮球的小孩子都停下來了,眼睛蹭蹭亮盯著他們看,慌忙拍他肩膀,“放我下來,這么多人都能看到。” “你不是不相信?不相信從今天晚上開始,我們每天吃完晚飯都出來散步,每天換兩個姿勢抱你,練習鍛煉。”顧長逸在媳婦耳邊說完,看到路燈下媳婦臉色通紅,笑著轉頭對盯著他們看的小孩子說,“jiejie才剛在醫院做完手術,正在康復訓練,不能走太久,懂了嗎?” “知道了,顧大叔!” 穆冰瑩感覺他倏然停住腳步,止不住連笑出聲。 “顧大叔?”顧長逸抱著媳婦轉身,盯著剛才說話的小孩子,“你是誰家孩子,怎么管我叫這個稱呼?” “我是張巖的兒子,你同班同學。”小男孩眼神崇拜看著顧長逸,“我爸說他比你大,我得管你喊叔,你在家排行老大,所以我就管你叫顧大叔。” 顧長逸啞口無言,轉身就走。 穆冰瑩埋在他懷里笑得更大聲了。 “再笑就親你了。”顧長逸看媳婦心情好,忍不住逗一逗她,“躲在樹下面,大庭廣眾之下偷偷的親,怎么樣?” “別鬧。”穆冰瑩知道樹下一般都是吃完飯婦女們拉家常的聚集地,說不準就被人看到了。 “我們吃飯吃得早,這會她們就算吃完了也在家里刷鍋洗碗,不會有人的。”顧長逸知道她在想什么,抱著人往一棵最粗的樹下走。 “別,有人看到就完了。”穆冰瑩腿不能動,抓著他的前襟,像是勒著韁繩一樣,想把一匹不聽話的烈馬抓回來。 但烈馬就是烈馬,犯軸了就不會聽人話。 顧長逸找了一棵最粗的樹,把人按在樹上,堵住她的唇,像好小別了許多天似的,溫柔急切吮吻著。 “誰在那邊?” 剛親上沒一會,遠方突然傳來一陣呵斥。 穆冰瑩心里一驚,急忙推開了他,后背一瞬間就出了汗。 不確定剛才兩人有沒有被人看到在做什么,要被人看到了,就完了!